「色情電影」(Pornography)通常被區分成「軟調色情」(Soft-core)和「硬調色情」(Hard-core)兩種。軟調色情片比較含蓄,沒有太多性器官的特寫鏡頭,各種性行為的拍攝都是採取模擬的方式。法國的唯美派色情片《艾曼紐》(Emmanuelle, 1974)、《O孃的故事》(The Story of O, 1975),以及美國色情片宗師魯斯梅耶(Russ Meyer)的性喜劇,都可以歸類在軟調色情片的範疇。硬調色情片就比較露骨,有大量的性器官特寫鏡頭,性愛場面的拍攝都是真鎗實彈而毫不避諱。本文中所提到的色情電影,則大多是以硬調色情片為主,也就是所謂的「成人電影」(Adult Films,俗稱A片)。
在西方民主國家當中,美國算是電影檢查制度比較嚴格的,在1930年代所頒布的「海斯法典」(Hays Code)裡面,訂立了許多電影製作規範,尤其是在性題材方面有相當多的限制,使得色情電影根本無法形成氣候。數十年來美國本土的主流和地下電影,雖然不斷企圖挑戰傳統的電影檢查尺度,但都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斬獲,沒想到真正引爆話題的突破性關鍵卻是一部瑞典藝術電影《我好奇,黃色》(I Am Curious Yellow, 1967)。這是一部主題嚴肅的左派思想電影,對於政治體制和社會現象都有極為深刻的探討,但因為片中有許多赤裸裸的男女性器官特寫和做愛場面,尤其是女主角撫弄男人的性器官和類似口交的鏡頭,所以引起了相當多的爭議。美國在1968年曾經禁演這部電影,但是經過導演和美國文化界名人的據理力爭,最後才得以順利上演。此案例終於促使美國電影協會下決心擺脫海斯法典,另外訂定分級制度,為日後的色情電影打開了一扇大門。
美國的色情電影雖然是到處氾濫,但始終還是無法登上主流院線的大銀幕,不過假如改頭換面以講解生理衛生的性教育影片方式出現,就可以通過電檢而得到上演的機會。成人電影的一股支流就是所謂的「性教育影片」(Adult Education),這類電影從保健和社教的觀點出發,以生理解剖圖和醫師旁白來介紹生命形成的過程,那些生理解說雖然是千篇一律乏善可陳,不過最妙的是會有真鎗實彈的男女交媾片段。Matt Cimber在1969年拍攝的《男人和妻子》(Man and Wife),就是屬於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性教育影片,以一對夫妻來講解示範各種做愛的姿勢,其中有些是模擬的、有些則是來真的,無論如何還算是能夠滿足觀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偷窺慾望。
色情電影另一種偽裝闖關的方法就是以記錄片的形式出現,記錄片可能會讓一般觀眾倒胃口,不過假如是採訪各國不同民情的性生活和性知識的話,則會讓觀眾大開眼界而趨之若鶩。丹麥的性開放在世界上是一馬當先,早在1967年就解除對色情電影業的所有限制。1969年,美國導演Alex de Renzy在參觀過丹麥舉辦的首屆色情業博覽會之後,就帶著攝影機走訪哥本哈根的紅燈區,拍攝了記錄片《丹麥的色情業》(Pornograghy in Denmark)。除了在街道訪問民眾對性開放的態度之外,還有色情俱樂部的現場表演秀,以及實地目擊成人電影的拍攝現場。此片於1970年在舊金山和洛杉磯分別以90和75分鐘兩種版本上演,後來90分鐘的版本被禁演沒收,但是兩地的賣座都相當不錯。
第一部劇情長片形式的美國色情電影是《夢娜》(Mona, the Virgin Nymph),於1970年在舊金山和紐約的戲院上演,很幸運的是沒有遭到執法單位的查禁。此片的製作和編劇是Bill Osco,兩位導演是Michael Benveniste和Howard Ziehm,主要演員有Fifi Watson、Judy Angel和Ric Lutze,但是影片中並沒有列出演職員表,因為怕檢警知道名字後會惹禍上身。劇情敘述一個已經訂婚的妙齡女子夢娜,她答應媽媽在婚前要保持處女之身,可是她心裡卻是搔癢難耐,想要先跟未婚夫嘗試一下口交的樂趣。這部電影有完整的劇情結構、鮮明的主題和角色關係發展,可以說是有露骨性愛場面的劇情片,也可以說是在傳統硬調色情片中注入血肉骨架,總而言之,此片已經為1970年代的美國色情電影勾勒出發展的藍圖。
除了匿名躲避檢警騷擾之外,另一種方法就是使用假名,第二部在戲院上演的成人劇情長片《校園女郎》(School Girl, 1971),導演Paul Gerber就是化名成David Reberg在舊金山闖蕩江湖。此片的女主角是可愛迷人的Debra Allen,劇情敘述一個大學女生黛比被指定要交一份報告,她選擇的題目是研究各式各樣、無拘無束的性愛,包括有電話性愛、色情文學、男對女、女對女和集體做愛等等。許多研究色情電影史的專家都忽略了這部作品,但還是有少數口味特殊的影評人對此片推崇備至,時代雜誌的專欄作家Richard Corliss就是其中之一,他說此片是他看過最親切、最廣博的色情片經典(The friendliest, most naturalistic porno I know)。
1972年是美國色情電影浮上檯面的轉捩點,同一年有兩部重量級作品在全國各地主流院線上演,掀起了一連串如狂波巨浪般的熱潮和論戰,正式宣告了美國色情電影黃金時期的來臨。其中一部是傑拉德達米諾(Gerard Damiano)導演、琳達拉芙蕾絲(Linda Lovelace)主演的《深喉嚨》(Deep Throat),詳細內容在下一個章節再來做完整的介紹。另一部則是米歇爾兄弟(Mitchell brothers)導演、瑪麗蓮湘柏絲(Marilyn Chambers)主演的《無邊春色綠門後》(Behind the Green Door),雖然在名氣上不如《深喉嚨》那麼響亮,然而其傑出的藝術表現卻讓影評人更為讚賞,所以經常名列影史十大色情片的榜單之中。
達米諾本來和妻子在紐約開設一家髮型屋,他喜歡幫女人理髮,跟她們很合得來,相處得久就漸漸了解她們的生活和喜好。女顧客會對他傾訴心事,他發覺大部份女人的婚姻關係並不愉快,結婚多年後難免會日久生厭。1960年代後期,他開始對拍攝電影產生濃厚的興趣,然而卻只能夠投身於地下色情電影行業,因為需要的成本很低,只要有人和場地就可以拍得出來。當年正是性解放思潮蓄勢待發的時期,他毅然拿起攝影機投入革命的最前線,因為他要站起來對大家說,「性是美好的、人體是美好的、沒有必要覺得羞恥」。或許就像他的伙伴朗韋勒姆(Ron Wertheim)所說的,「他還可以藉著拍戲的機會玩女人、而且能夠玩得到」,雖然他不一定懂得拍電影的技術,但是他經常在女人堆中打滾,確實懂得如何挑逗和取悅女人。
