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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黑蕾丝小说系列合集】【更新至第10卷】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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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排练中

  米卡靠在椅子上,肩膀上的肌肉在微微作痛,他交叉着两臂放在颈后,长长
的、颤抖地叹了口气。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明亮,正透过窗子射进屋来。从昨天
起,他就几乎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差不多花二十个小时,总算完成了将近二十页
的手稿,大约可以演奏十分钟,或许还更长一些。

  他以惊人的速度创作这部曲子,灵感从脑子里泉涌而出,转化成一串串音符
落在稿纸上。整部音乐作品在他的脑子里已形成了大概的框架,现在就差一些具
体的音符让它有血有肉。他似乎早已看到了最终的高潮,看到人们因为他的这部
作品而激动不已,狂呼乱叫,他似乎是心不在焉地翻弄着已写好的几页乐谱。

  第一乐章就像是调情的开始,他已决定这章叫《吻》,他突然觉得章的份量
不该是相等的,第一章是欲望的萌动,当两张嘴唇被一种引力吸附在一起时,高
潮便到了。嘴唇和舌头搅动在一起,就像是琴弓和琴弦。他知道该如何去表现这
一切。

  他转了转脖子,藉以松弛疲乏的神经,心里却还在想着他的《吻》,这首曲
子由弗兰卡来演奏、技巧上来讲是毫无问题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可能会
有些难度,她缺乏的也许是这部作品特别强调的激情。她得用她的情感和灵魂来
演奏才行,不仅仅是娴熟的技巧。

  他沉思地走出房间,往大厅里走去,不知道塞雷娜是否已给过弗兰卡一些指
导,教会她如何让自己的身体有所反应。

  弗兰卡,又一个女人。

  这与往日大不一样了,他回忆起自己和塞雷娜一块渡过的不少时光,他们会
数小时地共同谈论音乐,演奏技巧和舞台表演,为他的演出策划。

  他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他突然很想喝麦迪为他煮的新鲜咖啡。他一直很喜
欢一大清早在阳台上独享一杯香醇美味的咖啡,尽享早晨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
然后,塞雷娜会起来陪着他,任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同他一道渡过每一天。

  他对这一切已十分习惯,他坐在那个固定的位子上,从一个白色的大杯子里
给自己倒上一杯不加奶的咖啡,另一只手去抚弄着米达斯,它总在这个时候,蜷
曲在阳台上。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已经从桌边挪了一张椅子,一动不动地坐着,修长的双腿里在牛仔裤里,
舒展在眼前。她光着脚,上身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袖子卷到了臂肘,领子大
敞着。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像一团火焰。她在等待着,尽量使自己不动声色,
显得宁静而又谨慎,一双灰色的眼睛迎接着他的注视。

  当他的眼神和她碰在一起时,一种说不出的颤栗和激动穿过他的全身。他感
到她的胆子太大了,竟敢擅自闯入他的私人世界,但同时又有一种情感像蛇一样
滑过他的小腹。他有意识地慢慢喝着自己的咖啡,品评着咖啡的滋味。她一直一
言不发,这点倒不错。

  她坐在那里,沉默着,一动不动。潜意识里她在等他开口,今天早晨能靠他
这样近,她已很满足了。

  她注视着他,光线越来越亮,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她都默默地看在
心里。

  她感到自己像是悬在了半空中,几乎被灼伤,只因为他的存在,他的身体。

  她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是他改变了她,唤醒了她,她心甘情愿地等待他撩
起这层面纱。

  米达斯像一个演员似地出场了,好像是惊讶于它的陌生观众,它停了下来,
朝弗兰卡「喵喵」叫着。

  这声音表达了它的情感,米卡不禁笑出声来:「它对我的私事总显得很爱嫉
妒。」他边说边又倒了杯咖啡,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也为她倒了一杯。

  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但她没说什么,眼睛转向远处映着蓝天的
游泳池。他的声音饱满而富有磁性。

  「咖啡?」他说道,手指着那杯咖啡。

  她微微耸了耸肩,一只手抬了一下,也许她不想喝,也许只是表示听见了他
的话。但他被她的手,被她硕长的手指和细弱的手腕所吸引,这是一双音乐家的
手,灵巧而敏感。

  「我正在写点东西,」他突然说道:「也许会适看你,」他看到她睁大了眼
睛盯着他,身体也紧张起来:「我很想知道你会演奏得怎么样。」

  兴奋一下子淹没了她,「什么时候?」她急切而又柔情地问道。

  「现在,如果你愿意。」

  「请。」

  「先喝了咖啡。」说完他径自起身,消失在别墅里。

  突然,她几乎是笨拙地站起来,把椅子拉得离桌子更近些。她颤抖着,喝了
一口咖啡,带点苦涩的味道似乎灼伤了她的嘴唇。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静
自己的心情,就像一场音乐会开始前的那种紧张与不安的心情。

  他几乎是立刻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叠乐谱。她接过来,很快埋头其中,很
有经验地浏览着,不时地停下来又读一遍。

  看到她不自觉地敲打自己的头来演奏这首曲子,他觉得十分有趣。她皱眉头
时,两边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有时又摇摇头。当她最终抬起头时,她眼里充满
了迷惑,但声音却是诚恳的。

  「这太好了,」她叫道:「如此简单明瞭,一点都不难。」

  「不难?」他平静地反问道,她显得十分性急,却很可爱:「也许你愿意试
试。」

  「当然,太想了!」

  两小时之后,她大汗淋漓,一副痛苦神情。就像是经受着欲火的折磨一般。

  她全身因为气愤而发抖。她恼怒地把琴弓扔在乐谱架上:「他妈的,根本不
是这么回事。」

  「再试一次。」他的声音显得平和而冷淡。

  「我真他妈的想……」

  「你真他妈的不想,」他笑着纠正她:「再来一次。」

  「这没道理,」她发疯似地喊道:「我不知道你想要怎样,你知道我拉得很
好,你他妈的知道这点。」

  「这不是《吻》,」他还是很耐心:「你不是在亲吻音乐,你也没能让琴弦
活起来。」

  她生气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把因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他
很随意地躺在一张黑色的皮椅里,嘴角露着微笑。

  假的,都是假的,她还在生气,她曾为能在他面前演奏,有这么一个天才的
老师而高兴,可是对她的演奏、他总是不满意,总是摇着头,说「再来一次」,
她的自控力终于受到了挑战,她再也不能集中精力演奏。

  「难道塞雷娜没教你点什么吗?」他问道,他曾怀疑《吻》太简单,不能表
达他想要表达的含意,他不知道塞雷娜的双手曾带给她什么,教会她什么,他只
知道她应该更放松些才好,他提醒自己,塞雷娜没有抓住主题。

  「这是一个吻。」他重复着。

  她没有反应,只是瞇着眼睛看着他。

  「吻是所有仰慕和欲望的第一部,当你在渴望另一个人的双唇时,你一定会
充满想像,对方的唇是怎样的,是柔软,生硬,富有经验的,还是一无所知的。

  初吻是任何关系的最撩人的时刻。」

  「我遇到的都是些混蛋。」她话中有刺地说。

  「从你的表现来看是这样,」他回敬道:「再来一次。」

  也许多练几次,她会找到感觉的。但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怒火中烧,
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做给我看,」她向他挑战了,眼里闪着怒气:「为什么不做给我看?」

  听了这话,他感到那条蛇又从他的小腹滑过,她的怒气温暖了他,甚至诱惑
着他。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感到了她的热量和电流。她的双眼冒着火气,他记得
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时,她令他想到秋天。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犹豫了一下后,闭上双眼,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是音乐,只是音乐罢
了,一个吻,一份温柔的探寻。

  虽然她怒气冲天,可是她仍感到了他的变化。他还闭着眼,全身微微颤抖,
似乎身处汹涌的波涛中一样。

  然后他朝她走过来,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站住了,眼神专注。他很好奇地
这么望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身体。

  「从这里开始,」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线:「还有这里,」他
又轻轻地,优雅地碰了她的奶头一下,她多希望他再来一下。「还有这里。」他
的手滑向她的小腹,轻声说道。

  「弗兰卡,」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说服力:「闭上眼睛,想着接吻。」他又
朝她走近一些,身体几乎碰到她。

  「接吻?」她反驳道,语气中不无讽刺和挖苦,但她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
的手指在她脸上抚摸着,顺着她的脸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

  「当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时,他先用眼睛吻她,用眼睛试探她的肌肤,她
的嘴唇,」他把手指移向她的上下嘴唇,让她的唇碰着她的牙齿:「还有她的头
发。」

  他的手摸着她如缎子般光滑的长发,她感到在他的抚摸下,全身心都松弛下
来。他把音符变成诗一般的火焰。

  「用我的眼睛吻你的身体,用我的头脑来品尝你,用我的眼睛抚慰你,探索
你。」他的手移向她的双肩和臂膀,他如此轻柔,就像只是碰到她白色的棉布衣
衫一样。她感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皮肤上有一种被刺痛的灼伤。

  「我的头脑中想像着你的乳房,我用眼睛去吮吸它们,用想像使你的奶头变
硬……」他随意地摸着她,从胳膊到肩膀,又停在她的胸脯上。他的触摸是如此
令她心醉神迷,他的双手充满了技巧,她感到一种渴望的灼痛袭击了全身。他只
是隔着衬衫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奶头,但她的奶头坚挺,渴望他的吮吸,渴望他的
牙齿。她感到两腿间湿乎乎的,一股股热流喷涌而出。

  他的双手继续往下移,滑过她牛仔裤的拉链,直至她的腹部。她像是熟透了
似的,全身的肌肉膨胀着,两腿间的爱液更加黏稠,更加甜蜜。

  「用我的眼睛舔舔你,想像着品尝你衣服下的身体会是怎样的滋味。」他又
轻轻地把手移到了她的屁股上,顺着它圆滑的曲线,朝她的大腿探去。他这会儿
跪在了她面前,头抵着她的小腹,她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

  「我要用我的眼光令你骚动,然后再用嘴吻你。」

  他的话语令人感到不可抑制的颤抖,她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袭过全身。

  她冲动地抱住他的头往自己的两腿之间按去,只要他碰碰她的那块神秘的领
地,她便会完成了。但他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站起身来,抓着她的手。

  他们的嘴唇几乎碰在一起,她能感到他身体的热量,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
不可抗拒的男人的味道,口乾舌燥。

  她觉得全身像被烧着了似的,在欲火的边缘徘徊,她要得到他,她需要他,
只要他的手指去摸一摸她的阴部,去碰一碰它,她就会炸开来。他的嘴唇离她如
此近,只要他轻轻用舌尖碰她一下,效果也会是同样的……

  他已经注意到她全身抖动不停,双颊绯红,呼吸急促。

  「懂了吗?弗兰卡,什么叫吻。」他说道。

  「是的,懂了。」她喃喃轻语,她正渴望着,等待着。

  「好极了!再试试前面六小节。」

  「你这个十足的可耻的婊子养的恶棍!」她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天。

  他讥讽地露出一丝笑容,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再来一遍。」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气坏了,但还是用发抖的手拿起了琴弓。

  「开始。」米卡身子朝后一仰,疲倦地闭上眼,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着头
发。这个混蛋女人!她把第一乐章演奏得像一头母狮子在啃一块生肉一样,而且
她自己也知道这点。算了,先让她耍一耍小性子吧。音乐就像是情妇,有时得让
让她,最终她会醒悟的。

  突然,一阵沉寂,这就像是在等待又一个渴望。

  他叹了口气:「再来一遍。」

  好多了,虽然只是好了一点点,但毕竟是进步了。

           ************

                伦敦

  他坚挺的阴茎在她体内撞击着、抽动着,驱动着她,把她填塞得满满的。然
后,他又抽出身来,用他的龟头在她湿滑的阴道口撩拨着她。夏娃摊开四肢仰卧
着,尽情享受着一个男人的阳具带给她的快乐。当然,她似乎并不十分习惯让一
个男人伏在她身上,但是男人的滋味,毕竟是太美妙了。

  床上方的天花板上镶着一面大镜子,在镜子里,她看着他们俩的身体,同时
更在欣赏着这个男人,他冲撞着她那一耸一耸的屁股,他背上的肌肉和匀称的双
腿让她着迷。镜子里的他的身体遮住了她的胴体,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
一个女人的脑袋加上一个男人的身体。这幅图像怪诞而又性感。她在他身下挪动
了一下,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

  他抽出阴茎,身子缩下去,嘴巴贴在她的胸脯上,一会儿尝尝这个红樱桃,
一会儿又尝尝那个,头摇来摆去的。她的胸脯在镜子里很好看,奶头高耸着,乳
头被他舔成了玫瑰红。

  这件事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她感到他湿热的嘴断续滑动,到了她的
腹部、肚脐,然后是她柔软、湿润的阴道。她从镜子里注视着一切,男人的头越
来越低,女人把腿张得更开些。他的舌头在舔着她的阴毛,然后下滑到她的润滑
的隐秘的阴唇。从镜子里,注视着这两个似乎是陌生人的表演,更加深了她的难
以遏止的快感。

  他寻到了她的肉蕾,然后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触摸轻柔得像一个女人,
她感到一阵阵骚动荡漾在阴唇上。

  现在镜子里出现了一只不同的动物形象,一个女人的躯体,两条腿分得大大
的,一个男人弓着身子,头埋在她的两条大腿里。她瞇着眼,欣赏着。

  她看着看着,渐渐失去了控制,她变得没有了意识。她沉浸在他的舌头带给
她的阵阵淫乐中。

  他把手指伸进她的阴道里,发现里面湿漉漉的。

  阴道把他的手指夹得紧紧的,他继续深入,感受着阴道内壁和潮湿的孔穴。

  他感到她一阵震颤,便又伸进第二根手指,接着是第三根,同时舌头还在灵
巧地吸附在她的阴核上。他的手指修长而柔软,在她的阴道里不停地搅动、舞弄

                ……

  她半睁着眼,心里想,他真是妙不可言。他把在舞台上演奏钢琴的技巧带到
了床笫之欢中。那家俱乐部僱用的是一个天才,现在他又用自己的才能全身心地
取悦于她。他是想得到一份DISC——O公司的合约,她曾暗示他,这是马克

              斯的房子……

  萨莉把马克斯的一把多余的钥匙给了她,当他离开伦敦时,他总把这把钥匙
留给她,萨莉是他忠实的助手,如果萨莉知道她自己的助手用她心爱的老板的公
寓,为自己的利益服务,她会说什么呢?萨莉之所以同意,也是为马克斯考虑。

  如果米卡和弗兰卡的合作不成功的话,马克斯的这趟行程算是完了。他回来
后一定会恼怒万分,并且需要另一个演奏家来代替已退出的米卡。

  夏娃稍稍动了一下,好让尼古拉的手指伸得更深些。

 她和这位天才俄罗斯音乐家的调情让她感到一份近乎完美的享受—为这她也

  得劝劝萨莉。当然马克斯豪华奢侈的公寓是一个绝好的场所,这让人感到有
钱来享受生活是多么好。谁能想到马克斯竟会在天花板上放置一面大镜子,它就
像是第三只眼睛,一场肉欲之战的无声证人。

  想到这,夏娃睁开了眼睛,头发蓬乱,嘴唇微张。尼古拉跪在她两腿之间,
像在哀求什么。她看着镜子里的影像,像看着两个陌生人在做爱。他的手指在她
的阴道里搅动着,带给她肉体的快感。

  她突然不满足于被征服了,于是从他身体下滑了出来,把他按倒在床上,身
体骑了上去。他的阴茎直挺挺地竖立着,颤栗着。她把手指紧紧绕在上面,上下
揉搓着。这比她以前自得其乐时所用的象牙做的假东西,要好玩多了。她暗自想
着,她被自己想像出来的淫乐画面所打动,头往后仰着,把自己的高耸的乳房和
坚挺的奶头呈现在镜子里。然后两腿一叉,准备把那根又粗又硬的通红的肉棍送
进自己体内。

  她微微张着嘴,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体吞没了这个男人的肉棍。她又用力
往下坐,让那东西插得更深些。她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后仰,一会儿
前俯,她能感到那东西在她体内蠕动、膨胀着。她看见镜子里的女人正优雅地骑
在一个男人身上,疯狂地颤动着。

  男人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奶头,揉搓着,他细长的有着棕色汗毛的手指灵巧地
弹奏在她翘起的奶头上。

  她身体朝前压下去,发现这样她的阴蒂可以被他的阴毛摩擦着。他看见女人
的屁股晃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就像发疯似的,而他也在她身下低低地吼
着,禁不住抓着她的屁股,求她节奏慢下来。

  「慢一点,」他低声说道:「你让我快出来了。」

  他的话像是提醒了她似的,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就要让他受不了,让他
的东西出来,她要以此证明自己的力量和意愿。镜中的女人微笑着,尽享这根男

              人的利箭……

  她身子朝前挪动着,屁股慢慢向前,一下坐在他的脸上。她头仰着,望着镜
子。他的双手一把握住她的臀部,把她拉得更近些。他的舌头急促地朝她的阴道
里伸去,并把一根手指伸进她的肛门里,猛戳进她的直肠。

           ************

                日内瓦

  塞雷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到浑身酸痛,她好像还没睡醒,想翻个身,取
点东西盖,但发现自己动不了。她浑身一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她正躺在柔软的丝质的什么东西上面,手脚被捆绑着,她试着动了动,看到
束缚着自己的是一副不锈钢的貂皮衬里的手铐。她一下认了出来,这是有一回她
在冲动之下,在纽约买的。

  她又动了一下手腕,没用。她被绑在那里,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她抬了抬
下巴,看到了石头的顶部和身体两旁的货架。

  她给关进了地窖。她被绑在酒瓶之间一块狭小的地方,四肢铐在货架上。她
摇了摇身体,想晃倒货架,货架上放满了米卡爱喝的酒。货架动也不动,她禁不
住诅咒这副曾带给她无数快乐的美国手铐,而从前在她欲火中烧时,她是如此锺
爱它们。

  她挣扎在怒火之中。

  绝望中,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并不害怕,
在这一生中,她只怕过一回,那就是多年前在米兰的医院里,看到手术后的米卡
时。在经历了那场噩梦之后,世上已没有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了。

  她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和口腔,他一定是用了安眠药才能让她睡得这么
深,他……他是谁?

  她曾带马克斯看过地窖,还吓唬过他,但她感到这样做不是他的风格。也许
有这个可能,但不像是他干的。那晚他是曾用这副手铐把她铐在床上,但他是在
春药的作用下才敢那么做的,而且那样做满足了她的情欲,那真是一次妙不可言
的经历。

  但像这样做的,不会是马克斯。她又想起几小时前,她和他在玫瑰园里的经
历。他的粗野和冲动是让她有一点吃不消,但她的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感
到和他融为一体。然后,没有任何解释、她离开了他,她只说她想单独待会儿。

  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如此冒犯她的。

  她又想到了他和马克斯在游泳池边的那次谈话,她讥讽他太温存,他会不会
因为这,而要给她玩一次厉害的呢?但就她所知道的马克斯来说,他太柔情,太
浪漫,他根本不会了解她有着阴暗的另一面。对这点,她几乎是肯定的,毫不怀

                疑……

  瑟奇。她回想起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他曾试图反抗,但她却只愿拿他逗
乐。自从马克斯和弗兰卡到来之后,她再也没和他有过任何关系。她没再用他开
车,也没找再找他寻欢作乐,难道是他吗?

  她在痛苦地思索着,弗兰卡?会不会是米卡为了让她有更多的体验而允许他
这样做?但这种做法也不是米卡的风格。再说,米卡绝不会不与她商量,擅自做
出这种事来,因为这会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想不出到底是谁干的。她气得咬牙切齿,喘着粗气。突然,她闻到一股她
熟悉的味道,让她心潮澎湃。她睁开眼睛,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在她眼前闪了一

                下……

  米卡?真的是米卡吗?她全身感到一种无法自持的愉悦。

  他站在高处,看着她闭上眼睛,全身又被情欲撩拨着。他很快从口袋里取出
一块黑布,蒙住她的双眼,他要让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
想,她只能是一个充满淫欲、等着被满足的疯狂的荡妇。她也许很难被吓坏,但
他已从她身上学到了几招,他了解她,他会让她很快就受不了的。

  他开始用他戴着貂皮手套的手抚摸她,先从她的脚开始,他要让她感到一种
骚动。然后,顺着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不断抚摸。貂皮刺激着她的光滑的肌
肤,她感到全身酥麻,同时一种难言的快感穿过她坚挺的乳头和颤抖的阴唇。

  她的头动了一下,他知道她一定睁大了双眼,想看穿这块黑布,想看清眼前
的一切。

  他很快地把手按在她的阴部,以满足她迫切的需求。似乎是熟透了的玫瑰色
的阴唇肿胀着,在他眼前一览无遗。他用戴着貂皮手套的手指抚弄着她的阴蒂,
伸进她的阴道,一遍又一遍地刺激她,直到她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她的体液沾在
了貂皮上,晶莹透亮,像露水一般甘甜……

  他还在继续挑逗她,弄得她全身像被火灼烧一般。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阴
核、她的阴唇、她的宽敞的阴道,都在期盼更猛烈的冲击……但是,一种本能让
她感到,自己像是在做戏,她只想知道,这双危险的手到底是谁的?