達米諾是個頭腦敏銳的創作鬼才,他深知地下色情短片中單調的性愛場面,終究會讓觀眾覺得厭倦乏味,必須加入更多的劇情和幽默來豐富內容。他本來計劃要拍一部性教育片《上門應診的醫生》(The Doctor Makes a House Call),但是當他遇到女演員琳達拉芙蕾絲(Linda Lovelace),看到她讓人嘆為觀止的口交技巧之後,卻使得他突發靈感想出拍攝《深喉嚨》的絕妙點子。達米諾的伙伴們都反對使用「深喉嚨」這種奇怪的片名,他們認為這種片名沒有人會看得懂、不足以吸引人,應該改用「吞劍的人」(The Sword Swallower)之類比較通俗的,然而達米諾卻獨排眾議,他覺得「深喉嚨」應該會成為家喻戶曉的用語,從後來的事實發展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最令人讚嘆的是編導製造荒謬的喜劇氣氛,劇情和對白都非常風趣幽默,不時讓人發出陣陣笑聲,藉此來沖淡觀眾目睹激情畫面時所產生忸怩不安。琳達的室友海倫在前半段是充當女丑角,當一個男人趴著猛舔她的陰部時,她蠻不在乎地點起一根香煙,並且說道:「你在吃東西時不介意我抽根煙吧?」(Mind if I smoke, while you’re eating?),一般喜劇片中大概都很難看到如此幽默的對白。後半段則是由哈瑞雷恩斯(Harry Reems)所飾演的醫生盡情搞笑,他那種一邊唸著病歷還一邊和護士胡搞的瘋癲模樣,真的是讓人拍案叫絕。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此片的配樂和歌曲是由達米諾本人製作的,他把一些流行歌曲重新填上滑稽的歌詞,例如口交時所搭配的那首「Deeper and Deerper Throat」,輕快的旋律讓人不禁要跟著哼唱起來。後來甚至還發行了電影原聲帶,色情電影會發行原聲帶,這可能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創舉。
《深喉嚨》在1972年橫掃主流電影市場,成為全年度最賣座的電影之一,這種盛況激勵了紐約時報的記者Ralph Blumenthal,在1973年1月21日發表一篇標題為「色情風潮」(Porno Chic)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詳細描述到色情電影如何日益茁壯,並且在楚門卡波堤等名人的贊助下成為社會新風尚,同時促使法院以第一修正案來保護言論自由。於是《深喉嚨》變成一種重要的社會次文化現象,成為社會各階層男女老少爭相目睹的熱門電影,就好像是主流電影一樣受到群眾的歡迎。這種現象使得右派政府大為震怒,於是《深喉嚨》成為掃蕩色情的首要目標,後來總共在23個州遭受禁演。但是對於廣大的民眾來說,「禁演」的意義就等於是「必看」,政府的禁令在無形中卻是幫《深喉嚨》作了最成功的免費宣傳。
主流電影評論界本來都忽視《深喉嚨》的存在,這種新型態的色情電影讓他們十分困惑,而無法給予正確的定位。後來隨著觀眾人潮的逐漸增加,各大主流報章雜誌才紛紛加入報導的行列,包括紐約、洛杉磯和芝加哥等地的時報,還有時代雜誌和新聞週刊等等,都發表了色情電影的專訪和評論。因為這種電影普遍受到觀眾的注意,有足夠的野心和冒險性,具有高度的報導價值,所以能夠讓讀者感到興趣。各家電視台的新聞和戲劇節目,也都把《深喉嚨》拿來當作討論或調侃的話題,尤其是一些滑稽的脫口秀,其中比較著名的是諧星鮑勃霍伯(Bob Hope)所說的一段笑話,他說:「我喜歡看動物電影,所以跑去看《深喉嚨》,還以為是關於長頸鹿的」(I went to see Deep Throat cause I’m fond of animal pictures, I thought it was about giraffes)。
當然也有一些評論家對《深喉嚨》很不以為然,著名的女性學者Ellen Willis就認為,「色情片把性愛看成割扁桃腺的手術,所有人都知道男人是把性和情感分離的,因為男人無法面對他們跟女人之間的真實情感」。心理分析家Ernest van den Hagg也認為,「色情片的性愛表演是脫離情感關係的,允許表演者完全不理會自己的人格,他們只是性器官的擁有者而不是真正的人類」。色情電影史學家Jim Holliday則指出,「多數觀看色情電影的男人害怕和懷疑女人,因為缺乏人格以致在生活中向女人屈服,男人因為對現實垂頭喪氣,於是只好轉向色情電影」。無論如何,《深喉嚨》使得色情電影成為社會注目的焦點,其社會意義已經遠超過影片本身的價值。
五、尼克森領軍的割喉戰爭
政治與色情的衝突由來已久,從古到今、不分中外的在位者都把人民當作兒童一般看待,他們深怕隱藏在人類內心的情慾,就好像是會傷害他人的毒蛇猛獸,於是他們設下了許多禁忌和法律,來箝制和封殺人民的言論行為自由。美國衛道人士在十九世紀末發起一連串的反罪惡運動,其中以康史塔克(Anthony Comstock)為代表性人物,在他的大力鼓吹倡導之下,美國議會於1873年制定了「康史塔克法案」(Comstock Law),不僅查禁猥褻、淫穢的色情書刊,還致力壓制其他與性有關的文學著作。包括托爾斯泰、巴爾札克、惠特曼、喬埃斯等人作品都被查禁。康史塔克是一個基本教義派,本身的精神狀態就不太正常,他的做法侵犯到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形同將狹隘的基督教義加諸在所有美國人身上。這個法案在美國橫行了將近九十年,直到1957年的「羅斯對美國案」(Roth vs. US)之後,最高法院才開始制定新的「淫穢作品法」(Obscene Publications Act),認為作品應以整體來判斷,如果作者反映的是生活的真實性,即不該被判定為淫穢作品。
1960年代後期,美國在歷經反越戰和性革命的洗禮之後,社會風氣逐漸走向改革開放,到處可見到成人書店和電影院,好萊塢電影裡充斥著赤裸畫面與髒話連篇,青少年的次文化越來越肆無忌憚,這些都引起了反色情人士的憤怒反彈。於是國會希望能夠組成一個「色情調查委員會」(Commission on Obscenity and Pornography),來評估色情對社會所造成的危害,並且藉此來立法打擊色情相關行業。詹森總統在1968年指派以洛哈特(Willial Lockhart)為首的18名成員,經過兩年的科學研究和調查後,終於得到幾項讓人感到十分意外的初步結論。委員會的報告中指出,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接觸色情會導致犯罪、行為偏差或嚴重情緒障礙,事實是性犯罪者比一般人較不常使用色情刊物,比較可能生長於保守的家庭。政府沒有理由繼續干預成人閱讀、取得、觀賞任何書刊的完全自由,並且建議廢止州、聯邦、地區的猥褻法條,但應嚴格限制將色情刊物販售給年輕人,對這類刊物的公開廣告或展示亦應予以限制。
色情調查委員會的報告跟國會期望的結果大異其趣,在發表之前就遭受到反色情人士的強烈抗議,其中最主要的反對勢力是來自「正派書刊國民聯盟」(Citizens for Decent Literature)的基亭(Charles H。Keating,Jr.)。基亭被尼克森總統任命為委員會的一員,他竭盡所能阻撓報告的發表,並且杯葛會議、要求將主席洛哈特免職。基亭周遊全美發表演說來攻擊委員會,但最後委員會還是公佈了報告,基亭則堅持將他的46頁異議一併列入,警告委員會是在提倡「道德混亂」與「淫蕩哲學」。基亭是來自辛辛那提的律師,他在參加天主教男性靈修之後,成立了專事打擊猥褻的「正派書刊國民聯盟」,獲得天主教會、猶太教和基督教領袖的支持,看起來是一個很正直的優秀青年。事實上基亭卻是一個大騙子,他在1980年代涉嫌掏空加州一家「林肯儲蓄與借貸公司」(Lincoln Saving and Loan)的資產,最後惡性倒閉因而被判刑入獄,成為美國有史以來最大的金融醜聞。
尼克森總統本來並不反對最高法院對於淫穢的判定,他在1969年的演說中,還公開支持該法院自由派的立場,承認美國成年人都有權擁有色情刊物,他指出「最終的解答不在政府、而在人民手上」。然而在1970年秋季,面臨即將到來的期中選舉,同時又有學生示威運動增添民眾對社會失序的焦慮,尼克森為了爭取保守派選民的支持,因而翻轉立場譴責色情調查委員會,並且促使國會否決委員會的報告。期中選舉結束之後,尼克森任命伯格(Warren E。Burger)等四位保守派人士來擔任最高法院法官,這些新保守派表達了對於猥褻的立場,否定成人有權觀賞任何色情刊物、或是有權私下買賣色情刊物。於是尼克森政府開始以雷霆萬鈞之勢掃蕩色情,其實背後的動機非常單純,就是打擊色情有利政治。尼克森是標準的騎牆派政客,他打擊色情根本不是為了道德,而是討好保守派選民來換取個人的政治利益,卻忽視委員會的專業判斷和罔顧人民的言論自由。
尼克森掃蕩色情的首要目標,就是當時正在紐約時代廣場放映的《深喉嚨》。直到1970年代為止,紐約州的審查制度算是美國境內比較嚴格的,然而先前的兩部成人片《夢娜》(Mona, the Virgin Nymph)和《校園女郎》(School Girl),卻都能夠在曼哈頓的戲院順利上演,而沒有遭到執法單位的查禁。不過《深喉嚨》在成功吸引大批觀眾人潮之後,很快的就引起檢警單位的高度關注,在紐約市長John Lindsay的命令之下,警察接連三次到新世界戲院查扣影片。1973年3月,紐約的法官Joel Tyler正式下達禁令,他把《深喉嚨》形容是「一場腐敗和骯髒的盛宴、猶如天火焚毀之前淫亂的所多瑪和蛾摩拉」,並且認為「這是一個應該被割斷的喉嚨」(This is one throat that deserves to be cut)。新世界戲院的老闆Bob Sumner在接到禁令之後,只能夠掛出一個大字幕,上面寫著「法官割喉、世界哀悼」(Judge Cuts Throat, World Mourns),來表達他心中的不滿與抗議。
尼克森以重整道德為口號來大力掃蕩色情,其實真面目卻是一個行為不端正的偽君子。在1972年的總統期中選舉時,共和黨為了取得對手的內部競選策略情報,竟然派遣安全顧問麥科德(James W. McCord)等五人,闖入位於華盛頓水門大廈的民主黨委員會辦公室,在安裝竊聽器並偷拍文件時被當場逮捕。事件發生後尼克森還極力掩蓋真相,直到後來經由華盛頓郵報的兩位記者鮑勃伍華德(Bob Woodward)和卡爾伯恩斯坦(Carl Bernstein)的跟蹤報導,內幕真相才被陸續揭露出來,終於導致尼克森被迫辭職下臺。當時向兩位記者揭露水門事件的秘密證人,竟然是以「深喉嚨」為綽號,尼克森率領保守派人士查禁《深喉嚨》,結果卻被綽號「深喉嚨」的秘密證人整倒,真的是美國歷史上的一大諷刺。
《深喉嚨》上演後成為當時最熱門的話題電影,琳達也吸引了大眾注目的眼光,各種雜誌媒體都紛紛搶著要訪問她,最早的是Screw雜誌的發行人Jim Buckley和編輯Al Goldstein,對影片和琳達本人都有深度的介紹和訪談。在接受強尼卡森(Johnny Carson)的「今夜秀」(Tonight Show)專訪之後,琳達更是引起了社會各階層人士的興趣,從中產階級到社會名流都對她充滿好奇。1973年,琳達成為「花花公子」(Playboy)和「君子」(Esquire)等著名雜誌的封面女郎,她的事業和名氣可以說都達到最高峰。為了乘勢追擊,琳達在1974年出版了第一本自傳「Inside Linda Lovelace」,出版商特別在封面上加了一張她的裸體照,於是很快的就成為暢銷書。她在自傳的開頭一章就說道,「我為性而生存,永遠都無法滿足,我會持續每天調整身體狀態以達到更佳的完美」。她在書中繼續保持那種喜歡性愛的蕩女形象,不時強調性愛的美好,因此出版後再度引起廣泛的回響,不少女性讀者都偷偷買來一本,期望能夠獲得琳達在書中所提及的神秘快感。