  她全身赤裸,眼被蒙着,白皙的肌肤因为欲火中烧而泛红。她拱着屁股,在
等待,在渴望他的双手。

  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荡妇,她是他的奴隶,他的牺牲品,而他,则是主人。

  她的双乳诱惑着他,他真想含住她的玫瑰般的奶头,吮吸它们。他感到自己
那东西更硬了。

  他一只手还按在她的阴部,另一只手挪到了她的胸脯上。他用柔顺的貂皮毛
在她的乳房上来回抚摸着,她全身似乎松软下来,她的欲火越来越强烈。她的阴
蒂已经受不住哪怕是一点点的刺激,她身不由己的全身抽搐着,蜜汁般的体液不
断涌出,弄湿了他的貂皮手套。她低沉地呻吟着,他知道她已经受不了了,没想
到她这么快就来了高潮,他欣喜地脱下了毛皮手套。

           ************

                伦敦

  「尼古拉,我的小甜心,去给我拿件睡袍好吗?马克斯一定会有一两件多余
的,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年轻的俄罗斯钢琴家很不情愿地叹了口气,手还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开她的酥
胸。他把放在她腰下的另一只手抽了出来,仰卧在床上。夏娃忍不往低下头,含
住他的龟头亲了一下,然后把他推向床边上。

  「我从未享受过和男人如此美妙的性爱。」她贴着他耳语道。

  尼古拉不能想像她的话中有多少真实的成份,他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和卧室紧
连的更衣室走去。

  「你,我亲爱的夏娃,比我知道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令我心醉。」他说道。

  他很快找了两件豪华的厚厚的睡袍,一件黑的,他穿了,另一件白的,给她
扔在了床上。

  「我们喝点矿泉水吧,」她提议道,一只手去摸睡袍:「他的冰箱里会有几
瓶的,如果运气好,还说不定有水果和巧克力,然后我们谈谈。」

  尼古拉顺从地去找了。

  他当然很顺从。但对她即将抛出的诱饵,他会接受吗?

  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

  纽约,这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城市。她知道该如何在这里寻找机会。在她加入
DISC——O公司之前,她曾在纽约的金融界干过一阵子。最近,她又为马克
斯和萨莉去那里调查北美的市场情况。在那里,她碰到了一个大机会。她遇见了
杰夫?布鲁克斯,一个音乐爱好者,一个亿万富翁的儿子,一个投资商。杰夫自
信唱片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没有人预料到古典音乐会在美国引起轰动,就像在欧洲一样。DISC——
O公司当然可以在美国发展,只要做好正确的市场调查。但是DISC——O公
司的形象,因为多伦多一家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内部的原因,已受到了伤害。

  所以,现在需要新的形象出现。因此夏娃动了要独自创办一家公司的念头。

  当然杰夫会给她经济上的和注册登记等一系列法律上的帮助。

  但她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专家。一个唱片界的老手,总比她这个新手要有竞争
力,特别是像萨莉,已在DISC——O公司工作过这么多年,具有管理艺术和
市场经验。她已做了马克斯十年的私人秘书,她会懂很多细节的。

  「你只要矿泉水吗?」尼古拉打断了她的思维。

  她手里的托盘上放了两只玻璃杯,一瓶矿泉水和一盘水果。

  「是的,亲爱的,下面几个钟头我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答道:「但你
可以放几瓶酒到冰箱里,我想过会儿我们会有一个来访者的。」

  「我希望不是马克斯,」他有点紧张了:「我记得你说过他还要在日内瓦待
一两天的。」

  「当然了,我指的不是马克斯,是萨莉。」夏娃说。

  「你的老板萨莉,为什么?」他把托盘放在床上,并递了一杯她要的矿泉水
给她。

  「因为,」夏娃喝了口水:「她知道日内瓦正在发生的事情。通过她,我们
可以窃取马克斯为弗兰卡订的计划。我们将把你的音乐会安排在同一周。」

  她微笑着又喝了点水,用梦一般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想像一下,人们将涌
去欣赏你这个键盘高手的演奏。现在小提琴已过时了,你将给人们带来一股清新
的感觉。」

  听了她的话,他眼睛睁得老大,「但这个萨莉呢?」他说道:「为什么把她
牵扯进来?马克斯不会同意的,」他反对道:「他不会让我去和她同时争一个市
场的。」

  她的声音充满一种诡秘:「尼古拉,我们不需要马克斯。」

  「我们不需要马克斯?」他皱着眉头重复道:「但是你答应让我和DISC
——O公司签约,这是怎么回事?」

  「尼古拉,你告诉我,有没有听说过布鲁克斯家族?」

  「当然了,」他一脸迷惑:「即使在我们无知的苏联时代,我们俄罗斯人也
学英语、看西方杂志。这个家族以石油起家,从五十年代逐渐崛起。但这和我有
什么关系?」

  她看得出,他有点急了,她准备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了。

  「杰夫?布鲁克斯希望我新开一家唱片公司,」她说道,眼眸里射出光芒:
「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你的首次演出将由本公司来安排。公众所有的注意力都
将集中在你身上,你好好想一想。」

  她站起身,披上睡袍,然后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俄罗斯钢琴家在纽约引起
轰动,从夜总会到音乐厅,」她兴奋地手舞足蹈:「这一定会成功,我不会失败
的,你也是。」

  听了她的话,他眼睛睁得老大,「但这个萨莉呢?」他说道:「为什么把她
牵扯进来?」

  「因为她知道马克斯和DISC——O公司的很多内幕,而且目前她是唯一
能告诉我日内瓦正在发生些什么的人。」

  他仍是一脸迷惑。

  「相信我,亲爱的,」她边说边挪向他身边,吻了一下他的脸:「我知道我
在做什么,萨莉可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打个电话喊她来。」

  「这就是你谈生意的方式?」他有点疑惑地问道。

  「小甜心,放心好了,一切会顺利的。」她边说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转身离
开了卧室,剩下尼古拉独自品味着她的话。这个叫夏娃的女人真令人捉摸不透。

           ************

                日内瓦

  最后一个音符也结束了。《吻》!

  他似乎不愿意打破这种宁静,米卡深深地吐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
屏住了呼吸。

  「行了!」这简单的一个词表达了他的轻松和愉快的心情。她终于也松了口
气。弗兰卡总算演奏出他的要求。

  弗蔺卡两腮通红,眼里闪着胜利的喜悦。她挑逗地望着米卡:「行了?」语
气里含着明显的嘲弄,这让他很吃惊。

  整个早晨,她就在演奏这首曲子,一遍又一遍,试图令他满意,但过了四个
小时,他似乎再也不耐烦,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先是吃惊,迷惑,然后是一阵
愤怒,她呆呆地等了十分钟,不见他回来。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她气得真想砸东
西。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屋内的木橱里放满了他四处搜集来的心爱的古董提琴,
还有那套极富现代色彩的高级音响。

  真他妈的,他竟敢把她独自丢在这里,她气得跑出音乐室,回到自己房间,
换上那套黑色的比基尼泳衣,把她身上本来穿的衬衫、牛仔裤和内裤扔得四处都
是。

  她在游泳池游上半小时后,心情平静了许多,但也感到了一种疲倦,身体的
和精神的。她仰浮在水中,任其漂浮,抬头望着天空。

  也就是在昨天,她曾把蓝色的天空当成了他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神中寻到了
快乐。自从来到这座别墅,她的情绪一直变幻不定。她被米卡左右着,她需要米
卡,渴望米卡,但同时也被他冷淡的无感情的态度激怒,她要为自己制定一个计
划。

  她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演奏家,他会帮助她的,她要和他签订合约来达到自
己的目的。她有点后悔昨天马克斯来找她谈生意上的事时,她很不耐烦地赶走了
他,她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太烦琐,无任何意义。这哪比得上和米卡在一起的兴奋
感呢?

  是的,她是那么需要他,她想看到他的那东西插入她的体内,想感受他嘴唇
的热量,想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被柔情所动。为了得到这些,她要先找到自身的力

           量来完成《吻》的演奏……

  「是的,很好!」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这就是我想像的《吻》,你已经
抓住了它的精髓。」他的眼里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但她的双眼却闪着冷光:「我还没这么自信。」

  她边说边放下琴弓,走到窗口,望着远处的花园景色。

  「特别是最后那一小节,你完全掌握了火候,把那种接吻的场景描绘得很细
致,」他还在说着:「就像我要求的那样具有表现力。」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舞动
着。

  「我不这么认为。」她又说了一遍,打断了他,接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她
很愿意望着他,欣赏他优雅的动作。

  「接吻时嘴唇,牙齿的感觉,你真的很聪明,在最后时表现出这一切……你
说什么?」

  「我说,」她重复道:「我不这么认为。」

  他惊讶地望着她。她站在窗口,落日的余辉映在她的头发上,沐浴着她优美
的身躯。他才意识到她已换了一身泳衣,她一定是在他离开时去游泳了。她一直
在盯着她的手和胳膊,不曾留意她的身体。

  「为什么不?」他反问道:「你演奏得非常好,我认为你已掌握了其中的奥
秘。」这是他第一次赞扬她,她是值得这种褒奖的,应该说,她是一个天才音乐
家。

  「这不是真的吻。」她冷冷地答道,朝他走过来,站在一张小桌旁。

  「不是真的吻?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还在为早晨的失败而苦恼,还
有他对她的耐心的折磨。

  「当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时,」她开始说道:「她会想她是否真的想要一
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否想要她。」她心中也很矛盾,很犹豫。

  他一言不发,瞇着眼望着她。

  她能感到他的目光像是舞台上的灯光一样,发出巨大的热量:「你会用眼睛
去试探他,想像着能否让他想要你。」

  他被一种挑战的氛围包裹着,她要让他认识她,要她。她朝他走过去,身子
微微颤抖,「一个女人,」她柔声说道:「就像是一把小提琴。她的身体有一处
空洞的地方,等待着被填满,在那块神秘的孔洞里,会有最最美妙的音乐。」

  她的双乳在泳衣下高耸着,轮廓清晰,「在他的嘴唇碰到她的之前,当他的
手抚摸着她身体时,她会想,他是否太坚挺,太柔顺,太急迫,还是太粗鲁。」

  她把双手放在胸脯上:「他会挑逗她的性欲吗?他会很着急地一下子插进去,
还是先吻她的唇?」

  他注视着她,眼光深沉。她像是毫无意识一般地解开了泳衣的乳罩,她现在
几乎裸身站在他面前,除了那个小小的泳裤。

  「我们都在酝酿着,」她的手指滑向自己的阴部:「这里很温暖,很欢迎别
人。」她把食指伸进了黑色三角裤里。他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手指。

  他看见她修长的三个手指放在自己的阴部,另一根在那层薄薄的黑布底下搜
寻着。

  「当我看着你两腿间的那根又硬又粗又热的利箭时,我知道,它也一样充满
渴望。」

  他注视着她的手,她的那根手指正越来越深入,在探寻着她的小肉蕾,她的
身体不住地摇晃着。

  「这是一个神秘、灼热而又黑暗的地方。」她的两颊泛红,眼神迷离,她的
声音像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她把一只手放在乳房上,感觉着越来越坚挺的乳
头,然后,慢慢地她把手移开,朝他伸过来,应是一种邀请。

  他站起身,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她那只在黑色三角泳裤下舞动的手。他知道
她已找到了通往她身体的进口,她的手指正在自己潮湿、温热的阴道里探寻着。

  她迷乱的灰眼睛感染了他,她散发着香气的身体在他眼前晃动着。他注视着
她把手指从体内抽了出来,手指上沾满透亮的液体。她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几乎
碰到一起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揽住她的腰,但是在他行动前,她的手指
已放在了他的嘴唇上。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嘴唇,再也无法抵制他散发的热量,她把自己的嘴唇
轻轻地吻了上去。

  他被这种原始的、不可想像的快感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米卡,这才叫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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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重金属

  她转过脸去,从地上拾起华丽的马来民族服装沙龙。「我认为弓法在结尾时
应该深沉些,舒缓些。」

  她不急不忙地裹上那绚丽的沙笼,在肩膀上打了个结。「演奏时的颤音应当
是慢而狭窄,而不是像你所表现的那样疾而宽阔,它应似天鹅绒般光滑柔和。」

  他仍然一言不发。

  她向更远处移动,停在她曾经想砸碎的玻璃鸟前,她用刚刚刺探过她阴部的
食指,触摸它的嘴唇,抚弄着它弯起的玻璃翅膀。她的手指上还残存着她的爱液,
足以把她的形象铭刻在闪闪发光的玻璃表面上。有那么一会儿她欣赏着被她涂抹
上去的痕迹。

  「当然,这全取决于你是如何看待泛音和旋律的,」她继续说道,「如果我
指出来,你要原谅我,你的弓法有点太露,太直白,你要表现的音乐的主题反倒
不明确,好像被限制住了。事实上,有点太莽撞了。」

  她转过头来面对着他。他还是像石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戴着黑手套的手紧
握在身边。

  「对,你是了解的,甚至在最复杂的乐章里,你的观点;音乐的主题也是很
清晰的。」她读不懂他,不能确定是否触到了他的痛处。他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怒火又燃起来。

  「当然,你曾经在火车上创作出双重轮唱,」她尖刻地说道。她没有去想为
什么要说这句话,只知道,它可以刺痛他,她很高兴地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抖动,
很显然,他被触动了。

  「我饿了……」他看也没看她,就飞快地出了房门。

  午饭已准备在阳台上了,非常丰盛,冷肉、沙拉、奶酪和水果摆满了一桌子,
还有数瓶在阳光下闪烁的矿泉水和当地产的白酒。没有全套的餐具,但是在桌子
的四边,有为四个人准备的玻璃杯,碟子和刀叉,紧靠着冷酒的陶器。

  弗兰卡用墨镜遮住眼睛,抬头望着太阳。现在肯定已过了两点钟,快到三点
了。她摸着椭圆形大浅盘的边缘,盘子冰凉的,里面的菜很鲜嫩。

  「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好奇地问,虽然她在米卡面前仍能保持镇定和自信,
但是她意识到她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她有些晕眩,身体开始微微震颤,她寻
找着合适的话题,来掩饰自己。

  「谁?什么?」米卡已坐在桌边,往两个玻璃杯里倒浓浓的澄黄色的酒。

  「你的管家……麦迪,那是她的名字吗?」

  「是的,」米卡说。她失神地注视着他,着迷于他优雅闲适的动作,他倒完
酒,接着又伸手拿过一瓶矿泉水。他举止得体大方,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更没
有一个多余的音节,他灵巧地倒着闪光的矿泉水,好像是弹奏着巴赫最难的一曲
乐章。

  「她是怎么知道你的想法,你的要求的……」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她看见
他不解地盯着她,「你并没有吩咐麦迪准备饭菜,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呢?」

  「噢,原来是这个,」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桌子,「麦迪已习惯了我们
的生活方式。」

  菜肴相当精致,色香味俱全,撩人食欲,让人垂涎欲滴,即使是最挑剔的品
尝家也会满意的。

  「塞雷娜和马克斯同我们一道吃吗?」她问道,瞥了一眼另外两副没动用的
杯盘,她还是很好奇,同时也想打破难耐的沉默。

  「塞雷娜和我从不循规蹈矩,」他说着,塞雷娜的名字让他的心里升起一阵
爱怜。

  弗兰卡妒火中烧,她不能容忍米卡如此亲密地说着塞雷娜的名字。她想起了
塞雷娜跪在她的两腿之间,轻柔地扯着她卷曲的阴毛,她想起了塞雷娜在游泳池
边,给她抚平头发,还有塞雷娜在她身上涂抹油膏,她琥珀色的眼睛火辣辣的,
充满了挑逗。

  「她美貌绝伦,」弗兰卡自言自语。

  「是的」他夹了个牡蛎,从壳里吸出肉,小心咀嚼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再一次被他优雅的动作吸引住。

  「她与众不同,美丽漂亮,」他又加了一句,伸手去拿酒。

  他最后松弛下来。「你们……」她犹豫着,寻找合适的话,「你们在一起有
很长时间吧。」她的话既像是叙述,又像是提问。

  「是的。」

  她沮丧地拿了个牡蛎,滋溜滋溜地吸着,她不在乎吃相不雅。

  「还会永远下去,真的。」他补充了一句,他向远处看去,看到了过去的时
光。

  她是能打动他的,不需要矫揉造作。但是,她知道她问的那个问题可能不太
恰当,答案也许是她不愿听的。在工作室里,她只要再多一些时间,就能动摇他,
让他不能自持,她确信这一点。

  米卡倒了更多的酒,向后仰着,仔细察看着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远不如
塞雷娜眼睛,他想,她眼睛的颜色要更深,更有光泽。

  永远。

  他和塞雷娜早就在一起了,共同打发不可名状的痛苦光阴。在这个充满敌意
的世界里,他们互相厮守,可稍稍忘却种种的不快和失望。

  他们一起埋葬了过去那段辛酸的日子,是那样快,那样彻底,那样不可挽回。

  当现在回首过去,依然感到很新鲜,甚至有点陌生。他忍不住想起最初印象
中的她,想起她的有点沙哑的大笑,想起那首叫《吻》的曲子。他好像能看见她,
骨瘦如柴,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眼睛大似圆盘,她在孤儿院附设的冰冷的
教堂里,蜷缩在风琴后面,大笑着。

  她大笑,也许是因为那美妙的琴音让她兴奋,也许是因为他们互相发现对方,
都是暂时逃避了难以忍受的枯燥死板的封闭式生活。而欣享那短暂的愉悦的一刻。

  那时他是米切尔,她是莎莉,没有姓,没有家庭,没有身份,也没有母亲,
他们是一对可怜的孤儿。

  这就是弗兰卡的话之所以打动他的原因,因为她提到了母亲和爱人?出生地,
坟墓,虚统,最初的印象。

  他们给自己鼓励,双双逃到了伦敦,在那里,他们有了新的身份,他成了米
卡,她成了塞雷娜。他们把全部身心投人忠爱的艺术上—音乐。这也是他们出逃
的唯一的原因,唯一的希望。他们最终发现了打开他心灵的钥匙,那也是音乐。

  维瓦第的《四季》!