琳達的聲勢逐漸看漲,許多色情片商都想要從中得到好處,於是都把目光盯緊在她的身上,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她在《深喉嚨》之後卻沒有其他比較出色的作品,因此無法讓她的聲望長久延續下去。這段期間出現一些打著琳達名號的色情片,大多是把她以前演出的色情短片重新編輯,諸如《The Confessions of Linda Lovelace》和《Linda Lovelace Meets Miss Jones》之類的,簡直就是以爛竽充數來矇騙觀眾。1974年,琳達主演了Joe Sarno執導的《深喉嚨續集》(Deep Throat II),但卻只是一部R級的軟調色情片而已,因為當時色情電影界正陷入最高法院米勒猥褻案的混亂中,於是迫不得已剪掉所有的露骨片段,造成觀眾看不到精彩鏡頭而抱怨連連。接下來的一部《琳達參選總統》(Linda Lovelace for President),則是軟調色情的喜劇片,票房仍然慘敗,使得琳達的聲勢不斷持續下滑。
1974年1月31日,琳達在拉斯維加斯的Dunes旅社遭到警方拘捕,原因是非法擁有古柯鹼和安非他命,這個事件預告了她的黃金時期即將結束。同年,琳達終於跟第一任丈夫恰克以離婚收場,離開一個曾經讓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之後,她轉而依賴另一個男人David Winters。David Winters是她新的製作人和經紀人,為她製作了一部軟調色情喜劇片《琳達參選總統》,這部影片的失敗終結了她成為主流明星的美夢。琳達同時也出版了第二本自傳「The Intimate Diary of Linda Lovelace」,離開恰克之後,她才直言自己跟前夫的日子非常困苦,就像一個鄉下女孩在大都市裡迷失方向,為了生存而只得任人擺佈。琳達在「閣樓」(Penthouse)雜誌的訪問中首次透露真情,她說:「離開恰克後的日子有趣多了,最起碼我不用再受性虐待」。1976年,琳達結束她的事業和離開David Winters,馬上就嫁給一個名叫Larry Marchiano的建築工人,第二年生下了兒子Dominic,1980年又生下了女兒Lindsay。成為兩個兒女的母親之後,她希望能夠改過自新,就像一個重生的基督徒,跟丈夫和兒女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1980年代,琳達在女權運動者的慫恿之下,從色情片巨星轉變成為反色情的招牌人物,在Andrea Dworkin於1979年所寫的「Pornography:Men Possessing Women」一書中,琳達現身說法譴責色情片是在貶低女性。經過幾年的蟄伏,琳達在1980年又出版了第三本自傳「折磨」(Ordeal),這次是跟專欄作家Mike McGrady一起合著的,她完全擺脫了昔日的生活和價值觀,以過來人身份訴說當年自身的不幸,甚至強烈譴責色情電影中男性對女性的徹底剝削是一種「合法強姦」的勾當。這本自傳出版後立即成為暢銷書,她的故事變成女權運動者反色情的有力證據,在Andrea Dworkin、Catharine MacKinnon和Gloria Steinem等人的援助下,她加入了女權主義反色情組織,不時在各大學或政府聽證會發表反色情電影的演說。琳達在1981年3月21日的多倫多太陽報上如此說道,「當你看電影《深喉嚨》時,你是在看我被強姦,這部電影還在上映是一種罪惡,整個拍攝過程中有一把槍指著我的頭」。1986年,在司法部長米斯(Edwin Meese)所組成的色情調查委員會中,琳達曾經出庭作證並且發表類似的反色情聲明。
琳達的老伙伴們對於她的指控都很不以為然,達米諾在後來的訪談中則提到,「琳達需要受人支配,有人支配她,她就高興,所以她拍那部戲時很愉快,後來有人說她不該拍,於是她就後悔了」。色情片製作人Hart Williams把這種現象命名為「琳達併發症」(Linda Syndrome),意思就是指色情片女星對於以前的作為感到後悔,藉由譴責色情來跟過去的事業斷絕關係。1986年,琳達又寫了最後一本自傳「脫離枷鎖」(Out of Bondage),書中進一步描述到自己的險惡環境,還有如何從中站起來重過新生活,接受自己以至於接受別人的眼光。琳達在當時雖然是女權運動的重要一員,然而外界的壓力卻還是很多,其中有不少是來自女權運動組織本身。因為琳達的特殊身份與背景,許多女權運動者依然對她有所保留,這種情形讓琳達感到左右為難,她不禁抱怨說道:「她們一方面會指責我當年的做法,怪我不惜出賣身體賺取污穢的錢,另一方面,她們何曾不是利用我的名字來籌募運動款項?」,這席話道盡了女權運動者利用他人的殘酷現實,讓人從中深深體會到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
琳達在女權運動中,只有擔任提供他人支援的角色,卻很少得到對方的支援,不管是在精神上或生活上,都只能夠自給自足。更令她感到無奈的是,從1980年代後期開始,她的身體健康狀態就每況愈下。1987年,琳達因為先前注射的矽膠發生問題,所以進行了一次乳房切除手術,在手術的過程當中,醫生卻發現她的肝臟機能失常,起因是早年的車禍嚴重破壞肝臟組織,於是又動了一次重大的肝臟移植手術。雖然手術的結果很成功,不過在她的有生之年,每個月都要接受2500美元高價的抗排斥藥物注射。1990年,因為琳達丈夫的建築事業倒閉,於是全家搬到科羅拉多,琳達在休養一段日子後,曾經一度在藥房工作,卻因為腿部靜脈曲張造成無法長時間站立。琳達把病因歸咎於,前夫恰克以前經常對她毆打和虐待,造成腿部血液循環的永久性傷害。1993年,琳達又到一家電腦公司擔任零售工作,時薪只有9.45美元,但因為身體不適而經常遲到早退,於是一年後就被公司解雇。
1996年,琳達和第三任丈夫Larry Marchiano結束了長達20年的婚姻關係,她對外宣稱,她不能忍受丈夫長期酗酒、經常對她發脾氣,他們只有在結婚前兩年才是真心相愛的。就像她的每次婚姻一樣,她都把問題怪罪到對方身上,可以說她的愛情路程一直都不太愉快,從中更能看到她脆弱無助的一面。琳達最後幾年都住在丹佛的一間小公寓,並且在一家投資公司擔任辦事員和負責夜間清潔工作。很讓人意外的是,高齡52歲的琳達竟然在2001年復出重操舊業,為一本叫做「大腿秀」(Leg Show)的色情雜誌拍攝寫真輯,突然間就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她甚至還宣稱,「《深喉嚨》改變了某些伴侶的性生活,這或許畢竟不是什麼壞事」。漫長的故事終究還是會有結束的一天,2002年4月3日,琳達開車失控撞到一個水泥招牌,車子連續翻滾了兩圈,經過將近三周的搶救之後,終於在4月22日因嚴重內傷不治身亡,前夫Larry和兩名兒女都陪伴在她的身旁。曾經一度綻放出短暫光芒的超級巨星,就這樣結束了她悲慘傳奇的一生。
PS. 琳達的傳記電影,目前正在拍攝中,由另一位話題女王Courtney Love主演,預計2006年會在美國上演.....
美國色情電影在戲院公開放映是始於1969年,當時為了防範被控告涉及猥褻,因此大多以具有社會價值的性教育片或記錄片型態出現,最著名的例子就是Alex de Renzy導演的《丹麥的色情業》(Pornography in Denmark)和《黃色電影史》(History of the Blue Movie)。但還是有一些人以匿名或假名拍攝劇情長片形式的色情電影,例如Bill Osco的《夢娜》(Mona, the Virgin Nymph)和Paul Gerber的《校園女郎》(School Girl),都為往後的色情電影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
1972年是美國色情電影的重要轉捩點,《深喉嚨》(Deep Throat)和《無邊春色綠門後》(Behind the Green Door)在全國各地主流院線上演後,形成了一股如狂波巨浪般的色情風潮。從1970到1980年代中期,這段期間被稱為「色情電影的黃金年代」(Golden Age of Porn),因為當時出現了一批優秀的色情片導演,他們以認真的態度和藝術的眼光,創作出許多頗具質感的色情電影。他們堅持使用傳統攝影機來製作,作業流程都跟一般電影沒有兩樣,從演員選擇、故事編排、鏡頭調度直到後期製作都絲毫不茍,有時候劇情還頗富巧思和創意,把一般電影無法表現的情慾意念刻劃得十分淋漓盡致。
舊金山是美國最自由開放的城市,很自然的就成為色情電影最早的發源地,1970年代初的幾位著名導演,例如Alex de Renzy、Bill Osco、Paul Gerber和米歇爾兄弟(Mitchell brothers)等人都是從舊金山發跡的。他們的電影反映出當地的地區風格,那種自然純樸開放的氣息,宛如徜徉在充滿愛戀的豔陽中,高聲歡唱著「性是自由和美好的」。這股崇尚自由的性愛風潮很快的就由西岸吹向東岸的紐約,紐約成為第二個色情電影製作中心,達米諾(Gerard Damiano)和韋勒姆(Ron Wertheim)等人同時也迅速竄起,他們以更精緻和銳利的手法,拍出了撼動全國人心的驚世駭俗之作。
達米諾在1972年以《深喉嚨》掀起色情風潮之後,緊接著在同年底又拍了另一部更具野心的作品《瓊絲小姐體內的惡魔》(The Devil in Miss Jones),以更為嚴肅和激烈的手法來探討女性內心深處的情慾糾葛。女主角瓊絲小姐是一位三十幾歲的老處女,因為無法忍受長期的孤獨寂寞,於是以剃刀割腕自盡,在即將墮入黑暗的地獄之際,守門的惡魔答應了她最後的請求,讓她能夠先享受到肉體的淫慾之樂。飾演瓊絲小姐的Georgina Spelvin長得並不漂亮,但卻以演技將她和劇中人融為一體,成功地化身為一個略帶感傷又陰陽怪氣的花癡婦人,帶領觀眾進入一個光怪陸離的變態情慾世界。達米諾試圖把色情和嚴肅電影結合在一起,很深刻地描繪出女主角的個性和情慾,某些意境還跟沙特的戲劇「無路可出」(No Exit)有異曲同工之妙。許多影評人都把此片與《深喉嚨》、《無邊春色綠門後》並稱為色情風潮的三大傑作。
舊金山色情業鬼才米歇爾兄弟的電影量少質精,在1972年以《無邊春色綠門後》打響名氣之後,經過一年才又拍攝新的作品《夏娃回春》(Resurrection of Eve),搭檔的女演員仍然是瑪麗蓮湘柏絲(Marilyn Chambers)。劇情敘述一個長相平凡的年輕女子夏娃,跟男友吵架後遭受到嚴重的車禍,臉部撞到擋風玻璃造成面容全毀,沒想到在經過整容手術以後,竟然變成一個花容月貌的性感美女。男友和她結婚後對集體性愛產生興趣,並且慫恿她一起去參加雜交派對,她剛開始雖然非常排拒,但卻漸漸沉迷其中而無法自拔。這部電影的劇情在色情片領域中可說是空前的複雜,對於人物的性格和關係發展都描寫得非常真實,讓觀眾能夠深刻體認到劇中人的想法和感覺。此片還具有歷史研究的價值,很細膩地呈現出1970年代舊金山嬉皮文化的風貌,片中穿插的歌曲和配樂也都非常動聽,即使當成一般劇情電影來觀賞,相信也可以從中得到許多樂趣。
雖然主流觀眾爭睹色情電影的熱潮已經衰退,但還是有一些導演堅持繼續拍攝高品質的色情電影,拉德雷梅傑(Radley Metzger)在1975年導演的《貝多芬小姐的啟蒙》(The Opening of Misty Beethoven)就是最好的例子。此片改編自蕭伯納的名劇「賣花女」(Pygmalion),也可以說是好萊塢電影《窈窕淑女》(My Fair Lady)的色情變奏版。片中的貝多芬小姐原本是一個輕浮邋遢的街頭妓女,平日都在巴黎成人戲院幫男客手淫,但當她遇到某位性學博士以後,卻被改造成為氣質高雅的社交圈名媛,並且在色情雜誌出版商的年度盛大舞會中豔壓群芳。拉德雷梅傑是色情電影界的藝術大師,早年先從法國、瑞典等歐洲國家進口色情片,後來才自己拍攝高水準的軟調情色片,在《深喉嚨》掀起色情風潮以後,他又化名成Henry Paris改拍硬調色情片。這部電影是色情片中少見的大成本製作,外景是在紐約和義大利實地拍攝的,許多藝廊和劇院的場景都設計得非常考究,梅傑堅持用藝術化的手法來表現色情,對於氣氛的強調遠多於對赤裸裸性行為的描繪。此片曾經榮獲第一屆色情片影展(Erotic Film Festival)的最佳影片,被許多影評人推崇為影史上最好的色情電影。
根據美國成人電影協會會長Dave Friedman的統計,1976年色情電影的收入是全國電影總票房的16%,當年生產的色情電影已經超過100部。為了持續提高票房收入,色情電影業者在Variety雜誌刊登全頁的廣告,並且派遣受歡迎的女星如Marilyn Chambers、Leslie Bovee、C.J. Laing和Linda Wong等人,配合她們的電影去展開宣傳之旅的活動。同時還引進新的3-D電影技術,例如當年的《The Starlets》、《Lollipop Girls in Hard Candy》(M-3D The Movie)和《Blonde Emmanuelle》(Hot Skin in 3D)等片,都是標榜立體效果讓人有身歷其境的感官刺激。但是色情電影業者仍然要面對兩個長久以來存在的問題,首先是沒有確定的全國性發行管道,發行管道的混亂肇因於聯邦法律的介入干涉,當時在孟菲斯甚至還有演員被依猥褻罪起訴。其次是主流電影中類似的軟調情色片越來越多,對於尚未完全合法的硬調色情電影工業來說,都是不得不面對的嚴苛挑戰。