  不可思议的才气一下子就吸引了评论家们的注意,他得到了应有的好评。好
奇心被唤起,他知道在他下一次的演出中,他们会像鲨鱼一样畅游,他想知道他
能不能再创造出奇迹,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准备埋头于现有的成绩。

  排练进行得不错,和其他演出者的水准不相上下。但是小提琴在他的手中仍
然只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无生命的小提琴,它不能从木头变成春天一样娇嫩、热
情的年轻姑娘的胴体,他僵硬地站在舞台上,不能无拘无束,放纵自己的激情,
他不能抓住那美丽的身体,不能自由自在地闯入那开满鲜花,沐浴着阳光的田园,
把她的身体按在那湿润的泥土上,极其亢奋地将他的种子,将他的精髓播撒在大
自然里,播撒在音乐里。

  塞雷娜知道这一切。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有点醉意醺醺,难以忍受的失望折磨着他。他发现他们共
住的公寓变成了鲜花编织成的奇幻世界,水仙、紫罗兰这些春天里的花满屋皆是,
像是花的海洋,背景音乐放着维瓦第的曲子。屋子里有两个女孩,年轻漂亮,身
材苗条,一头金色的长发飘逸在脑后,她们分别穿着蓝色的和绿色的衣服,这让
他想到了「春天」和「夏天」,女孩向他打着招呼。

  他无言地任她们把他领进神幻的花境,他闭着眼睛,让音乐流过自己的全身。

  他感到她们如花瓣似柔软的手,梳理着他的头发,轻轻滑过他的肩膀,解开
他的恤衫、让它慢慢滑下他的身体。

  她们娇嫩清新可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心醉,好像是刚刚
成熟的水果。音乐似乎能够触摸到,她们在一块慢慢地摇晃,松松地搂抱着,轻
轻地吻着,像姐妹俩似的,和着音乐的旋津。

  「夏天」引领着「春天」,吻着她的面颊,她的眉毛,还有她的脖子和喉咙。

  他凝视着她们,出神地望着她们扭在一块的胭体,她们互相用舌头,用手在
对方身上摸索着、探弄着,虽然她们没有可刺进对方身体的东西,但她们可彼此
吸吮奶头,舔拨阴蒂,让阴唇膨胀。他着了迷,又凑近一些看,他感觉到小提琴
的琴声像那两个女孩的身体一样颤动着,泛起阵阵涟漪。

  「春天‘,向」夏天「跪着,虔诚地把花苞放在她温暖的阴唇上,轻柔地吮
吸着她的汁液。

  最后她们分开盘在一起的身体,微笑着向他伸出双臂,他已经不能自持,早
就动心了。他立刻感到他的那东西又硬又粗,雄风大振,渴望着加人到她们的二
重奏中去。但是她们把他放倒在地上,拥抱着他,搂着他,让他迷失在她们颤动
的乳房、嘴巴和舌头里。她们轻柔地舔着他,就同她们刚才彼此舔弄一样。被她
们暖和的胭体包裹着,他的男根,硬邦邦的。她们需要它,共同享有它。

  「春天」骑在他的身上,像波浪似地摇晃着,「夏天」蹲伏在他的两腿之间,
舔着他的阴囊,用手指擦弄他的肛门。

  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听到维瓦第的曲子。他兴奋地冲刺,蓄积在体内的精
液喷泻而出,一齐射在「春天」的身体里。他突然很想拉奏那首曲子。

  那天晚上,塞雷娜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他发现房间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没有丝毫梦幻花境的痕迹。

  开音乐会的那晚,他演奏得妙极了,奇幻般的,带有神秘的韵味,评论家惊
讶地张大了嘴,像是寻找着音乐的极致。

  次日他出门为塞雷娜买了条金项链,花了很多很多的钱,几乎超出了他们的
承受力。

  弗兰卡在桌子对面注视着他,看见他的嘴角挂着隐隐约约的微笑,他用手指
抚摸着绘有复杂图案的台布。阳光照射在他的头发上,闪出点点金光。

  如何把他从沉默中唤醒,让他的注意力再回到她的身上?

  「你有没有定出音乐的大致框架?」她试探着问,伸手去夹蔬菜沙拉,一块
蕃茄从菜夹上滑落下来,掉在她的酒杯旁,「很显然……它是协奏曲,管弦乐曲,
还是其他什么?」

  他很随便地回答她:「六个乐章,六个同样强烈的高潮。」

  「时间长度是不是同《吻》一样?」她惊讶地问。

  「是的。」

  「那差不多有一小时长,」她很快地计算出来,「是不是太长了,你觉得呢?」

  「不。」

  她的手紧推着玻璃酒杯,正在这时候,马克斯出现在别墅拱形的门廊里。

  「米卡,弗兰卡,原来你们在这。我一个上午都在往伦敦打电话,」他解释
着,坐在椅子上,「我正饿着呢,这桌菜看上去很不错。塞雷娜在哪?」

  米卡看上去正沉思着,他为马克斯倒了杯酒,递给他一只碟子。还是弗兰卡
打破了沉默,「我……我们……我没有看到她,」她说着,用眼角睨了一眼米卡,
「我们一直在工作,几乎没停下来过。」

  「工作?」马克斯重复了一句,喝了口酒,他的语调显然很兴奋,很轻松,
「你已经为她找到合适的曲子了,米卡?」

  「是的。」

  「但愿不是巴赫,」马克斯说,脑子已转向了今后的市场和利润。「或者是
帕格尼尼。听说有一个日本人和EMI签约,他们计划九月份向外界发布消息,
还有些情况不太清楚,比如他叫什么名字?」

  弗兰卡印象中有这么一个日本人,帕尔曼在卡耐基音乐厅首次露相时,曾演
奏过他的下升小调协奏曲,后来他录制了他的第一和第二小提琴协奏曲……

  马克斯谅必不会像他听上去的那样愚钝吧?

  「我们需要与众不同的东西,需要能够占领市场的东西,而且是男性市场,」

  他加了一句,想起了他在伦敦和萨莉的密谈。

  「马克斯,」米卡的声音冰冷。

  「能激起人性欲的东西,」马克斯继续说道,没有留心米卡的语气,「能让
人冲动的东西……」

  「马克斯,」米卡说话的语气冷得能冻住马克斯奔放的热情,「我们正在不
断获得进展,我己经找到了主题和……」他停顿了一会儿,「弗兰卡演奏某种可
以唤起人情绪的艺术效果。把音乐交给我,你大可放心,」

  他又补充了一句,他的眼睛流露一丝调皮的神色,「它会满足你开拓市场的
要求的。」

  「太好了!」马克斯热情高涨,大口喝着酒,「不过,你得给我一些时间,
米卡我要让公司知道,以便我们能预订工作室,开始大规模开展宣传攻势。我知
道卡耐基音乐厅已全部预订满了。」

  「欲速则不达,马克斯,」米卡警告道,嘴角上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你说什么?」

  「悠着点,这是罗马皇帝奥古斯都说过的一句名言。」

  「是的,不错,但她从未同唱片公司打过交道。」

                ※※※

  她等待着,等待着情欲迸发的那一瞬,他正徜徉在快感的边缘,炽热的欲流
冲击着她,让她心神荡漾。她感到他的手指在她粉红色性器的褶皱里探入,他的
手指已除去了貂皮手套,粗粗的,冰凉的,他触摸着她,像是块燃烧的冰,使她
有一种火热,狂乱的感觉。

  一股刺鼻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她隐约意识到这是含有化学物质的油膏的味
道,它能刺激人的身体,增强性欲,它不能滥用,只需一点就能让人受不了,控
制不住自己。但是他厚厚地涂了一层又一层,把它揉搓进她娇小的阴唇和阴道人
口处。

  她的阴唇充血,颤动着,她的身体似乎要被销魂的热流融化。她膨胀着,像
是要胀开,那身体最稳秘处越来越开展,剧烈地跳动着。

  随着他手指的移动,整个世界仿佛都收缩了,狂奔不羁的欲流吞噬着她的性
器,她变得疯狂,骚动不安,令人神弛的快感使她麻木,使她魂不守舍,她感觉
到他的手指刺探着她的阴蒂,让它鼓胀起来,沸腾起来,那个地方原是沉浸在冰
凉的激流里,让她震颤不止,她的阴蒂、阴唇僵硬、充血,两腿之间的孔穴湿润
了,贪婪地、热切地渴望着强暴别人和被人强暴。

  她拱起屁股,移动着想捕捉住他的手指,把它们塞进自己的体内,以安抚那
躁动不安的孔洞,那里需要强有力的压迫,那里需要更猛烈地刺激,她要释放出
久蓄的欲火,解开束缚她的欲望的情结。但是那手指又游离开,去寻找她的另一
个更紧密的人口。

  他完全占有了她,让她向自己全部开放,他在她身上探索着,挑动着她炽热
的情欲,他猛烈地向她身体深处刺着,戳着,然后又退出,让残留的欲火灼烤着
她。她疯狂地扭曲着身体,快感和失望交织着冲击她,她不顾一切地要重新抓往
那令她神颤的触压。

  她两腿之间像燃着了一团火,焦渴地,痛苦地期待着那坚硬的,有力的东西,
它渴望着快速的,狂热的,强烈的刺激。

  她感觉到他的舌头轻轻移向她滑润的阴唇,非常非常地轻,几乎没有碰到她,
这更让她觉得难以忍受。她呻吟着,极度热望着粗硬、狂野的东西击打出她的快
感,释放出她的情欲,但是他的触摸是那样的踌躇,那样的轻柔。

  他长长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大腿内侧,然后站起身来。

  伦敦当私人热线电话响起的时候,萨莉咒骂了一句。

  五分钟前,她刚吃完中饭回来,这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从冰箱里取
出的苹果汁和一只黑色樱桃奶酪。马克斯今天上午和她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讨
论加拿大的商务情况,后来,又叫她电传一份合约草案给在日内瓦的弗朗西丝卡。

  这事她半小时前就做完了,谅必不会有什么错误吧?他们已经多次用过那份
制式的合约了。

  她不情愿地伸出手去,拿起她身边桌上的电话。

  「DISC——O公司,我是萨莉。」

  「萨莉。我是夏娃。独守空闺的滋味如何?」

  「无聊乏味,夏娃,」萨莉反唇相讥,她被夏娃说话的语气蛰了一下,「尼
古拉怎么样,或许我该说他有没有进步?」

  「所有的事都很合我意,对我的胃口,」夏娃答道,口里带有一丝淫荡挑逗,
「你为什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呢?这里有许多事我们可以聊聊、就在办公室的外
面。」她以安抚的口吻补充说道。

  萨莉叹了口气。「夏娃,我这有不少事要处理,马克斯与我通了一上午电话,
谈关于加拿大公司的事。那边的形势很不妙,他至少是这样认为的。他想要了解
详细情况,我得连夜电传过去。他还想讨论你从美国带来的报告,对你在多伦多
的工作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顺便说一下,你在那里做得很不错。」

  我知道得比你清楚,夏娃心想,记起了在纽约与杰夫。布鲁克斯的相遇。

  「谢谢你,萨莉,我尽力去做好罢了。」

  「感谢上帝,我这里有你全部的报告,」萨莉继续说道,「他看上去被美国
的:卜场迷住了。」

  「我想他对日内瓦的业务可能更着迷,」夏娃刻薄地打断她,「也许是因为
塞雷娜的缘故。」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萨莉慢慢地答道。

  夏娃对塞雷娜的嘲弄从不手软。「奇怪,他什么也没提,只是催促着把合约
草案电传给弗兰卡。」

  「噢,那么说她被接纳了?米卡呢,难道说他从封闭的状态中走出来了吗?」

  「显然是这样的,」萨莉说。

  她问过米卡的情况,马克斯提到卡耐基音乐厅,提到为小提琴独奏而谱出的
乐曲,还有他在年底前让新人初次亮相的计划。「米卡正在创作乐曲,」她大声
说,「是为弗兰卡谱写的小提琴独奏曲。」

  「这么说……事情进展得真快,」夏娃好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塞雷娜肯定
在这件事上插了一手,你说是吗?马克斯先生关于他心爱的女士说了些什么?」

  「马克斯什么也没讲,真的。很奇怪,我想。」

  「一点也不奇怪,」夏娃很快地说,「想一想,他现在可能完全被她迷住了。

  她应该看出了弗兰卡的潜力,能估计到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美丽动人的女孩
整天在别墅里,会对米卡产生怎样的影响。无疑她们已经在床上寻欢作乐了。我
敢断定马克斯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她咯咯地笑着说。

  萨莉痛苦地想着。夏娃所说的是多么直率多么明显……虽然很残酷,但句句
是真话。她把自己变成马克斯可以任意打发的性奴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她曾憧憬
着自己能够真正得到马克斯,而不仅仅是为了性欲。但这只是一场梦,夏娃早就
看穿了这一点。

  「你在听吗,萨莉?」夏娃问道。

  「是的,是的,我在听着。」萨莉应道,竭力把思绪拿回来。

  「好吧,听我说,尼古拉的确很出色,比我想象得还好。我觉得你该见见他,
来吧,加人到我们中间来。我保证你会满意的。我们总是在一起干,不对吗?」

  夏娃的声音低了下去,柔柔的。

  「是的,是的,我们一起干,」萨莉答道,她的身体因为夏娃的话而温暖起
来。

  「事实上,非常不错,花样无穷,」夏娃以诱哄的口吻说,「你就过来吗,
萨莉?」

  萨莉的脑子里闪现出撩人情欲的景象:在马克斯的公寓,躺在那张硕大无朋
的床上,头上的天花板是整面的镜子,从那可以看见夏娃,看见她自己,还有尼
古拉。

  「是的,」她对着电话说:「萨莉还要等一下,得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萨
莉五点钟去马克斯的住处,萨莉喜欢听尼古拉弹奏马克斯的小型钢琴。」

  「别担心,亲爱的萨莉,他会在这儿的。」夏娃说,小心地掩饰着得意的语
气,「他会弹任何你喜欢的曲子。」

  日内瓦「他一直就是这样吗?」弗兰卡问道。

  米卡突然离开了他们,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表示歉意。起先他还饶有兴趣
地听着马克斯讲述一位长笛手的风流韵事,脸上甚至还流露出嘲弄的微笑,后来
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别墅里了。

  她和马克斯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开了一瓶酒,都竭力不去理会米卡的情绪。

  不过,她脑中仍牵挂着他,想知道他回到工作室去是创作乐曲还是仅仅沉思
默想,她想知道他是否会拿她同塞雷娜比较,她很奇怪为什么那些适用于所有人
的人际交往的普通礼节对-他就用不上。

  「是什么样?」马克斯问道。

  「太,太粗暴无礼了。不,这词不甚准确,」她答道,摇了摇头。「他不是
退缩,回避而更像是把你晾起来,就当你并不存在,他是不是总像这样?还是自
从意外事故发生后才如此的?」

  马克斯喝了口酒,小心思考着如何回答弗兰卡的问题,他想起当他试探着问
起米卡的手时,米卡脸色大变,怒形于色。「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
慢慢答道,「不过是的,他确实变了许多,他现在比过去更冷摸,更孤僻。」

  「你和他相识好多了,马克斯,」她说着,从沙笼里伸出腿,让它们暴露在
阳光下,她觉得和马克斯在一起很放松,无拘无束。除了性和性别之外,他们之
间还有一种奇妙的亲切关系在发展着,这是一种契约式的关系。

  「或多或少有十年了,」他说道,「那时我的事业刚刚起步,DISC——
O公司才成立两年,当时公司在巴黎。EMI和RCA都对米卡感兴趣,而且都
不惜代价拉他加盟他们的公司。」他笑了一下说。

  「但是最终他还是同你签约了。」她无法掩饰自己惊讶的语气。

  「是的,他和萨莉签约了,」回首过去,马克斯仍然不敢相信他所冒的风险,
他所付出的代价,那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起先他准确拿出二十五万美金与米
卡签订终身合约,米卡当时沉思片刻后点头同意了,但是不久他又打电话反悔。

  马克斯不能失去这样一位天才,为了DISC——O公司能够很快开创出局
面,达到事业的巅峰,他只好追加酬金。最后的协议,是双倍于起初合约所谈成
的价钱。协议达成后,他既轻松又有点恐惧,他特地在马克西姆饭店开了个舞会。

  就是在那,他第一次遇见了塞雷娜。

  「他是怎样一个人?」她问道。

  「超乎寻常,无与伦比。」马克斯答道。

  「我的意思是……」

  「你知道普雷文是如何评价珀尔曼的吗?」他继续说道,没理睬她的话。

  「他说有许多优秀的小提琴手,其中有不少非常优秀的,但是真正杰出的仅
仅是少数,而超乎寻常的天才圣手那就更微乎其微了,」他笑着,喝了一大口酒,
「那时他还没见过米卡。」

  「不过你是问我他是怎样一个人,」他在记忆中搜寻着,但头脑里全是塞雷
娜的影子。他知道他的回答对弗兰卡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她需要更多地了解那个
男人,而不仅仅是小提琴手。但是这两者之间又有多大区别呢?

  「萨莉曾经听塞雷娜说过他的故事,」他终于开了腔:「米卡第一次听到小
提琴时,还非常小,也许只有三、四岁。他也想要一个,结果他们给他买了个玩
具。这是不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珀尔曼和梅纽因也有同样的经历,珀尔曼把玩具
扔到了床底下,而梅纽因则把它踩得粉碎,」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喝了些酒。

  「米卡,喂,米卡显然是把它丢进了火里,」他最后说道。

  他好像是和酒杯说话,她想。他摇晃着剩下的一点琥珀色液体,似乎是要在
里面寻找出一些答案。

  当他又开口的时候,她很惊讶地听他说道:「奇怪。我从未真正相信这个故
事。」

                ※※※

  六个乐章是不是真得太多了?米卡烦躁地想着,盯着眼前摊开的乐谱。它是
不是太长了,太放纵了?

  ……也许她是对的,该短些,该严整些?但这又需要重新回头……她不假思
索地否定它,也没有考虑整个框架结构。

  该死的女人!

  他竭力去想塞雷娜,默念着她的名字,但这次不奏效,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闭上眼睛,试着去重新捕捉住那稍瞬即逝优美、动听,如梦幻般的旋律,
那让人如醉如痴,狂妄迷离的曲调。

  什么也没有。

  四章,他有点恼火地打定了主意。他可以把它压缩成四章,而音乐的主题,
音乐的灵魂可以仍然保留。《吻》是不错的,他听任它自然发展,不去考虑她提
出的什么颤音。

  那么接着……手在丝绸衣服下探寻着,找到裸露的胴体,摸索着它的轮廓,
它的肌理。他可以把还未写成的第三乐章的主题与第二乐章的主题结合起来,使
它更深沉,更隐晦撩拨人。绸服滑落到地卜,发出沙沙的声响。黑色的花边系在
美好的,富有生气的肌肤上。善解人意的手指变幻莫测地游动着。

  《拥抱》!

  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屈曲双手,让震颤的感觉穿过手指,完全是不知不觉的,机械的。

  他听到音乐开始响起来,缓慢骚动的情欲在皮肤L和琴弦上滑动,他们越靠
越近,大腿贴着大腿,肚子贴着肚子,欲火愈燃愈旺。脊骨上掠过一阵销魂的,
令人激动的震颤,余音蚀刻在他的脑海里。白色的亚麻床单缓缓地掉在床角下,
温暖的裸露的身体相遇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中间部分还是模糊不清,晦涩难解。情欲在裸露着的身体上游动着,长长的,
热烈的吻亲抚着滚烫的皮肤,肉棍变粗了,颤动着,它不愿把自己变成乐曲的音
节和琴弦。

  他满腹失望,把铅笔摔在一边,漫步走到窗前。

  太阳正在落下去,闪光的红色的圆球渐渐沉进厚厚的灰色的云层里。这是一
轮不同寻常的惹人注目的落日,火焰似的,艳丽无比,几乎像是热带的太阳,而
不是他所熟悉的日内瓦的太阳。它悬在天际很久很久,似乎是瞪眼注视着米卡,
最后它慢慢躲到云彩的后面。

  光线柔和晦暗了,天色开始阴沉模糊起来。他想一如果他要排练那段乐曲,
一定要在这种幽暗迷离,没有烛光的光线里拉奏,耐心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在
这间屋子里,他的小提琴里在丝绒里。她一定也是穿着丝绸衣服,象牙一样滑爽
的丝绸,长长的,像瀑布一样,从喉部直拖到地。

  衣服的后面缀着数百只小巧的纽扣,在背部排成整齐的一串,随着拨奏曲的
旋律,他解开一粒粒纽扣,音乐的节奏加快了,他的手也狂动起来,背部已露出
一线温暖爽滑的肌肤,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衣服,珍珠纽扣哗啦啦散落一地。

  长长的音节,琴弓轻轻地落在弦上,几乎是踌躇地,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
面对着他,他把衣服从她的肩头拉下,让它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是的,他想,他搓着他的手。这样音乐听上去就有味了。不过那么……有一
种狂放不羁、调皮淘气的东西。它让人隐隐联想到放荡骚情的烟花女子,颤音沉
沉的,缓缓的。

  黑色的胸衣里着她柔润的乳房,粉红色的奶头在胸衣下依稀可见,腰间围着
黑色的网纱,上面托住自嫩的丰满的乳房,下面连接着曲线柔美的臀部。黑色的
吊带袜显出乳酪似的修长的大腿,窄小的黑色丝带覆住她的阴阜。黑自相间,对
比鲜明。卷曲的火红色的阴毛环绕在墨黑色的丝带四周。

  他兴致勃勃地回到桌边,几乎没有意识到弗兰卡的形象已逐步改变了《塞雷
娜之歌》的轮廓。

  马克斯独自在玫瑰花园里抽着雪茄,望着天空。

  他和弗兰卡刚才悠闲地吃着午餐,欣享着阳光,欣享着美酒,彼此愉悦着。

  她看上去很放松,无拘无束。

  然而当她说起《吻》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在她的心底涌动着欲望的潜流。

  他若有所思吸了口雪茄,利用萨莉电传到别墅来的合约草案,他千方百计地
吸引弗兰卡进人DISC——O公司的运行轨道。这个合同的签订不同于常规,
一般情况下,对于初进录音棚的新手,不用讨价还价,可尽量压低他们的酬金,
而弗兰卡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已在这场商务谈判中占了上风。

  但是当她听马克斯提出合作条件时,只是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合约,合构上写
明签约五年,只有百分之十的纯收人。马克斯很奇怪她居然欣然同意了,没有任
何异议。

  她是不是因为想做米卡学生的愿望太迫切,所以愿意接受一切苛刻的条件?