1976年最著名的色情電影是Bill Osco製作、Bud Townsend導演的《愛麗絲夢遊仙境》(Alice in Wonderland),起初是以R級的軟調情色片形式上演,後來在熱情觀眾的殷切期盼下,才把十分鐘的露骨性愛片段接回去,改成X級的硬調色情片重新放映。此片從一個年輕女子性自覺的角度,來改寫路易斯卡洛爾(Lewis Carroll)的童話故事,片中的愛麗絲是一個天真純潔的圖書館員,因為過於保守壓抑而拒絕男友的求歡,但是在夢遊性愛仙境的一連串離奇古怪遭遇以後,卻讓她對自己的身體開始產生覺醒意識。這是影史上難得一見的歌舞類型色情電影,歌曲和音樂是由Bucky Searles、Peter Matz等名家所製作的,演員也都算是能歌善舞,讓全片充滿華麗耀眼和歡樂嬉戲的氣氛。飾演愛麗絲的Kristine DeBell原本是福特汽車的廣告模特兒,後來成為花花公子雜誌1976年4月號的玩伴女郎,她那清純可愛的模樣讓人十分著迷,由於這是她演出過唯一的成人電影,所以對觀眾來說真的是更加彌足珍貴。
同年另一部改寫卡洛爾童話的是Jonas Middleton導演的《鏡中奇遇》(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為了符合不同類型觀眾的需求,同樣也是分成軟調和硬調兩種版本來發行。時裝模特兒出身的Catherine Burgess在片中飾演一位心靈空虛的已婚婦人,她對富足卻平淡的生活感到厭倦,經常獨坐在閣樓暗處對著鏡子自慰,然而有一天鏡中卻出現她已故父親的形象,把她帶進一個薩德式的瘋狂性愛地獄,這個奇異的鏡中世界能夠滿足她所有的肉體慾望,但她卻只能身陷其中而永遠無法逃脫。本片不像前述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那般充滿歡樂嬉戲的氣氛,而是一部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電影,好像是融合茉莉兒(Daphne Du Maurier)和史蒂芬金(Stephen King)小說般的哥德式鬼魅風格。導演Middleton自稱此片是一部心理驚悚劇,雖然片中有許多變態露骨的性愛場面,但卻不是一部真正的色情電影。此片挖掘出人們內心深處的潛藏慾望,帶領我們進入瘋狂的幻想世界,讓我們看到這些慾望是如何操控我們的靈魂和影響我們的生活。
1977年,隨著錄放影機的逐漸普及,色情電影公司也開始陸續發行錄影帶。雖然當時好萊塢大片廠仍然在抗拒這種新的媒體,但是早在1974年,色情業大亨史德曼(Reuben Sturman)便體認科技將迅速改變色情片的銷售方式,並且告訴下屬「錄影帶是我們的未來」。到了1979年,美國銷售的錄影帶裡將近75%都是色情片,錄放影機能夠成功推出市場,可以說色情片具有推波助瀾的直接功勞。在這段時期,南加州的聖費南多谷(San Fernando Valley)成為色情電影新興的重鎮,因為當地緊臨好萊塢電影產業,距東南方的環球影城、華納公司、迪士尼片廠只有幾哩遠,於是興起繁榮的色情電影事業,擁有自己的攝影棚、經紀公司、明星、粉絲俱樂部、影評人,儼然成為好萊塢之外的另一個好萊塢。Paul Thomas Anderson在1997年執導的《不羈夜》(Boogie Nights),就是描寫從1977到1984年聖費南多谷的色情電影產業風貌,而片中的男主角大砲王(Dirk Diggler)也是在影射當年最紅的成人片男星約翰霍姆斯(John C. Holmes)。
1978年是美國色情電影最輝煌的一年,無論是數量或品質都達到另一個新的高峰,該年發行的好片真是多得不勝枚舉。其中最光彩奪目的電影是《黛比上達拉斯》(Debbie Does Dallas),不僅是影史上最賣座的五部色情電影之一,而且也是繼《深喉嚨》之後最富傳奇色彩的電影,已經成為美國次文化中的重要一部份。此片的導演是Jim Clark,由當年才十九歲的青春玉女Bambi Woods飾演女主角黛比。劇情敘述黛比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女高中生,被推選為達拉斯女牛仔隊的啦啦隊員,然而她卻沒有錢可以前往,於是她和女友們在課外打工要賺取旅費,當然這些女孩子要賺錢沒有那麼容易,還是免不了要幫老師或老闆提供性服務之類的。在當年影壇充斥暴力血腥恐怖片的衝擊之下,這部青春洋溢的校園色情喜劇片舒解了許多人的不安情緒,因為妙齡少女和啦啦隊員正是美國男人的兩大最愛。高中校園變成最佳的色情場景,讓人不禁回想起血氣方剛的年輕成長時光,那正是體內荷爾蒙騷動和對性充滿好奇的青澀歲月。
再把時間拉回到1978年,當時正是黃金年代的最高峰,往後將近十年仍然是電影版的盛產期,直到1987年為止,還是有為數不少的色情電影在成人戲院放映。在這將近十年的時間裡面,每一年的平均產量都在100部以上,每部電影的花費大約是40萬美元(以現在的幣值換算),跟現今色情片的預算相比實在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段盛產期中有許多值得一提的作品,例如:1979年的《粉紅巴比倫》(Babylon Pink)、《縱慾的女孩》(The Ecstasy Girls)、《芳名莉莎》(Her Name Was Lisa)、《傑克與吉兒》(Jack ’n’ Jill),1980年的《禁忌》(Taboo)、《無法滿足》(Insatiable)、《對我說髒話》(Talk Dirty To Me),1981年的《夜晚的阿曼達》(Amanda by Night)、《壞女孩》(Bad Girls)、《夜好夢酣》(Nightdreams),1982年的《肉慾咖啡館》(Cafe Flesh)、《室友》(Roommates).......要在這篇簡短的文章中介紹那麼多歷年佳作,對我來說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務,而且也不是這篇專題的主要目的,有興趣的人可以參閱其他更專業的書籍。
Pornography in Denmark (Censorship in Denmark) (1969) (dir: Alex de Renzy)
A History of the Blue Movie (1970) (dir: Alex de Renzy)
Mona, the Virgin Nymph (1970) (dir: Bill Osco, Howard Ziehm)
School Girl (1971) (dir: Paul Gerber)
Behind the Green Door (1972) (dir: Jim & Artie Mitchell)
Deep Throat (1972) (dir: Gerard Damiano)
The Devil In Miss Jones (1972) (dir: Gerard Damiano)
Teenage Fantasies (1972) (dir: Frank Spokeman)
Teenage Sex Kitten (1972) (dir: Anne Perry)
Resurrection of Eve (1973) (dir: Artie Mitchell, Jon Fontana)
Wet Rainbow (1973) (dir: Duddy Kane)
Defiance (The Defiance of Good) (1974) (dir: Armand Weston)
High School Fantasies (1974) (dir: Morris Deal)
Marriage and Other Four Letter Words (1974) (dir: Richard Robinson)
3 A.M. (1975) (dir: Gary Graver)
Honeypie (1975) (dir: Howard Ziehm)
Naked Came the Stranger (1975) (dir: Radley Metzger)
The Opening of Misty Beethoven (1975) (dir: Radley Metzger)
The Passions of Carol (1975) (dir: Shaun Costello)
The Private Afternoons of Pamela Mann (1975) (dir: Radley Metzger)
The Story of Joanna (1975) (dir: Gerard Damiano)
Thundercrack! (1975) (dir: Curt McDowell)
Alice in Wonderland (1976) (dir: Bud Townsend)
The Autobiography of a Flea (1976) (dir: Sharon McNight)
Cry for Cindy (1976) (dir: Anthony Spinelli)
Femmes de Sade (1976) (dir: Alex de Renzy)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 (1976) (dir: Jonas Middleton)
Anna Obsessed (1977) (dir: Martin Martin)
Baby Face (1977) (dir: Alex de Renzy)
Barbara Broadcast (1977) (dir: Radley Metzger)
Desires within Young Girls (1977) (dir: Richard Kanter)
Eruption (1977) (dir: Stanley Kurlan)
Inside Jennifer Welles (1977) (dir: Jennifer Welles)
The Jade Pussycat (1977) (dir: Bob Chinn)
Mary! Mary! (1977) (dir: Bernard Morris)
V: The Hot One (1977) (dir: Gary Graver)
Candy Stripers (1978) (dir: Bob Chinn)
China Cat (1978) (dir: Bob Chinn)
Debbie Does Dallas (1978) (dir: Jim Clark)
Easy (1978) (dir: Anthony Spinelli)
Erotic Adventures of Candy (1978) (dir: Gail Palmer)
Expensive Tastes (1978) (dir: Joanna Williams (Jennifer Ray))
Fiona on Fire (1978) (dir: Shaun Costello)
Health spa (1978) (dir: Clair Dia)
Legend of Lady Blue (1978) (dir: Jesse Pearson)
Little Girls Blue (1978) (dir: Joanna Williams)
Maraschino Cherry (1978) (dir: Radley Metzger)
The Other Side of Julie (1978) (dir: Anthony Riverton)
Pretty Peaches (1978) (dir: Alex de Renzy)
Sex World (1978) (dir: Anthony Spinelli)
Skin Flicks (1978) (dir: Gerard Damiano)
Take Off (1978) (dir: Armand Weston)
The Untamed (1978) (dir: Richard Kanter)
Babylon Pink (1979) (dir: Henri Pachard)
Candy Goes to Hollywood (1979) (dir: Gail Palmer)
The Ecstasy Girls (1979) (dir: Gary Graver, Harold Lime)