  马克斯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多的奥妙。他能感到当
她盘间他米卡的情况时,语调显得很迫切,这不仅仅是对艺术大师的简单崇拜。

            也许塞雷娜在这里面……

  不。他很不情愿地又把思绪从塞雷娜那儿拉了回来。

  但是他的商业本能告诉他必须尽快与弗兰卡把合约落实下来,就在今晚,在
她深思熟虑之前。他马上就给萨莉挂电话,赶在公司关门之前,他要她电传两份
最后合约的文本,附上全部利润的细节,这是最关键的。

  那么米卡,他的期望是什么?他曾说过:「令人讨厌的生意细节」,这话徘
徊在他脑中,让他不快。

  他努力回想着与米卡的合约中的精确措词。他可能是太聪明了,合约中详细
说明DISC——O公司拥有米卡的所有作品,包括他谱写的曲子,公司为此付
出一年五十万美元的酬金。但是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公司一无所得!他一想起
来就怒气冲天—米卡没有理由期望得到更多的东西。

  他的思绪流动着,又转到了复杂的北美市场上,把目标对准多伦多公司。夏
娃的报告正如萨莉在电话里所说的,已经相当精确了,但是仍不放心她的结论。

  最后一组数据和他所预想的不一致,他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或者至少是不准确。

  雪茄差点烫着他的手指。他站起来,把烟蒂扔在盛开着玫瑰花的温暖的泥地
上。

  花的芳香是那样强烈,馥郁,甜蜜。他伸出手去抚弄石榴红的叶子,每一片
鲜艳的花瓣如天鹅绒般滑软,他想起了塞雷娜甘美的阴唇。

  昨晚在她离开他的床之前,他们又做了一次爱,慢慢的,柔柔的,和她在玫
瑰花园里粗暴的,狂热的交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缓慢的爬上快感顶峰的节奏中,
他猛烈地驱动她,就像他在玫瑰丛中一样,他对自己有自信。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马克斯,」她冷冷地说着,披上白色的睡袍,像一个
幽灵似的溜出了他的房间。他用肘支撑住身体,目送着她离去,心里隐隐作痛,
几乎不能相信,他的那东西仍然硬邦邦的,湿湿的,沾着她的粘稠的体液。

  他无法入睡,辗转反侧,迷糊中他在搜寻着她温暖裸露的胴体,惊醒时却发
现只有他一人。他不能勇敢地面对她,因为他会脱口说出他痛苦的渴望,他的欲
求,他怕她轻视他,怜悯他。她什么也不欠他的,他恨恨地想着。她已占有了他,
得到了满足现在让她高兴的是独处一室,不被打扰。

  他又点燃了一支雪茄,太阳正消逝在绒毛状的灰色云层后面。他能听到从别
墅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小提琴声。

  他想不理会它,但却不能,他承认,「音乐很和谐悦耳」。这是个有利条件,
真的,在这次交易中。

  她肯定是睡着了,因为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鹅绒眼罩已经除去了。

  她让鞭子掉下来,假装睡着,小心使自己的呼吸深沉和均匀。她能感觉到他
就在附近,她闻到一股浓烈的皮革制品的味道。

  塞雷娜歪斜着颈,向他望去。他正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对着她。穿了一身的
黑衣服。这是米卡的颜色。黑色皮裤紧紧勒住肌肉发达的大腿,显出鼓张的臀部。

  上身是件黑色的T恤,勾勒出宽阔有力的肩膀。他壮健的头颅低垂着。

  他看上去很陌生,很奇怪。当他转过身来面对她时,她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戴着一具面罩。黑色的头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她认出了那副头罩。这是她去纽约时买的,就在她买手铐的那个商店。现在
那貂皮衬里的手铐正扣住她的手腕和脚踝,束缚着她、当她想尝试一下被捆绑的
滋味,便套上了手铐,感受着痛苦的快乐。剧烈的疼痛与极度的兴奋交织在一起,
混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经历过的体验,她曾自得其乐,着迷沉醉,直到她自己开始害怕恐
惧起来。面罩、手铐、能量。

  她记得很清楚,这个面罩具有不可思议的能量。

  它遮住她的面貌,同时也就是以这种方式把她伪装起来,甚至让她自己和她
的情人都认不出来。她曾感到有无穷的力量,似乎是得了欣快症。面罩下的她再
也没有个性的特征。

  它远远超出了性的范围,找到了更深更远更隐晦的领域。神秘、疼痛、快乐、
能量。

  恐惧是一把钥匙。它能让肾上腺素激增,能使神经末梢紧张,能放大感觉。

  熟练地运用它,可以混合快感与恐怖,体验那令人销魂的肉欲。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是很畏缩的,那些想法如同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的刀刃。

  这些都是危险的游戏。这些残酷的血腥的游戏只能在情人间进行,而且得事
先规定好游戏规则。否则的话,它就会失去控制,变得真正危险可怖。她正感到
她逐渐失去控制,变得真正危险起来。戴着面罩。

  他现在正向她走来,他飞快地使他的鞭子落下来。但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
那,她瞥见他厚实的,强壮如公牛般的脖子,她知道,那不是米卡,也不是马克
斯。

  是瑟奇。是他戴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

  她得小心谨慎点了。她相信她能够驾驭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但是她
不得不考虑这样的事实;他发起情来像服了兴奋剂似的狂躁凶猛,仿佛是消融在
欲望的大漩涡里……而且他正戴着头罩。她的自信心有点动摇了,但也就是那么
一下子。

  他跪在她的身旁,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脸。她很快想好了应付
的办法。

  她慢慢地,衰弱无力地蠕动着,好像是要醒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响。他
的手摸着她的脸颊,她睁开了眼睛。

  他们靠得很近,那头罩比她想象的还要令人胆寒,没有表情的黑色的面孔,
像是刽子手的脸,几乎没有人味。她的眼睛扫视着它,然后笑了笑,嘴唇红红的、
暖暖的,有着迷人的曲线。

  「早安,亲爱的,」她嚅嚅说道,尽量舒展被手铐铐住的四肢,「现在是早
晨吗?」

  正如她所预料的,她的开场白让他吃了一惊。

  「不,」他答道,声音在面罩后发出,显得低沉浑浊。

  她又笑了一下,眼里闪出更多的温柔。她必须制造出一种共谋者的幻觉,变
成他肉欲的同谋者。「我肯定是睡着了,」她慢慢地说。

  他点了点头。

  她发出低低的笑声。「难怪……」她沉思了一会儿,「它确实是很……壮观、
惊人。」

  「它将会这样,」他纠正道,举起手,露出把刀子,它很长,薄薄的锋利的
刀刃,刀柄稍稍弯曲。

  她又开怀大笑,笑声里带着点邪恶。在内心深处,她喜欢这种声音的,她想
让这种笑声听上去自然些,没有做作的味道。她的脊骨觉得一种冰凉的震颤,裸
露的肉体对寒光晃晃的利刃有着本能的反应。

  他把刀放在她的肚子上。

  「感觉好极了,」她说道,尽量使她的声音和眼光火辣辣的。她的脑子很清
楚。现在有两个塞雷娜,一个是演员塞雷娜,另一个是旁观者塞雷娜。旁观者引
导着演员。她不得不变换角色,以她的骚情控制住他。可是这样做也是很艰难的。

  她无从知晓他扭曲的欲望、心思和狂想,仅仅注意过他长长的阳具,灵巧的
手和嘴巴。她用她的肉体不费吹灰之力地控制了它,让他折服了她的欲望,随心
所欲利用他。她好像是女主人,而他则是她的奴仆。

  「是的,」他说着,把刀刃移到她的两乳之间,平放着,刀尖正巧顶着右边
的乳房,冰凉的刀柄从乳峰间穿过,贴在她的肚子上。

  她颤栗了一下,恐惧消退了一半,她很有野性地微笑着。

  「它有点冷,」她喃喃说道,带着挑战的目光。

  「太冷了?」他问道,把刀柄轻轻压向她稍稍隆起的肚子。

  做一个牺牲者,要顺从和驯服,旁观者塞雷娜建议道。但这是一个有意思的
牺牲者,可以学到许多东西。

  「太冷了,」她应道,弓起背,以便那刺骨的钢制刀柄能更紧地贴近她。

  他安静了。在紧身的黑色皮衣下面,她看得出,他有些魂不守舍了,他那玩
艺渐渐勃起。要小心,塞雷娜,旁观者说。他伤害你的念头仍然让他骚动不止。

  「快乐和痛苦,」她若有所思地大声说道,「在身体上有痛苦的中心和快乐
的中心,有时候它们发出的信号往往让人迷惑。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只能在痛苦
中寻求欢乐,有的人仅仅只找到痛苦,」塞雷娜,旁观者警告道,要小心,「这
需要娴熟的技巧将两者混合起来,使之熔化在一块去求得最大限度的快感。」

  「熔化,」他重复道,手指触摸着刀的把柄。

  他想进入她的身体,她记得他所能给予她的性的刺激,不是那种极度的快感,
但是她必须得允许他进入,一次或两次。

  是马克斯让你快乐起来的,旁观者塞雷娜公正地提醒道。

  「熔化,」演员塞雷娜没有异议,她用粉红色的舌尖舔弄自己的上嘴唇,动
作含有挑逗、色情的意味。如果你能让他脱去头罩,那么你就赢了,另一个塞雷
娜建议道。或者至少改变目前的劣势,让情况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肚子
贴肚子,舌头对舌头,瑟奇。」

  「舌头对舌头,」他重复道,举起刀,「这就是我的舌头。」

  他的眼睛躲在面罩的狭缝后面,看不清楚。他举着刀放到她的嘴边,把锋利
的刀尖抵住她的厚实的下嘴唇。这是一种针刺一样的感觉。刀子冰冷,沿着她的
嘴唇滑动,刀尖勾勒出她下嘴唇成熟丰满的轮廓,又在她性感的,曲线优美的上
嘴唇上探寻着。这种触摸很舒泰,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是它毕竟是把利刃,寒
光闪闪,威胁着人的性命。她的神经高度紧张,忐忑不安,尽管她的嘴巴喜欢这
样惊心动魄的刺激。

  她身体深处渐渐有反应,无法自恃,演员塞雷娜和旁观者塞雷娜似乎都控制
不了她。

  他玩弄着她,玩弄着刀子,锋利的刀在她红润的弓形的嘴唇上游动,这是锋
利的,刺人的金属之吻。

  小心点,旁观者塞雷娜提醒道。

  我喜欢,演员塞雷娜说道。

  内心深处更加激情澎湃。

  她张开嘴巴,用舌头顶住那冰凉的钢制利刃。他的手静止了一会儿。她把眼
睁得大大的,似乎要让琥珀色的火辣辣的眼睛燃烧起来。

  她舔了一下刀锋,然后闭上嘴唇,含住明晃晃韵刀子。她琥珀色的眼睛从来
没有离开过那面罩上窄细的眼缝。她用力合拢嘴唇,牙齿咬住钢刀。在她咄咄逼
人的目光下,他似乎僵住了,死死盯住她的嘴巴。她又微笑了一下,他看见她碎
玉般洁白小巧尖细的牙齿咬住那锋利的刀尖。

  不要那么急挑逗他,激惹他,旁观者塞雷娜警告道。

  这是个有趣的角色,演员塞雷娜耸耸肩,不以为然。

  它有……相当的魅力。又有第三种声音在说着。

  她让鞭子落下来,深深地呼吸着,牙齿轻咬着刀锋,她的舌头也没闲下来,
像蛇一样灵活地玩弄着那刀子,叩击它,爱抚它,包拢它,动作变化多端,飘忽
不定,胡乱放肆。

  她能感觉到他的控制放松了,迷失在她对刀子的玩弄之中。她又将刀子往嘴
里吞了吞。

  「舔我,」她柔情似水,施展出特有的魅力,「舔我。」

  如果他要用舌头,就得移开面罩。凉冰冰的钢刀几乎要刺到了她的喉咙,她
的思绪疾驰着,她不在乎是钢刀,或是舌头,只要能带来快感。

  他灵巧地舞弄着刀子,用刀尖挑逗她尖挺的奶头,摩挲着奶头周围的晕轮,
像是在吻着它,那里的肌肉颤抖着。她的奶头硬硬的,肚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有种冰凉的感觉。她感到滚烫的液体流淌在她的大腿之间。寒光闪闪的刀子仍然
使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刺激着她的性欲,挑动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把刀子慢慢往她身体下部挪着,他看见她腹部和大腿上的肌肉紧张地颤动
着。她在他面前舒展着,暴露无遗,白腻的肌肉在幽暗的灯光下泛出珍珠似的光
芒,萌动的情欲湿润了她柔软的粉红色的阴唇。她从来没有如此亢奋过。迷离的
琥珀色的眼睛微闭着,凌乱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膀四周,她的手腕和脚踝被铐着。

  她现在已是他的奴仆,而在过去,他却是她的奴仆。

  透过鞭子,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他。他显然被她白晰的皮肤和银光闪闪的刀
刃吸引住了,沉迷在那眩目的白色之中。他手中的刀正顺着她大腿内侧的蓝色静
脉血管摸索着,触到她最敏感、最柔嫩地方的边缘。一种交织着恐惧和快感的冲
动让她的脊骨震颤不止,膨胀的阴唇包裹着她的阴蒂。

  她的感觉鲜明强烈起来,她感到他正用刀尖轻柔地,轻轻地刺弄,挑逗她的
细细的肉蕾。火热的欲流穿过她的周身,心中充满了焦渴的,按捺不住的期待。

  「瑟奇,」她柔声地低语着,话音里饱含着甜蜜和耽于淫欲的兴奋。

  是的,旁观者塞雷娜说道。阻止他,让他停下来,你已经过分了。提醒他,
除去面罩。

  现在还不,有一种暗暗的声音反对着。

  「塞雷娜,」他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胆敢喊她的名字。

  这让她有点恼火。

  她微笑了,伸出舌头顺着她的嘴唇,舔着自己绵软的,红润的嘴巴。「吻我。」

  「塞雷娜,用我的舌头吗?」他问道,举起钢刀,刀上占着她的体液,在微
弱的光线下发出柔和的光。

  她睁大眼睛,「用你的唇来吻我的嘴,」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想在你那
只舌头舔我之前,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嘴唇和舌头。」

  他被她的眼睛吸引住,被她舌尖舔弄嘴唇的媚态吸引住,他往前挪动,身子
趴在她的胭体上,一只手仍抓着刀子,另一只手盲目地伸向她的头发。他曾经舔
过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曾经用他的手指、舌头和肉棍刺探过她身上的每一个孔洞,
他曾从各个不同的角色进人她的身体,让她摆出各种可想象得到的姿式。

  但是以前她从未允许过他触摸她的嘴唇。

  它是,正如她曾经嘲弄过的,甚至拒绝解释的,仅仅是个味道的问题。

  穿过面罩狭长的裂缝,他很快地吐出舌尖去触击她的舌头,她熟练地碰着它,
急速地,灵巧地用舌尖轻弹着他的舌头。

  他咆哮着,声音压在喉咙深处,低沉浑浊。他的舌头用力向前刺探着,牙齿
大张,头上的面罩被拉紧扭曲。她稍稍往后退了退,用她的舌头环绕着面罩}几
的窄缝,品味着那皮料。她能感觉到他勃起的阳具硬硬的压向她的大腿,他身上
的汗味与面罩的皮料味混合在一块,热乎乎的,有淡淡的甜味和咸味。

  「吻我,瑟奇,」她小声咕哝着,「吻我。」

  他嘟哝着放下刀子,笨手笨脚地解开面罩上的带子,然后把面罩扯下来。他
的一头黄色的头发窜出来,他的眼睛火辣辣的,游移不定,他扑向她的嘴巴。他
的舌头像一把利刀,在她绵软的口腔中搅动着,舔着她排列整齐的牙齿。

  「亲爱的……亲爱的,」演员塞雷娜气喘吁吁地说,在他的嘴中骚情地扭动
着,大腿轻触着他那翘起的东西。

  有点过头了,旁观者塞雷娜责备道,现在要叫他松开你的手,哪怕是一只手。

  我真的很喜欢那刀子,她身体阴暗的一面低沉地说道。

  马克斯在他的房间拿起电话听筒,拨打外线,他等待着别墅的私人电话切换
系统把他的声音清楚地传道到伦敦去。他曾经把电话号码编录进电话机L的数字
记忆键,现在他只要按那个键,就能听见对方的电话铃响,他等待着。想必萨莉
还会在哪儿吧?他很难想象出在他外出的时候,萨莉会马马虎虎地工作。她从来
没有在七点钟之前离开办公室,有时甚至忙到晚上八、九点钟,而此刻伦敦时间
仅仅五点钟。

  电话铃声很清晰、音质很纯。他用手指触摸着牛皮外套。电话铃声继续响着,
忽然卡嗒一声,接着就是启动答录机的声音,那边一片安静。

  棍蛋!该死的!萨莉一定早就离开了,也没有指示电脑把电话接到她的公寓
里。

  他放下话机,又重新拨号,这次是拨萨莉家的号码。从屋外的山谷里传来令
人沮丧的牛铃的哀鸣声,农人也许正在挤奶。这声音与长途电话的铃声搅在一起。

  他打了多长时间的电话?两分钟,还是三分钟?

  谅必时间是够长的,即使她在淋浴,也该听到的?

  他挂上电话。显然她不在家。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今晚弗兰卡在最后的合约书
上签字,要趁她改变主意之前,否则夜长梦多,可是萨莉到哪儿去了?

  真该死!

  弗兰卡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冲动地举起手来拿掉头发上的发夹,快速
地破坏掉她刚刚花了二十分钟时间,精心梳理出来的发卷。她觉得发式很优雅、
成熟、精妙,但是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心境、情绪。

  她的手指在头发上乱抓着,一会儿弄乱它,一会儿又重新梳理好,直到最后,
她还是让头发像触了电似的蓬乱披散着,野性十足。顽皮的头发,像消融的熔岩
似的飞泻直下,散落在肩膀和后背上。这样很好,她打定了主意。她挑选的纯白
色的晚礼服缀着好看的金属薄片,优雅庄重,几乎显得有点拘谨、娴静。

  晚饭在八点钟。这通知,是那个没有表情的管家放在银托盘上送来的,她正
巧醒着,那通知上带有男人自身全部谜一样的神秘气息。字写得小而且难以辨认,
大写字母拐弯抹角也不好看,签名更是龙飞凤舞,又黑又粗。

  难以置信地,它竟让她的脉搏剧烈跳动起来,一种热烈的期望驱走了莫名其
妙的疲乏,她和马克斯吃过午饭后,就被这疲乏撵到屋子里去打吨。当时,就在
她同意和DISC——O公司签约之后,弗兰卡感到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倦怠。她
想,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代理商,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就太令人扫兴,大令人寒心了。

  她之所以答应马克斯签约,是因为米卡和马克斯,有关系,她提醒自己,现
在她和米卡在一起。不久他们又要会面了。

  她又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还好,但不是十分出色。衣服过于严肃了。

  她猛地踢掉带有短剑似后跟的鞋子。

  这样就出色了。

  光着脚,野性的头发,那庄重的白色的衣服现在显得有点很不协调,不伦不
类。这个奇特,有迷惑力的对比会让男人的眼光徘徊在被衣服掩饰下的曲线和棱
角。

  今晚她要显得冷淡、矜持,要摆出一副十分内布、的样子,让他敬而远之。

  这不是新奇的谋略,她对着镜子承认,但至少它是一个计策。

  她看了最后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转身离开房间,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当她
准备推开音乐室的大门时,她听到很响的讲话声,接着就是一阵开怀大笑。

  她的本能准确地告诉她这是米卡的声音。她在门外站了一下,欣赏着他的语
音。她以前从未听见他大笑过。她微微蹙了下额头,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随后
她进了屋子。

  马克斯正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随便地穿着条牛仔裤和白色T恤,手里拿着玻
璃酒杯,抽着一支小雪茄。

  「弗兰卡,过来,到我们这儿来,」他说着,话音含有难以理解的紧张,他
用酒杯示意她走近一些,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格格的响声。「我们在晚饭前喝一杯。」

  米卡站在窗前,看着马克斯,眼睛闪亮,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

  她在答话之前,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她在等待米卡的眼睛注视着她。她看
见他扬了扬眉毛,盯着她蓬乱野性的头发,裸露的双脚,还有庄重的衣服。她向
他们走过去。

  「是的,我明白,」她回答道,对马克斯微笑了一下,而对米卡,只是相当
冷淡地点了点头。

  「你要来点什么?」马克斯问道,显然他把自己假想成了主人,「我可以推
荐一种苏格兰威士忌,存放了五十年之久,味道像掺了火似的。不过当然,只有
米卡才有最好的。」他的话似乎有点言外之音。

  「那么随便,」她应道,「不要放冰块。」

  她的眼睛瞥向那张硕大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纸,有的揉成一团,有的奇怪地
展成扇形,在桌子的一角,整齐地堆放着一叠用玻璃鸟压住的稿纸。

  她惊讶地向米卡投去一瞥,他正对着她直视的目光,看到她扬起眉毛,他的
嘴角突然弯曲了一下,像是在微笑。

  「你很聪明,」他平和地说着,移向酒瓶,「一个人应该从不冲淡、稀释自
己的快乐,不要自己扫自己的兴。」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她冷冷地说,但是马克斯看到她的眼睛因米卡的
评价而睁得大大的。

  他们的谈话全都是旁敲侧击,含沙射影,他恼怒地想着,他俩为什么都盯着
那些无聊乏味的纸张?玻璃鸟,如果没有搞错的话……米卡竟然用如此贵重的东
西当镇纸,这多符合他的个性,而又多讨厌。

  他注视着弗兰卡向桌子走过去,抚摸着玻璃鸟的翅膀。动作很闲适,看上去
好像无任何意义。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内心很紧张。在屋子那头,米卡扭过头
来,飞快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似乎有穿透力一般,然后又转过身去,斟上苏格兰
威士忌。

  马克斯屏住呼吸。有那么一会儿,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隐隐的冲
动,以致于屋里的空气好像劈啪爆裂,变得活跃而富有生气。

  她扔下了那只玻璃鸟,走过来紧挨着马克斯坐在沙发上,她把两腿提上来放
到了身下。她说话自然而平静,她的表情很随便,很松弛,他简直无法想象得出
在他们之间正在燃烧的欲火。

  不久,他就相信了自己的猜测。当米卡递给她透明的平底无脚酒杯时,她的
手指轻轻地擦了一下他。

  这个动作很快,几乎像是很偶然的,但是如果没有相当亲密的关系,是不会
做出这个小小的不易觉察的举动的。

  他本来打算今晚在最后合约还没有签的情况下,小心对付她,现在看来,这
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她整个地被米卡吸引了。

  「你的工作进展得顺利吗?」她问米卡,把头歪向铺在桌上的稿纸。

  米卡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出声,但是他站在那里看着写字台,看着凌乱的稿
纸。那只玻璃鸟的翅膀上仍沾着痕迹。他皱了一下眉,把手弯起。「是的,还算
顺利,」他总算回答了,「是的,我想是的。」

  「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整个作品的框架呢,」弗兰卡用一种淡淡的挑衅的口
吻提醒他,喝了一口苏格兰威士忌,「噢,好极了,你说的对,它是黄金般的液
体。

  「可能很昂贵吧,」马克斯评价道,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还要再
来一点,米卡。

  米卡微微抽搐的嘴唇暴露出他的反应,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酒柜前。

  「框架是什么?」弗兰卡坚持问着,「是练习曲,是管弦乐曲,还是其他什
么?

  「好吧,」米卡若有所思地答道,「我想你可能猜出它是管弦乐曲的形式,」

  他给马克斯倒上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一些。「它必定
要受《四季》很大影响。」他的话里隐隐有点逗乐的味道。

  「管弦乐曲?」弗兰卡有些迷惑不解地说道,「可是《吻》全然不是那样的
……」

  「概念化地,无论如何,」米卡猛地插了一句,打断了她的话,「我想你也
许是对的。六个乐章可能会使演奏显得冗长,我决定把它压缩成四章。

  「噢,」她惊讶地大叫道,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他继续说道,「我不会失掉作品的核心,我想从结构上说分成两
部分可能会更好些。你的评价,」他慢慢地补充道,目光在玻璃鸟上游移着,「
是……不会没有价值的。

  坐在她的旁边,马克斯几乎能感到灼烧她的欲火,但是她很快把它压了下去,
她连珠炮似地提出有关和弦的相继进行与音乐旋律等方面的问题,以此来掩饰自
己的骚动不安。他听着听着,就逐渐失去了兴趣,他们完全沉浸在对音乐节奏韵
律的讨论中。

  音乐家!他哼着鼻子对自己说。艺术家的气质。

  敏感,有创造力……敏感,我的屁股!他想,有着很多钱的喜怒无常的孩子。

  塞雷娜还没有出现。

  她不会不吃饭的,他有点抱怨地想,想知道她在哪里吃的午饭,现在又在哪?

  也许她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或是在乡村里用餐。见鬼,他居然想到她可能到
令人热血沸腾的巴黎,在马克西姆酒店吃晚饭。

  噢,上帝。是什么使他想到了巴黎的马克西竭餐厅。是和她的初次相识,是
和她共享的第一个良宵春梦。

  他摇了摇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冰块冲淡了暗黄色的液体,使它变成琥珀色,
这是她眼睛的颜色。当他刺向她的时候,他喜欢注视她的眼睛,当他移向她的身
边时,他可以看到那琥珀变成了黄色,当他驱使自己更深入地戳进她的身体,沉
迷在她天鹅绒般光滑柔润的阴道时,她的眼睛闪射出点点金光。他能感到就在他
在她体内探索时,她的眼睛好像要吞没了他。

  他现在硬起来了,甚至在回忆中。他怨恨地喝下杯里最后一些苏格兰威士忌,
又去倒了一杯。

  他竭力把思绪拉回到米卡和弗兰卡的谈话中,现在他们正热烈讨论着八分音
符、三连音符和十六分音符。他们之间强烈的紧张情感应该能抓住他的注意力,
哪怕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全部的感觉都放在对塞雷娜的想象上,在他的
眨眼后面流动着塞雷娜的影子,她妖娆迷人,放肆淫荡,冷漠世故,想象着她似
顽童一样贪婪地舔着沾在手指上的蛋黄酱。这个女人,热情奔放,充满活力,完
全沉浸在她的玫瑰花园中。

  那个塞雷娜冷漠地,拒人千里之外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嘉宾会做得更好,」他大声说道,又喝了一大口苏格兰威士忌。

  「瑟奇,亲爱的,」演员塞雷娜贴近他的嘴巴气喘吁吁地说,「我想触摸你
……感觉你……用手指挠你。松开我的手,亲爱的,这样我就可以抚摸你的皮肤。」

  她的声音,她的话充满了诱惑力和驱动力。但是她的眼猜,她歪斜着头看上
去却很平静,尽管里面充斥着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火热的感觉,沸腾的性欲。

  嘉宾的确会做的比这好,旁观者塞雷娜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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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月光奏鸣曲

  「马克斯吃晚饭的时候,有点魂不守舍。」弗兰卡说道,接过一杯烈性甜酒。

  「那么,你很瞭解他咯?」米卡问,话里带着逗乐的味道。他的眼睛盯着麦
迪和咖啡一起拿来的那种烈性甜酒。他想在浓浓的蒸汽加压煮出来的咖啡里加进
一点东西。

  「不,不瞭解,」她答道,「但他看上去,噢,我不知道,是心事重重?还
是忧虑烦恼?他几乎什么也没吃。」

  「他也许不饿,」米卡轻描淡写地说,他的话里含有一丝疲乏厌倦。

  他喝乾咖啡,往后靠在椅子上,喝着甜酒。酒喝到喉咙里,火辣辣的,味道
和他喜欢的金黄色的苏格兰威士忌迥然不同。这种感觉就像上下跳动着的淡淡、
乱窜的火苗,正如桌上闪烁的烛光的一般。现在蜡烛正要燃尽,微弱的烛光投射
出她面孔的阴影,她一团火红的头发闪闪发亮。

  「不,不只这些,」她坚持着,目光注视着米卡的眼睛。「在你们两人之间,
存在着一些紧张,尴尬……我一走进屋子,就感觉出来了。」他蓝色的眼睛射出
阴沉的光,警告她不要再说下去,但是从她嘴里仍涌出滔滔不绝的话,「我听见
你大笑,就在我进屋之前。」

  弗兰卡想起刚才当面无表情的管家收拾起餐具时,马克斯扫了米卡一眼,她
看见米卡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而马克斯的颈部则显得很僵硬。

  米卡扬了扬盾毛,又倒了一杯甜酒,「味道真是不俗。我想我该到花园里走
走了。」

  这次不是警告,是命令,不要再唠叨打扰他了。

  好吧,她想,她注视着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往她的杯子里倒了些酒,至少这
要比以往客气有礼得多。

  他看上去有些微微的醉意。没有迹象表明他期待她什么,或是想请她同他一
块儿到花园漫步。

  她也不会去问。她只是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一也要去的。

  这是一个温暖的夜晚,甚至有点闷热,子夜的天空居然也是蓝色的,可能是
闪烁的繁星所致。她走在他的身边,赤裸的双脚踩着厚厚的、冰凉的草地。浓郁
的玫瑰花香里混合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她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这是一种奇特的
香料味。

  当他们走在一条砾石铺就的小径上时,她的脚底心不慎被一颗突出的卵石刺
了一下,她身体晃了晃,她惊讶地感觉到他的手臂伸过来,扶住了她。

  这是自今天下午以来,他们第一次靠得这样近,下午的时候,她曾奚落他的
《吻》,把自己身体的实质,精髓蚀刻在他的嘴唇上。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臂
滑进他的胳膊中,好像是他想要这样,而不仅仅是为了扶往摇晃的她。他们又继
续佳则走。

  「愚蠢的女孩,谁要你不穿上鞋子。」他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可能是有些
兴奋吧。

  「一个人应该从不冲淡自己的快乐,不要自己扫自己的兴,」她柔软地回敬
了一句。

  他没有吭声,但转回头来,这样他们又重新走到草地上。她感到他身体温暖
而舒适,依着他,即使走在黑夜的阴影里也不觉得害怕,有那么一阵子修剪过的
灌木丛隐隐约约地,似乎很吓人,但她没有理会,只当是月光搞的一个恶作剧,
和人开着玩笑。

  米卡又转过身子,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小小的喷水池,月光迅速地掠过白色
的大理石,好似一幅用明暗对照法创作出来的图画。那是一座奇异的精巧的美人
鱼雕像,四股水柱从像海豚的四个喷口里射出。水一下的灯光照亮了美人鱼光滑
盘蜷的躯体,她正从好色的海神手里挣脱出来,旁边有一只愤怒的乌龟伸头去咬
海神好像棍子一样的阳具。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东西分外夺目。

  她又惊又喜充满情欲地大叫道:「真是太漂亮了。」

  「是塞雷娜,还是别人弄的,」米卡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它让她兴奋。」

  他又补充道,「塞雷娜是很罗曼蒂克的。」

  「我们可以在这待一会儿吗?」她问道,仍然抓着他的手臂。

  「当然,没问题,」他彬彬有礼地答道,向喷水池走去。

  她一溜地跑开,急于感觉那迷人的喷泉,她往前走到圆形的喷水池前,把手
指侵入冰凉的水中,她知道那光线和阴影的游戏和她会是多么的相称。塞雷娜,
罗曼蒂克?米卡如此说是多么的奇怪。

  塞雷娜看上去太冷漠,太世故,太老成,一点也不罗曼蒂克。她竭力把思绪
从塞雷娜身上拉开,她知道此刻她冲动的,几乎按捺不往的舌头会促使她脱口提
出问题,那就是整个晚饭期间,米卡和马克斯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内幕,有什么
样的背景,马克斯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难懂的言行。

  她在哪里?她多少有点像神秘的、有活力的精灵,甚至当她不在的时候,也
能嗅到她的气息……弗兰卡现在可不想塞雷娜出现在她和米卡之间。作为演奏者,
作为音乐家、作为小提琴手,她和米卡以塞雷娜从未经历过的方式共享那美妙的
音乐。

  他们之间的感情交流一定要比任何情人所期望达到白境界还要密切,无论这
些情人的关系有多么亲密,多么持久。

  「你是有意那样的吗?你的话是当真的吗?今天下午?」她冲动地问道,但
是不敢去正视他,她看着水流在手指间穿腾。「我想是的,无论你指的是什么,」

  他冷冷地说,「一般来讲,我说了话是算数的,我觉得它是有效的。」

  「是在你对马克斯说,我的演奏艺术性很强那时吗?」她说着,几乎屏住了
呼吸。

  「我说你表现出某种艺术素质,可以唤起音乐的主题,」他纠正道,「是的,
我是这个意思,是当真的。」

  「那么,后来,你说你决定把作品压缩成四个乐章,」她不依不饶地说道,
「但是你从来没有真正解释过根本的框架结构……」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想
着现在压在手稿上的玻璃鸟,那稿子想必已写到了第二乐章。

  他正站在她的面前,脸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她觉得自己也是一样的,一种令
人着迷的热流席卷她的全身,这种强烈的情感在那天下午曾经出现过,当时她用
手指亲吻他,用身体的芳香抚摸他嘴唇的轮廓。她把手指更深地插进水里,在水
里移动,摸索,她迷失在对音乐旋律、节奏半明半暗的记忆中。

  「在《吻》之后是第二乐章,」她轻柔地说:「亲吻过后,会发生什么呢?

  米卡?」

  这个问题,有多层含义。她可以指她给过他的吻,或是指她为他演奏的乐曲
《吻》。也许她还没有真正瞭解自己,也许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她想。

  「第二乐章是,当然,是要复杂得多,」他平静地答道,屈起手放进口袋里,
他要松弛一下穿过手指的愤怒的震颤感觉。他的神经末梢似乎变得更加激怒烦躁,
极易爆发出来。

  「如你说的,吻之后会发生什么?你踌躇地,有点遗憾地退下,审视他的眼
睛,看看它们是否被初燃的欲火烧得火热,去体验和试探你自己的反应,在双手
变得狂妄大胆之前,暂时安静一会儿,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说了,陷
入沉思之中,很快他又回过神来,「不要害怕,不要畏怯,第二乐章会让你舒展
开、会让你极度兴奋的。」

  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她的手指在凉冰冰的喷水池里滑动着,听了他的
话以后,她发现自己湿了,一股令人飘飘欲仙,心荡神驰的热流回旋在她的两腿
之间。让她舒展开,让她兴奋。她想像着他的东西在她的体内,那又粗又硬的玩
艺儿让她绷紧的阴道内壁舒展开,他把她的胳膊伸直放到头上,宴享着她那诱人
的乳房,他又撇开她的腿,好让自己冲刺得更深、更猛。

  「和弦会很复杂,半音阶的半音符降为以十六分音符演奏,对不谐和音与和
弦的转变这是够长的了,」他继续说道,「你的「无懈可击的演奏技巧」应该能
使你通过最难的部分,」他说着,特意加重语气,突出他讲的话。

  她的思绪狂奔、乱窜着,她渴望着对着他大叫,弗兰卡坐在喷水他的边缘,
情欲在她的腹部里燃烧着,翻卷着。她渴望着和他摩擦,和他疯狂地搅在一起,
让炽热的情欲把他们碾碎,使他们融为一体。她应道,「那么是拥抱了,我想。」

  「我作品的标题,」他承认道,语音带着点吃惊,「是的,」他陷入了沉默
之中。

  他看着她用手指触摸着清水,想起她刚夹的第一个晚上,他看见她裸露的胴
体随着韩德尔的乐曲而紧张、骚动,她被水打湿的金红色的头发在水波中起伏,
好像是从海底浮上来的怪兽。这一切好像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特别令他难忘
的是当她描述吻,用手指触摸他的嘴唇时,她身上散发出令人着迷的、不可抗拒
的性的魅力。

  他的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假使你经历了在演奏《吻》时所遇到的第一个
困难,你可以发现,这对你把注意力放在一些外部信号上是有用处的。在某些具
体的物质形式里包含了音乐的内核。」

  听着他的话,她不耐烦地用手指弹着水面,几乎有点傲慢,轻视一切的神情。

  他一定误解了她,弄错了她的意思,他想。

  他耐住性子等了一下,见她没有答话的意思,便开口讲道,「我知道,塞雷
娜会帮助你的,」他的语气温柔。

  「我不需要塞雷娜来帮我演奏《吻》;米卡,」弗兰卡应声说道,嘴角上挂
着淡淡的微笑,「我也不需要她来帮我演奏《拥抱》,甚至第三乐章,第四乐意
也不必要她来帮忙。你的作品是在高潮中结束,还是在尾声中结束。」

  「高潮,」他答道,对弗兰卡敏锐的理解力,他吃了一惊。他曾经听过,看
过高潮时的极度亢奋,如醉如痴的艳景,那两具扭在一起的赤裸的肉体疯狂地,
狂烈地发泄着原始的欲望,他们似乎要融合为一体,沉浸在极致的性快感中……

  但是高潮过后,颠狂过后,暴风雨过后,当缠绕着一起的大汗淋漓的身体分
开时,当炽热的呼吸冷却下来时……那,无疑的,是在小提琴的领域里,在令人
窒息,令人欲死的高潮之后是痛苦的失落和惆怅。

  在交欢之后,所有的男人都是悲伤的,亚里斯多德不是这样写过吗?交欢之
后,便笼罩上一层黯淡的悲哀。这是他和塞雷娜住在伦敦时,塞雷娜用拉丁语同
他调情时,经常说的一句话,现在他记起来了,这话提醒他用第三乐章写高潮,
第四乐章写高潮过后的陶醉、兴奋,疲乏无力,和巨大快感的逐渐减退……

  这是个多好的主意。

                ※※※

                伦敦

  萨莉停在马克斯那间楼顶小房的门前。她是五点钟差一点离开办公室的,她
算着从衣橱里挑件有腰带的长袖长袍,跑到盥洗间去换上,然后坐电梯下楼,到
街上等计程车。不给夏娃和尼古拉留一点思考的时间。她的脑袋里装满了报告、
分析、市场估价和营销战略。在她和夏娃通过电话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到DIS
C——O公司那些纷繁复杂的设计、报告等文件之中。各种各样的报告、表格从
大楼底层的秘书、会计、律师和顾问那里彙集上来,经过层层筛选、审看,归纳、
整理,以比较精确的形式呈交到萨莉这里,最后,还得经马克斯深思熟虑后才能
做出有关的决定。

  要想工作得轻松点,不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打扰,也是很容易的,只要她不把
DISC——O公司号放在心上,只要她对那些合约、文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去操心就行。

  现在,她盯着她熟悉的马克斯私人领地的入口,不由得踌躇犹豫起来。她为
什么要到这里来?她为什么会允许夏娃在马克斯的私人宅第同尼古拉幽会?

  是不是夏娃太自信,太有说服力,太有感染力,使人不得不相信她?她现在
已记不清原因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小心谨慎的原因和理由,总之,她已把马克斯
留给她的钥匙交给了夏娃。

  弗兰卡就要加盟了,只要马克斯有时间和她商谈合约的事。现在已不需要尼
古拉了,至少他已不是夏娃设计出来的替补弗兰卡的重要角色了。

  另一方面,夏娃曾说过有些事要商量讨论一下。

  马克斯远在日内瓦自得其乐,风流快活,而她却在伦敦像奴隶似地卖命。她
今天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呢?