Her Name Was Lisa (1979) (dir: Roger Michael Watkins)
Jack and Jill (1979) (dir: Chuck Vincent)
Taxi Girls (1979) (dir: Jaacov Jaacovi)
Champagne for Breakfast (1980) (dir: Chris Warfield)
Exposed (1980) (dir: Jeffrey Fairbanks)
F (Dream Girl) (1980) (dir: Svetlana)
Inside Seka (1980) (dir: Ken Yontz, Seka)
Insatiable (1980) (dir: Stu Segall)
Platinum Paradise (1980) (dir: Cecil Howard)
Randy, the Electric Lady (1980) (dir: Phillip Schuman)
Satisfiers of Alpha Blue (1980) (dir: Gerard Damiano)
Sex Boat (1980) (dir: David J. Frazer, Svetlana)
Taboo (1980) (dir: Kirdy Stevens)
Talk Dirty To Me (1980) (dir: Anthony Spinelli)
Amanda By Night (1981) (dir: Gary Graver)
Aunt Peg (1981) (dir: Anthony Spinelli)
Bad Girls (1981) (dir: David J. Frazer, Svetlana)
Beauty (1981) (dir: Shaun Costello)
The Dancers (1981) (dir: Anthony Spinelli)
Neon Nights (1981) (dir: Cecil Howard)
Never So Deep (1981) (dir: Gerard Damiano)
Nightdreams (Night Dreams) (1981) (dir: Francis Delia)
Nothing to Hide (1981) (dir: Anthony Spinelli)
Outlaw Ladies (1981) (dir: Henri Pachard)
Pandora’s Mirror (1981) (dir: Shaun Costello)
A Scent of Heather (1981) (dir: Phillip Drexler)
1001 Erotic Nights (1982) (dir: Stephen Lucas)
Cafe Flesh (1982) (dir: Stephen Sayadian)
The Devil in Miss Jones, Part II (1982) (dir: Henri Pachard)
Irresistible (1982) (dir: Edwin Brown)
Roommates (1982) (dir: Chuck Vincent)
Scoundrels (1982) (dir: Cecil Howard)
Talk Dirty to Me, Part II (1982) (dir: Tim McDonald)
Dixie Ray, Hollywood Star (1983) (dir: Anthony Spinelli)
Night Hunger (1983) (dir: Gerard Damiano)
Reel People (1983) (dir: Anthony Spinelli)
Sexcapades (1983) (dir: Henri Pachard)
Sorority Sweethearts (1983) (dir: Paul Vatelli)
Suzie Superstar (1983) (dir: Gary Graver)
Virginia (1983) (dir: John Seeman)
Every Woman Has a Fantasy (1984) (dir: Edwin Brown)
Firestorm (1984) (dir: Cecil Howard)
Inside Little Oral Annie (1984) (dir: Joseph W. Sarno)
Kinky Business (1984) (dir: Eastman Price)
Raw Talent (1984) (dir: Larry Revene)
Talk Dirty to Me, Part III (1984) (dir: Ned Morehead)
X Factor (1984) (dir: Hal Freeman)
附錄二、參考資料
1. 大麻‧草莓園‧色情王國,Eric Schlosser著,張美惠譯,時報出版
2. 電影新潮,但漢章著,時報出版
3. 看不到的電影--百年禁片大觀,梁良著,時報出版
4. 色情電影專題,影響電影雜誌,企劃撰文 / 潘罡、林靖傑、高仁君、張清龍
5. 一九九三年A片白皮書,影響電影雜誌,撰文 / 潘罡、黃哲斌
6. 《深喉》的前前後後,作者:趙堯斌 (Charles Chiu)
7. 深入深喉禁地,作者:皮亞
8. 美國的色情電影和情色電影,作者不詳
9. Linda Lovelace:鄰家女孩.四級電影女星.女性主義者的一生,作者:展鳳
10. That Old Feeling: When Porno Was Chic, by Richard Corliss, Mar. 29, 2005
11. Gerard Damiano, by Luke Ford
12. Politics and Pornography, by David M. Edwards
13. Linda’s Life, by Joe Bob Briggs, April 25, 2002
14. NOTES on the HISTORY of PORNOGRAPHY
15. Inside Deep Throat Official S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