  即使他知道了,会怎样指责她,埋怨她?他从来不会的。她的眼前晃动着马
克斯与塞雷娜在床上颠鸾倒凤的画面,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推了一下门,大而厚重的门很轻易地开了。她刚才接受大楼人口处的例行
安全检查时,出示了她的DISC——O公司身份证,肯定是大楼的保全人员通
知了夏娃有人来访。萨莉走进屋子。夏娃正躺在无靠背的睡榻上,手里握着酒杯,
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睡袍,一根带子马马虎虎地系在腰间。萨莉扫了一眼她光滑,
富有曲线的腿,和两个乳房之间的深深的乳沟。夏娃见她进来,赶快换了个姿式,
站起来,迎向她。

  「萨莉,」她欢迎她的到来,语调热忱而恭敬,「真高兴你如约而来。」夏
娃的眼睛在萨莉的身上游离着,停在她丰满高耸的胸脯上,那地方几乎要被她穿
的松垮垮的长袖长袍遮掩住。「我们真该好好聊一聊,不过,还是先来一些香槟?」

  「好吧,来一杯,」萨莉答道,向睡榻走去,「尼古拉?他还在这儿?」

  「当然,我许诺过的,记得吗?他是那么可爱,我刚刚打发他到音乐室去调
试钢琴。当他看到那架钢琴时,他会很兴奋,很着迷的,它是不是斯坦恩牌?

  「是的,我想是的。真有趣,我敢说马克斯不会弹奏它。」萨莉说道。

  「噢,它放在那儿,也许只是为了引起人的注意,给人留下印象,」夏娃反
驳道,「像马克斯这样的唱片界巨头们,都会附庸风雅。我是这样看的,你,看
看这房间的四周!」

  她指着屋子里马克斯收集来的各种音乐珍藏,这些现代艺术的收藏品中,大
多数是抽像派的,而且都是经典名作,它们的旋律刺耳、颤动、节奏狂烈无序,
曲调生硬嘈杂。这是一个男人的收藏品,不论他对最新潮流是否有着准确的本能
的反应,也不论他对艺术是否有着深不可测的感受。这不可能说清楚。

  但是它毫无疑问地具有吸引力,能给人难以磨灭的印象。

  「是的,他就像那样,」萨莉含含糊糊地说,她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辛酸和抱
怨,这让夏娃更大胆,更放肆。

  「当然他是,」夏娃附和道,「马克斯可能一点也不懂你的意思。」夏娃也
同样如此,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他把一切都想得理所当然,金钱、成功……人
们。」

  「成功,」萨莉慢慢地重复道,坐到睡榻上。

  「是它塑造了他,是它塑造了他的整个生活,成功对他来说,似乎来得大快
了,我想。他从来没有真正去理解成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他没有,」夏娃说,「当你考虑他付给你的薪水的时候!」她暗示性
地加了一句,递给萨莉一杯香槟。

  这是个错误,她一说出这话就意识到自己讲错了。夏娃在DISC——O公
司能赚很多钱,老实说,薪水非常高,而萨莉所得的报酬至少是她的两倍。

  「噢,我不知道,我过得非常好,」萨莉说道。

  「不过,我不是指这个……」夏娃很快地插了一句。

  「是的,不是这个,」萨莉表示同意,环顾了一下房间,「不是这个。」

  「你可以比现在做得更好,」夏娃别有用心地说。她的神经紧张得直跳,她
从来不会冲动失态的,但是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现在如果犹豫不决,拖延下去,
就会失去一个大好的机会。马克斯不在伦敦,萨莉正怨恨不满,夏娃可以利用这
种怨恨,尽可能大胆去做任何事,而且,尼古拉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哦,」萨
莉态度不明朗地应道。

  「放松一下,来,喝些香槟,然后让我们各自摊牌,公布自己的打算,说说
心里话。」夏娃柔声地说道。

  萨莉仰躺在睡榻上,而夏娃则坐到铺着大垫子的地板上,她的右臂轻轻地靠
着萨莉的双脚。「我想,」夏娃开口说话,她微微移动了下,这样她身体的一边
可依着睡榻的边缘,她的金黄色的头发轻轻地擦过萨莉的双腿,「我想马克斯需
要清醒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帮他一下。」

  钢琴的声音飘进了屋子,悠扬流畅,宛转动听,萨莉从床垫上抬起头,仔细
聆听着,这是箫邦的《革命舞曲》,是让人们拿起的号角,她模糊地想到。

  「我不能肯定我是否真的想要帮助他,」她突然说道,自己都感到有点奇怪。

  也许是屋子里的油画惹恼了她。她确切地知道每一幅油画是花多少钱买来的,
也知道每幅油画在过去的年月里增了多少值,涨了多少价。对面墙上那幅令人讨
厌的红绿斑剥相杂的画,它的价钱可以支付她一年的薪水。

  「让他清醒一些,也许是对的。但是我想现在我不会太宽厚,再大慈大悲。

  嗯,古尼拉是非常好的,对吗?

  「亲爱的,他是举世无双的。而且容易合作的。」夏娃补充道,又往萨莉的
空酒杯里倒了些香槟。

  她把酒瓶放回桌子上,抬起右手搭在萨莉裸露的腿上,然后开始轻轻地抚摸,
萨莉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目眩,香槟的后劲和夏娃手指在她小腿和大腿上令人陶醉
的触摸,使她的脸涨得通红。「也许马克斯仅是对小提琴太疯狂,太偏执了,」

  萨莉欣赏着萧邦的音乐,若有所思地说。「也许马克斯除了早期与米卡的成
功合作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道观众们所想要的,所期待的。」

  夏娃的手往上移,一直到大腿的顶部,「你说得很对,萨莉。不过,你总是
全力以赴地着手瞭解社会的脉动,大众的情绪,而马克斯仅仅只是把注意力放在
那些市场调查报告上。」她的手指踌躇地,甚至有点偷偷摸摸地滑向萨莉的阴阜。

  「确实如此,」萨莉说道,她想起上次与马克斯的简单争论,就在那次争论
之后,马克斯决定研究调查弗兰卡的情况,「非常正确,我有时候想知道……」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又喝了一大口香槟。

  「什么?」夏娃诱哄道,她的手突然停下不动了。

  萨莉下意识地弓起身,迎向夏娃的手,她稍稍移动了一下,正好能让夏娃的
手指擦着她的阴阜。

  「不知他是否迷恋塞雷娜,被塞雷娜弄得昏头昏脑……」她顿了一下,又重
新开口说道,「不知弗兰卡是不是马克斯回到米卡和塞雷娜那迷人圈子里的唯下
办法,不知他是否能看到那点?」

  「萨莉,我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那点,」夏娃感伤地说道,心中却暗暗的狂喜、
得意。萨莉的话尽管可能有些不清不楚,含含糊糊,但是她的不满,她的抱怨是
溢于言表,很明显听得出来的。

  「那就是为什么尼古拉会有帮助,会很重要,特别是对我们俩。」她的食指
滑进萨莉的阴唇间。萨莉已经湿了,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

  「不,我没有看到这一点,夏娃。马克斯不会感兴趣的,」萨莉答道,微微
扭曲着。「他很快就要同弗兰卡签约,她会同意合约草案上的条件。」

  夏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萨莉几乎没注意到,她说:「马克斯去找那些
小酒馆里的钢琴师有什么用处呢?没有录制过唱片,没有参加过大型音乐会,只
不过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辈。」

  「这是个问题,那么你怎么看呢?」夏娃催促道,她的手指停了下来。

  「要做公关,要打出自己的招牌,提高知名度,」萨莉无意识地说,本能地
拱起屁股,「他必须有莫斯科音乐学院深造过的引人注目的学历,也许他该有个
悲惨的身世,在苏联时代的末期,他的机遇和运气消失了,美梦破碎了,他可能
是受到迫害的民主人士的儿子,他的父亲因为争取人权而与K。G。B发生冲突,
诸如此类的东西部有助于他的形象,有助于他引起人们的注意,否则的话,马克
斯是决不会感兴趣的。」

  夏娃的眼睛一亮。这是多聪明的想法!萨莉是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或者说,
还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你想一想,萨莉,」她诱哄道,「考虑一下。如果你可以自由地驾驭
一切,支配一切,决定一切,那么你打算如何利用他,如何销售他,如何使他成
功?你愿意找个机会试一试吗?等一会儿,你会见到他的,尼古拉!到我们这里
来。」

                ※※※

                日内瓦

  他盯着那双朦胧的带着欲望的琥珀色的眼睛,黄玉般深邃的眼睛射出金色的
光芒,像闪烁的火苗一样。

  没有男人能够抵御住那琥珀色眼睛天生的诱惑。

  他低沉地呻吟着,把手伸向她的手腕,笨手笨脚地替她打开手铐,就在同时,
他的嘴巴再次向她的嘴巴贴过去。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销魂,如此动人心
神的感觉,她的舌头舔着他的舌头,她小巧的,尖尖的,如象牙般坚硬的牙齿轻
咬着他,她的嘴巴甜蜜温馨,令他陶醉,令他痴迷。

  当手铐打开,掉在地上的时候,他听到她在他嘴边叹了口气。她的双手在他
身上轻柔地移动着,从他的肩膀到腰部,直到屁股。他的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嘴,
紧紧地贴着,他撕扯掉自己的衬衫,脱掉长裤,发狂地,焦急地,激动地撤去他
们之间最后的屏障,这个屏障早就被她多情的嘴巴摧毁了,削弱了,他完全已为
情欲所支配。

  她禁不住去体会那份感觉,他皮肤下的肌肉在她的触摸下绷紧隆起。当她用
长长的指甲锉磨他的脊推骨时,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震颤起来。

  他直立的阳具夹在他们之间,像一根粗粗的铁棍,它在她的大腿内侧上摩擦
着,探索着。就在他伸出舌头,深深地刺入她口腔中的时候,他的那个玩艺儿也
在搜寻着她身体上的入口。

  她的手闲适地在他躯体上游动着,欣享着他滚烫的紧张的皮肤,挑逗起他的
情欲,他出汗了,浑身滑腻腻的,粘糊糊的。她的手指往下移向他的肋骨,在他
的腰部一侧,有块柔软光滑的皮革,她小心地把它从他们交织在一起的身体间拿
出,她用手指摸索着它,脸上慢慢腾起一阵兴奋的红晕,她知道,她摸着的是一
副面具。

  他贪婪地,饥渴地、鲁莽地冲进她的嘴巴,那是使他疯狂迷乱的地方。他的
那东西也不安分,在探寻着她那柔软粉红色的阴唇。她仰起脖子,迫使他的嘴巴
更深入地进到她的口腔中,直到她的咽喉。她在他的身下扭动着,直到她的脖子
和肩膀松脱出来。

  他嘶哑地呻吟着,想再次捕捉住她的嘴唇,但是她却把他的嘴引导到她的胸
脯上,她的手指急迫地擦弄着他的后颈,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听到这种声音,他的身体里涌动着原始的情欲和兴奋,这是表示投降和屈服
的娇吟细喘。她从来不曾如此渴望过他,也从来没有如此驯服过,更没有如此顺
从过他身体的反应,他的欲望。

  当他的牙齿咬住她的奶头时,她拿起面具放到头上。

  她等待着那令她冲动的黑色面具覆盖她,封住她,隐秘的性欲被挑起,如鼓
点般敲击着、弹拨着她。忽然,她在他的身体下猛烈摆动着,一会儿蜷曲,一会
儿又舒展开。她的骨盆不断往上冲撞着,她的胳膊死死地扭住他,动作突然、猛
烈、疯狂,可能是被暴燃的情欲所驱使。他们的身体缠绕在一起,狂暴地翻滚着,
颠簸着,起伏着。她要设法要打开脚跺上的链铐。他喘着粗气,声音刺耳,他终
于征服了她,使她屈从于自己的淫威。抓住她的肩膀,牢牢控制着她。

  他发现自己正窥视着那没有任何表情的黑色面罩,它正套在塞雷娜的头上。

  她的手握住他的那东西,指甲正触在他敏感的龟头上。

  「瑟奇,」她小声低语,藏在面罩窄缝后的眼睛像跳动的火苗一样,闪出金
黄色的光芒,「把手给我。」

  她的眼神火辣辣的,似乎燃着了他的阳具,那东西也变得火热滚烫,他像被
催眠了一样,完全沉迷了。他从她的肩膀上抬起胳膊,如她所要求的,向她伸出
手去。她的手指捏着他的肉棍,紧张的,热热的,令他难以忍受。她迅速地给他
扣上手铐,那尖利的卡喀声听起来像是爆炸时的巨响。

  现在已没有多重角色的塞雷娜了,没有了演员塞雷娜,没有了旁观者塞雷娜。

  当她叉开腿骑在他身上时,她那阴暗的一面微微一笑。她感到他的颤动的硕
长的肉棍,在犁着她那隐秘的股沟。

  她慢慢的,沉思冥想地伸手去抓掉落在他们身边的那把刀子,就在这时,她
看见他的眼睛里开始露出一丝恐惧,一丝骚动。

  「塞雷娜,」他说着,噪音有些粗哑,「塞雷娜。」

  她的另一只手游向他的脖颈,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搜索着。她的触摸是如此
的温柔、小心、像是情意绵绵的爱抚。她在那上面找到了一个穴位,如果猛按它,
可以在数秒钟之内,让人失去知觉,几分钟内即可致人于死。她的手指就停在那
儿,同时她轻轻地把他那滚烫的、粗大的阳具放进自己的体内。

  他又出神了,是那样如迷,就好像他急向后转,没有走到喷水池边,坐到她
的身旁,而是匆匆走开了。他的眼睛迷乱游移闪烁不定,好奇怪的表情,她以前
从来没有见过。在柔和的月光和喷水池底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笼罩着一层专注
的神情,那神态好像是中世纪的修道士在静思默想,又好像是东正教的圣德在虔
诚地祈祷。和禁欲、苦行的表情相矛盾的是;他有一张极其性感的脸,高高的头
骨,丰满厚实的下嘴唇,在午夜蓝色的夜光下深邃的眼睛。

  她抬头看着天空,努力想驱除掉极度的失望。纽曼因曾说过什么?」要想演
奏出杰出的一流的音乐,你必须让你的眼睛凝视遥远的星星。」

  遥远的星星。天空上散布着数不清的星星,它们如耀眼的宝石闪烁出迷人的
光芒,它则挂在天边,是那么地遥远,就像米卡一样疏远她。即使这样,她仍然
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他身体的热量。

  「那么我应该喜爱明亮的,特别的星星,」她的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这些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却是不清不楚、朦朦胧胧的。但是她知道那令她绝望,
让她痛苦不堪,撕扯着她身心的不可能实现的欲望,她指望能够获得它,不管付
出多大的代价。她可以拥有他,用她的音乐,她的身体及他们两个所体现出来的
各种潜能来吸引他,诱惑他。他现在正沉浸在音乐之中,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地,
彻底地被她所迷,乱了方寸,再也找不到自己。

  「拥抱,」她轻声说道,尽量不去破坏他全神贯注,如痴如醉的状态,「拥
抱可以有许多种形式。文雅的、紧密的、柔和的、粗暴的、狂野的、激情的。

  「是的,」他答道,眼睛灼热发光,「那些都是。在拨奏曲之前,在珍珠掉
落在地上之前。」

  没有必要去弄懂他的话,她从他的话里已领悟了其中的含意,那是一种压抑
着激动和兴奋的音色。

  「就比较而言,男人的阳具和女人的奶头是坚硬的,而手却是柔软的,」他
大胆地说了一句,目光盯住她的脸,她知道自己的奶头,正硬起来。

  「是的,」他又开口说道,「舌头可以猛烈抽动,它坚硬且尖锐,而身体则
可弓起来,伸屈自如。

  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两腿之间的热流撩拨着她激昂骚动的情欲。「还有笑
声,」她兴奋地高声叫让,「一定要有笑声,这种笑声只能在一见锺情的恋人间
共享,它温暖,亲密,刺激。

  「是弹拨,而不是弓拉琴,」他说着,转过身,看着她。她的眼睛炯炯有神,
闪烁着光芒,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蓬松凌乱。欲火在他们之间涌动着,翻腾
着。一阵突然的爆裂、触电般的冲动席卷了她,那欲望的烈焰似乎燃着了她身体
上的每一个细胞。她保持着安静,一动不动,她在等待着他,她知道他会靠近她,
触摸她,拥抱她,就像她亲吻他时的那样。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工作要做。」米卡冷冷地说,「我们回去吧。」

                ※※※

  马克斯第三次打电话到萨莉的公寓。这次他听到的仍是单调的铃声,铃声,
铃声,真见鬼!

  晚饭时的情况糟糕极了。因为没有最后的合约文本,他无法随心所欲,无法
迅速抓往弗兰卡的注意力。下午她曾很爽快地答应签约,但今晚她却被米卡迷住
了,弄得神魂颠倒,心思全不在其他事情上。塞雷娜,这该死的女人,究竟躲到
哪里去了?

  他怒气冲冲地放下电话,几乎是习惯性的,为了排遗一天来的失意,他拨了
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想通过答录机收听一些信息。

  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擦了擦眼睛,好像这样做就能抹掉脑子里混乱、
迷惘的思绪,他有点糊涂了。

  他疑惑地盯着盛着苏格兰威士忌的酒瓶,它就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酒瓶里还
剩下一半的酒,他没有那么多的酒量,也许它掺和了一些甜饮料,他想,又给自
己倒了杯酒,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刚才他听到从电话线那头传来的萨莉的声音,大吃了一惊。总算找到她了,
他首先感到一阵宽慰,其他什么也没多想,仅仅指示她电传两份最终合约的文本,
便挂断了电话。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而且她在那儿干什么?

  她有,当然,她有一套多余的公寓的钥匙,这是预备有紧急情况发生时才用
的,但是他不记得曾经吩咐她检查邮件和为花草浇水。

  他陷入沉思中,又喝了许多苏格兰威士忌。给花草浇水?他把思绪拉回在伦
敦的公寓。他不能确定,没有把握,实在说不太高兴了,但是他隐隐有些心中难
以消除的猜疑,令他烦恼不已……

  他又一口喝乾了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

  不,他想起来了,而且很肯定,他没有养过任何花草。

  伦敦萨莉手指颤抖地放下电话,伸手拿过一根香烟。

  「怎么了?」夏娃的声音温和悦耳,如蜂蜜一般。

  「怎么了?」尼古拉也附和着问道,他砾石般粗糙无礼的声音,和夏娃性感
的呜呜低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抖抖索索地摸出镀金打火机,一连打了三次才点燃香烟。「是马克斯打来
的电话,」萨莉有点紧张的说道。

  「亲爱的,当你喊出他的名字前,我就猜到是他了,」夏娃轻快地说,「究
竟是什么鬼使神差,让你去接那个电话……特别是在这种时刻?」

  「我不知道,」她有点麻木地回答道,「只是……条件反射,我猜。」

  这话一点不假。她从来不能忍受电话的铃声,只要电话一响,她就会去接,
哪怕洗澡时她也会从浴缸里一跃而起,哪怕是在大厅里她也会放下手中的杂务,
摸出房门的钥匙,甚至正在做爱时,她也会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拿电话。

  她向他们望进去,他们四仰八叉地横陈在皱巴巴的白色床单上,床单覆盖着
马克斯那张硕大的床。夏娃淡金黄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她的眼睛明亮闪烁,鲜红
色的,有点淫荡的嘴唇微微撅着。尼古拉直竖的家伙依然粗大坚硬,几滴泛着亮
光的水珠仍挂在他肉棍的顶端,像珍珠一样正在生辉。是他的精液吗?她有点狂
野地想着,或者是她的唾液?当她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时,那个玩艺儿一直被萨莉
含在嘴巴里。夏娃在她的身后推压她,使她靠他更近些,夏娃灵巧的手指逗弄着
萨莉的肛门,她那善解人意的舌头在她光滑的性器上舞动着,探索着,尼古拉和
手也没闲着,它们挤压着萨莉的奶头。她深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好像是要竭
力把马克斯的话吐出来,打发得远远的。他那熟悉的深沉的男中音听上去有点迷
惑,有点醉意醺醺,他可能正在喝苏格兰威土忌,她猜测着。

  「你很聪明,你告诉他你正在检查收拾屋子,夏娃赞许道,暗地里却想她从
来没有听到过比这更差劲的藉口。幸运的是,现在己无关紧要了。「他也许会自
然而然地猜想,他那甜蜜温柔,能干顺从的萨莉会操心着他的花草,他的邮件,
甚至会检查他的洗衣间,而他则在日内瓦正追求着塞雷娜。这是不是很有趣,亲
爱的?

  萨莉掐灭了香烟,又点燃了一支。

  「聪明的萨莉,」尼古拉表示同意,在夏娃的肩膀上吻了一下,「熄掉香烟,
到我这里来。

  她坐在大床的边沿,「不,」她开口说话,「夏娃,我想我们不应该……我
不能。我觉得这样做不妥,不合适。马克斯信任我,我不能这样做。」

  她低头看着她的手,没有看到尼古拉和夏娃之间正交换着目光。夏娃走近她
身边,飞快她拿掉她手中的香烟,让她松弛着躺下来,又竭力柔和的宽慰她,打
消她心中的疑虑。尼古拉蹲在萨莉的两腿之间,他伸出舌头,有节奏,长时间地
弹拨着她娇嫩的阴唇。

  「聪明的萨莉,美丽的萨莉,这儿是多么柔软、甜蜜,」尼古拉喃喃轻语,
咬住了她的阴蒂。

  「聪明的萨莉,可爱的萨莉,这儿是多么硬啊,」夏娃也低声说道,她的嘴
巴正包含着萨莉的奶头。手指,舌头,牙齿变得越来越执着,越来越猛烈,越来
越急迫,它们一齐移到她的肚子上。手在她的屁股上滑动着,蠕动的舌头逐渐而
巧妙地深入到那粉红色的阴唇的褶皱间,寻找到她身体的入口,吸吮她,痛饮她。

  使人昏昏欲睡,使人懒洋洋的热流在她身上涌动,起伏着,它愈来愈炽热,
愈来愈让她迷乱,她身体上那一处神秘的孔穴火辣辣,湿乎乎的,有一种强烈的
空虚感,等待着被填满、充实。

  「聪明的,聪明的萨莉,」尼古拉低沉地说,他提起身体,用自己的龟头摩
擦她的肛门。她是如此的滑腻,如此的湿润,他现在可以进入她的身体了。

  「聪明的,聪明的萨莉,」夏娃在他们的下面低语着,把舌头刺入她的阴道。

                ※※※

                日内瓦

  他的身体在她的手指下,在她的两腿之间颤动着。她微微扭曲着,让他那根
坚硬的肉棍能更深入她的体内,她向前冲压,感觉他的那个东西敲击着她肚子上
的肌肉,她向后靠去,直到那玩艺儿使劲地推进到她直肠的洞穴。她绷紧她体内
的肌肉,想像是包着丝绸的钢铁,可以死死咬住深埋在她体内的肉棍……或是可
以爱抚它。

  她伸出食指轻压着他脖子的一边,摸到了那里的动脉,她体内的肌肉紧紧握
住他的那东西,她的身体更猛烈,更坚实地压迫着他,那东西钻得越来越深。

  「塞雷娜,塞雷娜,」粗厉的嗓音像是从远方传来,那声音不断重复着,「
塞雷娜,塞雷娜。」

  她微微地露出笑意,甚至就在她加大加深压力的时候。塞雷娜。

  多么美妙的名字!

  那微弱的稍带点恐惧地低吟声让她兴奋,也使她的名字更有一种感染力、驱
动力。他嘴里发出的不稳定的喉声像蛇一样翻滚扭动缠结。塞、塞、塞、塞雷娜。

  男性的躯体在她的身下震颤着,摇晃着,并且凶猛地冲撞着她。他挣扎着想
解脱出来,他被她剧烈运动的身体束缚着,奴役着。他反抗,力求摆脱她的支配。

  他看见了她手里的刀,一种本能的恐惧让他颤栗不止。

  她能感觉到他肚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的屁股冲撞得更加有力,凶猛,
从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急促的呼吸声中,她知道,他很快就要在她体内爆炸了。

  一定不能允许他自得其乐,不能让他在她的体内发泄,不能让他欣喜若狂,
心醉神迷。她恍恍惚惚地,犹豫不决地想知道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
她的精神始终集中不起来……它也许和他不断地没有知觉地,像祈祷似地重复她
的名字有关。「塞雷娜。

  「塞、塞、塞雷娜。」

  「塞、塞、塞、雷、雷、雷、娜、娜。」

  当他再次冲刺,再次绝望地、狂野地撞击,想刺穿她,以求得极度亢奋时,
他的眼睛紧闭着,全身心地投入到那盲目的,不顾一切的感觉中。他没有看见那
藏在面罩之后的像在闪耀着火光的黄色的眼睛。

  「塞雷娜!」这声音几乎是大吼了。

  她的眼睛猛地一闪,她看着压在她胯下的男人的躯体,卷曲的,杂生的金黄
色的体毛覆盖着他的胸脯;他的脖颈如公牛般粗壮雄健,厚实有力的胳膊向上举
着,被手铐牢牢地束缚住。

  瑟奇。

  她的司机。他真的不应该那么大胆放肆,直呼她的名字。这听上去有点太熟
悉了,她想着,太亲暱了。

  藏在面罩之后的阴暗的一面,演员塞雷娜,旁观者塞雷娜全都携手联合起来
了。她报复似地飞快地运动着,骑在他身上,驾驭着他,控制着他,她身体下面
的孔穴摩擦着他那根坚硬的肉棍。

  她故意不理他的需要,他的渴望,不再用自己阴道内的肌肉叩击他的那东西,
但是却又不完全放弃他,有意地抚摸他,逗弄他,吊他的宵口,使他的那东西始
终坚硬勃起,使他始终徘徊在兴奋的边缘,叫他无法爆发起来。

  他粗厉地呻吟着,一次,两次,他不断的叫着。

  这令人怀疑的痛苦的声音包围着她,拥抱着她,兴奋的热流席卷着她,这声
音让她更加狂热,更加激动。

  这声音让她敏锐地意识到她的阴唇膨胀充血,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地要达到高
潮。她任沸腾的热血在周身奔涌流动,最后一起汇聚到她的下腹,快感的激流冲
击着她,燃起了她炽热的情欲,那情欲让她痛苦,让她沉迷。

  猛烈地,骚动地、放纵地,狂躁地,她无法控制自己,完全沉浸在极度的兴
奋中,她意乱神迷,听任欲望的驱使,直到她感觉到他的高潮就要来临,他就要
燃烧,就要爆炸。他的兴奋感染着她,轻弹着她。

  当她的肌肉感应似地收缩绷紧的时候,她情愿自己来增加这份愉悦的感觉。

  他没有权力。

  她改变了运动的节奏,改变了身体的压力,甚至改变了自己的情绪,她要阻
遏住那即将进发的欲望的洪水,她要操纵他,让他踌躇在高潮的边缘,让他无法
自由驰骋自己燥动的激情。

  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肉体上,她的所作所为都足以使他痛苦,失望,这种
感觉是突然的、强烈的,不能忍受的。塞雷娜非常清楚自己该如何挑逗他,摆布
他,刺激他。她能够玩弄他于股掌之中。

  她感觉到他在极度亢奋的边缘上挣扎着,他要放松,他要发泄,他保持着激
昂兴奋的姿式,等待着那销魂的一刻。

  她的思绪疾驰到遥远的过去,回到尘封的岁月。

  她想起了孤儿时代,想起了那里……

  她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被剥夺了,她想起了早年她对米卡的矜持和自我克制,
想起了他的天分,他的才华;她想起了那些酬金、那些财富……还有那场意外的
事故。

  压在她身下的,骚动不安的,被贪婪的情欲吞噬了的侏儒、打断了她的思绪。

  塞雷娜。

  好像是为庆祝她的名字,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似乎是她成功的标志,她个
性的标志。她体内的肌肉又重新紧张地收缩起来,它们像是老虎钳一样死死地夹
住瑟奇雄壮的阳物。

  她因自己的胜利,因自己的成功而洋洋得意,她感到他的欲望动摇了,刚才
狂烈的激情无可奈何地减弱消退了,那阵无法控制的骚动竟也不可思议地平静下
来。

  她成功了,她赢了。他失去了极度亢奋的欲望,没有了高潮来临前的快感,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迅捷,灵巧地从他身体上挪开,让自己滑到他的身边。一种触电般的震颤
穿过她的全身,她弯起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她大笑着,令人神迷的欲火点燃了,
炽热狂烈,好像要爆炸了。

  他不知所措,头晕目眩地注视着她,她被自己的情欲牢牢地控制着,驱使着,
放荡的大笑和极度的亢奋让她浑身剧烈地震颤,乐得前仰后仰。乳白色细腻的皮
肤泛出闪亮的粉红色,黑色的皮面罩看上去有几分凶恶。

  他的脑中急于想释放出原始的本能,原始的性欲,但是他的身体却无反应,
不能达到那样的极致。

  他几乎有点受不了了。他看见她拿掉头上的面罩,晃了晃脑袋,散发着香气
的如云彩般的蓬乱的头发飘洒开来。这更加刺激了他,欲火在他的身上愈燃愈旺。

  「瑟奇,」她低声说着,她的微笑很温馨,红润的弯曲的嘴唇相当迷人,他
知道这是快感的先兆,预示着将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让人神魂颠倒的云雨之欢。

  「塞雷娜,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粗声大气地叫嚷着,猛烈地起伏着他的骨
盆,像是在冲刺。他痛苦地寻找着,期待着她的嘴巴,她的肢体,他需要肌肤相
亲,需要身体的摩擦,他肯定这次能重新升腾起撩人的情欲,而且一定可以释放
出体内积蓄的凶猛的,炽热的、狂野的欲望。

  「瑟奇,我亲爱的,」她温柔地,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想,这眼神几乎充
满了挚爱。她俯下身来,用还在微笑的嘴唇亲吻他的脸颊。她的乳房碰到了他的
肩膀,这柔软的轻触简直要让他疯狂了。

  「瑟奇……你被解雇了。」

  她站起身来,伸了伸腰,不再理睬他。她向四周望着,想找一些可以遮挡酒
窖里寒气的东西。

  她轻声哼唱着,找到一件他穿过的黑色皮衬衫。

  她满意地用鼻子嗅了一嗅,然后把它套在自己的身上。衬衫很长,一直拖到
她的大腿。裤子会更大更长,她知道,于是,她拿过一条黑色皮带,扎在腰间,
对这副打扮,她很满意。

  遗憾的是这里缺少一面镜子,否则她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芳容,她沉思
着。

  她抖开一头的秀发,平整了一下身上的衬衫,让它遮盖住自己的大腿。

  生活总是像那样的。

  你必须学会既能享受也能吃苦,是好是坏,都要全盘接受。

  米卡独自一人在音乐室,他伏案坐着,整齐折叠好的谱稿放在桌边,玻璃鸟
压在上面,临时充当镇纸。台灯刺眼的光线照亮了偌大的房间。他的头发看上去
像熔融的黄金。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关上巨大的雕花大门,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他很快地抬起头望过去。

  「塞雷娜,」他的话似乎包含着什么,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种语气她以
前从未听过,模模糊糊,不甚明瞭. 是愤怒?是宽慰?还是恼火?也许仅仅是吃
惊而已。塞雷娜猜测着。

  「对不起,亲爱的,我没有穿晚礼服来进餐,她说着,转而想无论他话里有
什么样的含意,都不去管它。她懒洋徉地坐到黑色皮椅上,四肢摊开。

  「塞雷娜。」他的语调听上去有多种多样的含意,好似溺爱孩子的父母宽容
自己孩子的不端言行,好似可怜的情人原谅了另一方小小的背叛。

  「是的,米卡?」她说着,目光充满了挑战,她交叉起双腿。「你错过了晚
饭,亲爱的,」他答道,从桌边站起来。他伸出手去拿酒杯,喝乾了剩下的一点
甜酒。

  他看着她。她黄色的眼睛闪闪发光、飘逸的黑色衬衫翻卷着用皮带扎在腰际,
凸显出她苗条婀娜的细腰,红润的嘴已也被黑色衬衫,映衬得格外鲜明惹眼。

  「这衣服有点像帐篷一样,」她说道,又平了平衬衫,让它遮住大腿,「但
我确实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穿上。

  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塞雷娜想着。她隐隐感受到他想要发表什么高论,想要
评价什么,话就到了他嘴边,而那些话是她不愿听的。她用眼神警告他,微微垂
下眼睫毛,又耸了耸肩。

  「你一定饿了吧,」他随口说道。

  「我饿坏了,亲爱的,」她应声说道,「而且还口渴得要命。」

  「在这等一下,我去拿些吃的,」虽然他嘴上这样说,却没有移动脚步,仍
然站在桌边,端详着她,好像他再也不会看到其它的地方,神情很专注。

  「嗯,好的,亲爱的,」她小声说道,弯下身子。「也许可以来点鱼子酱,
芦笋、熏鲑鱼……诸如此类有滋味的东西,米卡。」她朝他微笑着,感到很轻松
惬意。

  他向她走过来,站在她身旁,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从她的身上,从她穿
着的衬衫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性欲的气息,这股炽烈的,迷人的芳香直穿他的
鼻子。

  「馋嘴的孩子,」他故意嗔责道,他的手徘徊在她的肩膀上,「要是能吃你
就把剩下的晚餐都吃了。其实你应该像过去那样,什么也不吃就上床睡觉。」

  她笑了起来,温柔而又有些惊讶。她含笑目送他出了房间。他刚才开的玩笑
是有来历的,这得追溯到好多年前,追溯到他们可怜的孤儿时代,追溯到他们在
伦敦时的悲惨岁月。那时,他俩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经常买不起吃的,有时候
一顿烤豆子就是相当难得的美味佳餚,对他们来说已够奢侈了。真奇怪,那些过
去的时光今晚竟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中,还有米卡的脑中。不过,他好像还
有什么话要说,话己到了嘴边,到底他想说什么?塞雷娜觉得那些话一定是她不
爱听的,一定是她不愿关心的,至少今晚是这样的。

  她饥肠辘辘。米卡从厨房回来,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拎着几瓶白酒,塞雷娜
仔细盯着那些东西,像是个饮食鉴赏家,她有点馋涎欲滴了。新鲜的面包,熏牡
蛎、凉拌芦笋,半只龙虾,还有抹了巧克力和奶酪的点心。盘子里没有一支餐刀,
刀叉或汤匙,他知道她喜欢私下独自享用,会嫌那些餐具碍手碍脚。「怎么没有
鱼子酱?」她叫起来,那声调颤抖,就像有着丰富经验的餐厅总管惊徨失措地嚷
嚷着。

  「你吃鱼子酱时,总是用手指抓,我讨厌你那副吃相。」米卡回敬了一句,
把酒打开,「而且你还会吃得满地都是,麦迪接着就要埋怨不止。你该像乖孩子
那样好好把饭吃千净,别太狼狈了。」

  她满意地哼了声,伸手抓过一只牡蛎,她的手指捏着油腻,粘滑的牡蛎,她
喜欢这样的感觉。「你一直在工作,」她说,指着写字台,光滑的桌面上堆着一
札谱稿。

  「是的,」他应道,往两只酒杯里倒出一种黄色的酒,然后递给她一杯。

  「太好了,真不错,」她低声说着,喝下一大口酒,仔细品味着,然后放下
酒杯。她那摸过牡蛎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杯表面上留下了胶粘的污痕。他的眼睛
不经意地瞥着压在他手稿上的玻璃鸟。「告诉我,」她恳求道,撕开一块面包,
「告诉我……」

  那么就告诉她,就在她吃饭的时候说给她听。告诉她原来作品的形式有了些
变化、调整,由起先的六个乐章精编为四个乐章;告诉她小提琴的激情如何表现
在身体的情欲上,琴声与人的欲望如何和谐统一,如何不分彼此,交织相融;告
诉她从他手中流泻到稿纸上的第一乐章是多么的精彩,弗兰卡经历了多大的困难
和挫折,最后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得到了他的青睐,告诉她当弗兰卡……亲吻
他的时候,他暂时地避开,尽管他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他会,他知道,他会及时
地告诉塞雷娜一切,除了乐曲的标题。他要一直等到乐曲打上完美的句号,等到
它能够被绝妙地完整地演奏出来,再告诉她这首曲子的标题,让她知道这首一曲
子实际上是为她而写,是她的歌,她的音乐,这也是他呈献给她的最珍贵的最好
的礼物。而现在,他还不想透露给她。

  「亲爱的,它很辉煌,很精彩,」塞雷娜叫起来,舞动着手里的一只龙虾螯
钳以加强语气,然后把它送进嘴里,吸出鳌钳里白嫩的虾肉。「这曲子包容了我
们所知道,所瞭解的一切有关小提琴,有关音乐,甚至有关性的东西。它是以音
乐形式出现的一场排练!」

  「你说得对,」他慢慢地说着,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我没有那样想过,」

  他承认道,无意识地伸手去拿一个牡蛎。当他看见自己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
指时,猛地回过神来,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中,悬在盘子上,随即,他抽回了手。

  「真笨,」她喃喃地柔声说道,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挤压着手指,然后夹起
一个牡蛎放在他的嘴唇边。

  「你才是个笨孩子,居然不喜欢用刀叉,」他反唇相讥,任她的手指触摸着
自己的手指。

  「但是相当困难,」她说,她的思绪很难从音乐上移开,「你如何进行排练?

  我们是以一种潜在的激情来演秦……当这激情就是音乐主题的时候,那该如
何排练?」

  她的手指悬在龙虾和芦笋之间,犹豫不决,不知该选哪一个好。米卡看着塞
雷娜的手指,他感觉到一种突然的,压倒一切的柔情涌了上来。修长的,纤细的,
精致的手指,没有戴戒指,指甲也没有修剪过,那双手曾经恐惧地、兴奋地抓住
过他。在米兰和随后的噩梦般的岁月里,这双手始终紧紧握着他,宽慰着他,安
抚着他。

  他可以告诉她一切,所有的一切。

  除了,也许,那个自从他开始创作乐曲,自从马克斯和弗兰卡到别墅来之后,
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她猛地抓了一些芦笋,「怎么样,亲爱的?你正在做些什么?」

  「嗯,其实什么也没干,」他说。他故意想卖卖关了,急急她,这让他觉得
很有意思,很快乐,他喝了些酒,注视着她,「没有什么,除了……」

  「嗯?」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从龙虾里撬出许多肉出来,有滋有味地吃着,还发出满
意的哼哼声。她竟如此轻易地沉迷在贪食虾肉的口腹之乐中,而他却从来不能放
肆无忌,兴高采烈地享用美味佳餚.

  他起先说话的时候,有些费力,困难,随着信心的增加,他便流利酣畅地描
述起他是如何努力使弗兰卡放松,没有拘束地弹奏「吻」,他又是如何在没有触
摸她的情况下,让她激动不安,她是怎样地……亲吻他,还有她用过的词藻,出
生、死亡,还有他是如何感到他的作品在喷水池边一下子连贯起来。

  「是在你的那座雕塑边吧,」她纠正道,当她仰头喝十杯中酒的时候,用眼
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米卡。

  「是在你的那座雕塑边,亲爱的,」他坦率地承认道,他知道她能够从他的
嘴唇上感觉出他潜藏的微笑。「我后来才认识到第四乐章必须是尾声、结局,以
前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时常有选择性的视而不见,米卡,」她答道,「你只要看看那些曲线。

  那些角度设计是多么精巧自然,整个作品各个部分衔接地非常错落有致,当
然,它只是一件雕塑。」她把酒杯伸过来,还要一些酒,他慇勤地给加上。他知
道她不会去谈论喷泉,至少,不会全部地谈及它。

  「她还说过她不需要我的帮助吗?」塞雷娜一边问道,一边舔着沾在手指上
的巧克力。

  「是的,她是那样说的。」米卡直言不讳地答道。

  「我想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她若有所思地说,「不知她是否真的知道所需
要的演奏水准,不知她是否能够保持这种水准。当然,她也许是对的,她可能已
经能识别出她需要阐释的物质刺激,」她的声音轻柔、温和,充满了安抚、宽慰。

  他目光旁观,盯着灯光下的玻璃鸟。「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结束,米卡?」她
继续说道,很不情愿地强迫他。

  「一个月,至少六个星期,」他答道,「它进展得相当快,感觉也相当的正
确,不过我要一直弹奏它,探索它,扩展它。它是非凡的,注意,那乐曲正在我
心中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它似乎总是伴随着我,即使我不能经常意识到它,有时
候我会突然明白我该怎样去对付它。那有什么意义吗?」

  「斯确文思克说过类似的话,亲爱的,」塞雷娜讲道,咽下一大口奶油。她
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可惜你不是个美国人!

  他也跟着她笑起来,这是只有他们俩才能明白的过去的笑话。「当然,谱写
美国音乐的方式会简单点。」他开口说道。

  「所有你必须做的,」她接着他的话题说道,「是成为一个美国人,然后谱
写你希望的任何种类,任何形式的音乐!它们有着什么样的不可能的名字。

  维吉。托马桑!

  「我们有着不可能的名字,」他评述道,突然变得很严肃,「塞雷娜,米卡,
我们过的是怎样的不可能的生活。」

  「塞雷娜这个名字适合我,」她平静地答道,伸手去拿酒杯。

  「今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突然地说道,「晚饭前我和马克斯喝了
些酒,他对我谈及DISC——O公司,谈到了他拓展事业的计划以及生意上的
情况。实际上我并没有注意去听,我的心思全在「拥抱」这个乐章上,随后他提
到了萨莉。」

  她完全怔住了,一动不动,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

  「我肯定是流露出了什么,也许并没有。他紧接着就转、变了话题,问你在
哪儿,是不是有一些问题。」

  「然后呢?」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只是稍稍言点好奇。

  「然后我就笑了,上帝助我,事情突然看上去如此荒谬可笑,如此稀奇古怪,
如此奇怪巧合。我想我冒犯了他。」

  「巧合?」她问。

  「萨莉,原来是,是他在DISC——O公司的助手。」

  她的脸上恢复了一些颜色。她很高兴地看到,她的手相当稳定地握着酒杯,
然后把它举到嘴唇边。

  「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巧合,」她轻声说。可能是酒瘾上来了,也可能是由于
激动不安,她一口气喝乾了杯中的酒,又递过杯子要求斟满。这是不可能说出来
的。

  「是的,」米卡应道,给她的空杯子重新倒满酒,「后来我想……但是马克
斯不够敏锐,不够狡猾,还不能像那样去玩心灵游戏,他是不是这样?塞雷娜?」

  「狡猾?马克斯?敏锐?马克斯?」她的语调里流露出些逗乐的味道,她觉
得米卡的话很有趣。

  「噢,米卡,亲爱的,那很荒谬,很可笑,同……」

  她想找个合适的类比,但是一时却想不出,「它很荒唐滑稽,」塞雷娜果断
地说,外表上很平静。她闪电般快速而清晰地想起开始的时候,她确信马克斯肯
定有一个隐藏着的议事日程。

  她确信在马克斯的酒里加进了春药,使他受潜在欲望的驱使,知道他有些什
么计划?她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把注意力集中在马克斯身上。

  无论她起先有怎样的怀疑,但那次当她看到他坦诚直率的表情时,她的疑虑
消失了许多,感到了些安慰。那是在马克斯来日内瓦的第一个晚上,她偷偷的翻
阅他的文件,没想到竟被他发现了,但是他一脸坦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除此之外,他乐意沉溺于与弗兰卡的性游戏之中,他表现出来的永恆的,无
穷无尽的柔情都使她减轻了忧虑,解除了戒心。

  「有些事情听上去是不真诚的,不真实的。」

  米卡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他不可能像他装出的那样对音乐一无所知,否则DISC——O公司不会
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米卡说。「我不该想他对音乐一窍不通,亲爱的,」她
心不在焉地答道。

  「吃中饭的时候你不在场,」他提醒她。米卡想起弗兰卡在听到马克斯居然
说错了最基本的音乐常识时,脸上浮现出惊讶恐怖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当时我不在,」塞雷娜说着,忽然打了个哈欠,露出她漂亮小巧,
尖利洁白的牙齿。「也许他仅仅是,唉,仅仅是模仿你,而显得滑稽可笑,我这
是不是英语表达方式?」由于没有真正的国籍,塞雷娜曾经采取对最平常,最通
俗的事,表现出一种全然无知的态度,这经常使他感到很有趣。

  「是英语表达方式,」米卡耐心地证实道,「但马克斯不是英国人。」

  她对那不予考虑,只当是不相干的枝节问题。「他在晚饭期间,行为相当怪
异,」米卡继续说道,他又想起了弗兰卡,想起她是如何评说马克斯缺少胃口,
想起她是如何讲马克斯的眼睛始终瞟着塞雷娜的空位子。

  「马克斯是不会伤害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

  她深信无疑地说,「否则的话除了伤害他和DISC- 0公司外,他得不到
任何好处。」

  「是的,」他表示赞同她的看法,有点勉强。塞雷娜不仅具有鲨鱼般攻击嗜
血的本能,而且也不乏自卫的能力,这些曾经多次使他们化险为夷。

  「我一直在想,你知道,不知有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可能使他变得很
危险,而且确实非常危险,」他说。「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奇怪地问道,
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想他爱上了你,懂吗,」他生硬率直地说,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当然,他是爱我,亲爱的,」她说着,笑了笑,
「他怎么能不呢?」

  「塞雷娜,」米卡的话音突然尖厉起来,「我想他已经热恋上你,陷入爱河
之中了。」

  她耸了耸肩,用食指沾了点巧克力。又是个枝节问题。马克斯是不是英国人,
他是喜欢我,还是爱上我,这有多大的区别,多大的关系呢?

  米卡抓住她的肩膀,似乎是回答她的身体语言,他的手指好像在强求她什么。

  「听我说,寨雷娜,「爱」,「陷入爱河」,它们都是危险的,不过「陷入
爱河」后的感觉是复杂的,它令人激情澎湃,它叫人伤心难过,它使人怨恼憎恨,
所有原始的,本能的欲望都缠结在一起。当它撕扯着你的内脏时,那种感觉像是
在抓取着天上的星星,它强化了每一种感觉,每一种反应,它颠倒了整个世界,
变换了所有的角度,能够透视一切。这些,你能明白吗?」

  「啊,」她低语着,语调里含着娇嗔,「是一种体验过的声音吗?」

  他放松了紧握住她肩头的手,但是目光始终专注如一,「是的,没有陷在爱
河之中,你是不能拉小提琴的。」

  「但是我可以演奏小提琴,米卡。你是在强作区别,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个相当陈腐的和有点令人厌烦的区别,请恕我直言,」她的眼睛冒着怒
火,热辣辣的,她的身体紧张僵硬,米卡的手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剧烈反应。

  他故意地松开她的肩膀,他感到喉咙后头堆聚了将要发作的怒气,他觉得她
对他的触摸,他的话有股反感。

  他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那可以看到外面如画的风景,
不过,现在夜幕笼罩了一切,只剩下单调的黑色。

  「塞雷娜,」他大声说,「塞雷娜。」

  她注视着他,目光严酷无情,她喝了一口酒。

  他背对着她,眼睛望着窗外,他又开日说道:「塞雷娜,也许它对我们来说
是危险的,但还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没有表达清楚。」他停了下来,想寻找
合适的词,但怎么也找不到。

  她又喝了口酒,不是靠眨眼睛,而是靠这细微的动作暗示出他是怎样地伤害
了她。

  「我喜欢马克斯,」他对着窗子说,显然很随意,「而且我一直在想着你,
考虑关于……事情。」

  米卡没有转过身,指着陈放他心爱的小提琴的古色古香的柜子,「像那把珍
贵的小提琴,你应当归人受公众注意的人物这一类的,明白吗,你始终是不安定,
不满足的,我知道你的个性,所以我一直在考虑着未来……」

  她打断了他,她的声音滑润轻柔,啊,未来。

  这是一个可惊的词,或者我的意思是有些自负,有些自命不凡?这就是未来,
米卡。我们为之梦想的,我们为之计划的,为之工作的。

  「还不太准确,不完全如此,」他说着,低头看着他的手。

  「是的,是不甚准确,」她回应道,语气出奇的冰冷,「但是我们有钱,我
们是独立的,自由的,而且你还发现了另外一种工作方式,」她加了一句,口气
和缓多了。

  「但是你没有,」他对着窗子说,它们是些可怕的话,最好不提它,秘而不
宣。他曾经说过这些话。

  当她穿着性感十足的黑色皮衬衫出现在屋子里,他便知道她有点不对了,好
像被什么东西拉到了黑暗的一面,这一面让她不再是塞雷娜,整个地像换了个人。

  他无法很好地表达出这种感觉,甚至对自己也说不清楚。

  「亲爱的,在我的生活中我从来不真正信奉新教徒的那种职业道德。而且我
也无意现在就起身,」她的声音柔和得像塔夫绸一样,甚至有点奉承的味道。

  她有意避开米卡所讲话的含义,单单对他表面上的谈话做出反应。她说的轻
率无礼,好像他是鸡尾酒会上的无意义的一个熟人。他不得不打破了屏障,找到
了一些表达混乱思维的方法。他们两人之间愈来愈增加的信任感使他和她找到了
引导他们的新东西。

  和往常一样,她猜测他的意图,甚至用自己的话把它们表示出来。

  「那么,米卡。未来,我也许应该有一个未来?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这种未来与我目前所过的生活不一样吗?这甚至是生活
的目的吗?

  「也许是的,」他大着胆子说,把脸转向塞雷娜。

  她微笑了,缓慢的,昏昏欲睡地笑了笑。「噢,是一些为我的生活增添意义
的事情,你是这样想的吗?目的?」

  他赞许地点点头,表示鼓励,脸上漾起微笑,使他容光焕发。「那么,」她
沉思着说,「明白你正指向哪里。马克斯。一个爱着我的男人。卷入一项我比较
精通和有专长的工作中。一个得益的,富有挑战性的专业……或者至少一个逃离
这些壁垒的机会和—不,我不能说说「发现自己所能胜任的工作,现在,我能吗?

  过时的行话,而且有各种各样其他的原因,完全不可能。但这正是你所建议
和暗示的?」

  「是的,」他竭力控制住有点颤抖的语调。「一举减轻你对马克斯相当程度
的忧虑,你把他作为一种凶兆,一种威胁,而且还有减轻对我的大惊小怪……一
些……工作?」

  他默默不语。「而且,那么,在未来,谁知道?」她若有所思地说,「体面、
高尚、可敬,有社会地位?我肯定有显示尊贵的标志,它可以将合乎体统的外表
转化为高贵的社会地位。结婚?我想结婚并非是不能想像,不可理解的,是不是
这样,米卡?」

  他蓝色的目光与塞雷娜黄色的眼光相遇,他和缓了许多。

  「而且那么……孩子们?我想,」她看着自己出色的身体,那成熟的,肉感
的玉体紧包在窄小的黑色皮衬衫里,淡淡地散发出诱人的性的魅力。

  她笑了,温馨而又有些沙哑,这是米卡熟悉的笑声。「我们谈话的时候,为
什么没有玫瑰,亲爱的?」

  「塞雷娜……」他的声音有些勉强。

  「亲爱的,你是浪漫的,这很重要,我总是热恋着你,它使你成为米卡。」

  她的话充满了抚慰。

  这话又使人感到震颤。

  「但本质上是小中产阶级的浪漫,恐怕是这样的,亲爱的。你该好好地接受
劝告去省掉你乐谱中的那些陈腐的东西。」

  她轻巧自如地站起来,调整着自己的步履,向房门走去,她旁若无人地舔着
手指上沾着的最后一点巧克力。他太瞭解她的脾气了,故而他叫住已走到了门边
的她,大胆走出他憋在心中一整天的问题,尽管他肯定他知道答案。

  「今天你在哪里,塞雷娜?」

  她一只脚已跨出了门外,听到他的向话,她扭过头朝着他。她应该,她能够,
回答这又一个陈腔滥调?

  为什么不呢?

  它结果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无聊透顶的夜晚。

  「噢,亲爱的,我被捆绑住了。」

  她独自一人在她的房间里,坐在镶着黑边的梳妆抬前,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事
让她恼火愤恨,让她怒形于色的事件又碰撞在一起,她突然觉得一阵恐怖的震颤、
她止不住地摇晃,大口喘着粗气。她伸出一只手支撑住自己,她发现自己正抓着
一个象牙雕刻的性游戏玩具,刨光的黑色桌面上散放着一大堆色情用品。

  她赶紧把那东西扔到地下,好像它会咬住她的手指。

  忽然,出于本能的,下意识地她猛一挥手,把所有那些她收藏来的玩艺儿都
摔到地上,爱的珠子,皮鞭、润滑油和春药。有一只瓶子被打碎了,里面的液体
流了出来,挥发出刺鼻的,芳香的气味。

  她没有理会它,盯着镜子,手沿着梳妆台的黑边摩擦着,好像那年久日深的
木器上的闪亮的、黑色的光泽能够温暖她内心深处的黑暗,阴凉,给她一点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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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F小调狂想曲

  马克斯一直醒着,他的头脑始终很乱,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是非常舒适的,柔软、宽大,羽毛枕头就像一个柔顺
的情人。这张床是做爱的好地方。他又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天花板装饰得非
常豪华,虽刻着各式图案,包括恋人们拥吻的场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名字。

  看来是睡不成了,他在床边摸索自己的丝质睡袍,把床头灯也打开。他的目
光落在了一瓶酒上,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需要的是一杯热牛奶和-本枯
燥的书来帮助自己尽快入眠。有人在床边柜上摆了几本最近的杂志和畅销书,但
他一点兴趣也没右。

  狄更斯的作品或许能帮助他,这么大的别墅区一定会有图书室,他记不得塞
雷娜曾带他参观过,但那天下午他除了想着她衣裙下的胴体,除了想着和她在玫
瑰园里做爱,他什么都不曾注意到。

  他咬了咬牙,狄更斯和一杯热牛奶。他系上睡袍的腰带,离开房间向走廊走
去。

  他几乎已经走过了她的房间,突然发现房间里射出的一缕灯光。他心动了一
下,放慢了脚步,停在她紧闭的门前,她一定在里面,他很清楚这点,但门是关
着的。他就像是一个被关在门外的可怜的情人,在渴望着她。这扇门隔开了他们,
她说过,她想单独一个人。

  他伸出手,犹豫着,不知自己是否该推开这扇门,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
吃了迷药、着了魔的情人。突然,他听到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笑声,这声音很奇
怪,好像不是人发出的。他全身一阵寒颤,放在门把上的手也像僵住似的。

  他没再多想,扭动门把,闪了进去。

  她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面前的镜子,镜中的影像正对着他,脸色苍白,嘴唇
艳红、她穿着一身黑衣,和黑色的梳妆台及黑色的椅子浑然一体。她沉浸在自己
的思绪里,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出现。

  「塞雷娜,」他轻声唤道,试图让她回过神来,但又怕吓着她,「塞雷娜。」

  他走近些,双手温柔地搭在她身上,仍轻声细语。她哭了,两行泪水顺着脸
颊流了下来,她像着迷似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镜子,她的只手抚摸着光滑的桌
面,像是想获得点什么。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身子向前倾着,和她脸靠脸。她的目光转向他,平静
而无表情,似乎她知道他会来,也似乎从未见过他。

  「塞雷娜。」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富有节奏地不快不慢地滑动,他心烦意乱,一把抓住她的
手,发现她手指冰凉。

  「塞雷娜,亲爱的,你都冻僵了,」他跪在她身边,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温柔地搓着,想把自己的热量传给她,但有种潜意识警告他不要试图去拥抱她,
让她离开眼前的那面镜子。

  房间里很凉爽舒适,并不太冷,再说她穿着厚厚的皮衬衣,应该是很暖和的。

  她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混和味道。他动了一下,试图摆脱这股味道,但他的膝
盖碰到了点什么,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散了一地的小药水瓶子、酒瓶子、鞭子、
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器具,它们在阴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的双手仍然冰凉,她低下头望着他,眼泪还在淌个不停。

  他站起来,抓住她的手,领着她向浴室走去。她被动地站在那里,任他脱去
自己的衣服。他拧开水笼头,在大理石浴缸中放满了水,很快水蒸汽就瀰漫开来。

  他试了试水温,然后把她抱进浴缸。她浑身松软,像没骨头似的安静地躺着。

  他什么也没说,拿了块香皂,小心地擦拭她的全身,手指、手臂、颈子、胸
脯、小腹、大腿、小腿。起先,她赤裸的身体没有引起他的性欲,他看着她,就
像是自己的姐妹或是孩子。

  他的衣袖拖在水里,已经湿透了。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头,让她侧过身去,把
肥皂擦在她的背上和屁股上。她的皮肤已逐渐温暖起来,她一动不动,既不帮他,
也不反对他的摆弄。他把她的身体又平放进浴缸中。

  她望着他,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但很专注。她已不再哭了,但他不敢
肯定她已完全恢复。他在想,即使他把她的头按在水里,她也只会用同样的眼神
望着他,不会作任何努力来挽救自己。

  他抬起她的头,在身后的大理石架上找洗发精。

  他找到一瓶,然后挤出一点抹在她的头发上,接着小心地替她洗着头发,直
到他认为满意了,才把她的头放回水里,洗清。

  白色的泡沫四散开来,他又抬起她的头,头发光亮柔顺,紧贴在头皮上。他
这才意识到在水蒸气的作用下,他已流了不少汗,丝质睡袍紧贴在身上,很不舒
服,就像是多了一层皮肤。

  他把她从水中抱出来,让她站着,她的身体全靠他的手扶持她,如果他松开
手去找毛巾,她无疑会摔在地上。

  她耐心地,静静地站着,任他把毛巾裹在她的身上。他又拿了一块,把她的
头发擦乾,然后把她的满头秀发披散在她的肩头。

  她按他的暗示,很顺从地抬起胳膊,好奇地看着他为她擦一干身体。

  她就像一尊雕像,一个正在接受授权的女教士,一个正等着上祭坛的处女,
一个疲倦的孩子。

  她是她们的全部,又什么也不是。

  他知道她的心中一定隐藏着一个深深的秘密。她害怕、疲惫而又悲伤,马克
斯更加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发现了她胸脯上的牙印,还有乳头上已经在消退
的晕轮,这大概就是她的秘密吧。

  当他的眼神与她相对时,他发现她的嘴角在抽动着。他想知道,如果他用双
手掐住她的喉咙,窒息她,把他所有的爱与恨都发泄在她的白色的颈上,她会有
什么反应。

  她会大笑。

  如果她已不能再呼吸,她会用眼睛来笑,用一种无神的眼光盯着他。

  但他在镜子中曾看到的是一双孩子般的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自己流泪的
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体擦乾,在门后找到一件丝质睡衣,把她裹进去,抱她
回到床上,把她的手放在了柔软的枕头上。他犹豫了一下,但从她的表情里;他
似乎读到了点什么。他脱下自己的睡袍,躺在她身边,紧紧地搂住她。

  她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沉稳而又有节奏,她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就像
大海的波浪。

  他感到眼皮沉重,身边是熟悉的塞雷娜温热的身体。她的体香和有节奏的呼
吸令他感到心安。拥着她裹在丝质睡袍里的身体,他也很快睡着了。

  奇怪的是,马克斯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一些漂亮的丝绒捆住了他们,让他感
到一阵燥热,他的鼻子,嘴巴像被潮湿的泥土堵住了似的,不能呼吸,他感到要
窒息了。

  他低吟着,紧紧抱着塞雷娜。丝线把他们越捆越紧,就着光亮,又变成了舌
头和毒牙,撕咬着他。

  毒牙变成了一双手,逼向他的喉咙,又变成了一把匕首……

  「马克斯……」

  尖刀游离在他身上,冰冷,光滑……

  「马克斯……」

  然后,他看到了血,慢慢流着,流着……

  「马克斯……」

  他渐渐醒过来;看到她琥珀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马克斯,这只是个梦,一个恶梦。」

  丝质床单里在他身上,绕在他腰上,就像他梦见蛇的那样,他浑身是汗,拳
头紧握,全身蜷曲着。

  「只是个梦,马克斯,醒醒再睡。」

  她的双手帮他拽开床单,把床单抚平,紧紧地靠着他。

  「睡吧,马克斯。」

  「是一把刀子,」他似乎是毫无意识地喃喃低语着,好像还未完全从噩梦中
醒来,「是一把刀子。」

  塞雷娜看着他头靠枕头,闭上了眼睛。双手在寻找着她,用尽力气抓住她不
放。

  一把刀。

  她很奇怪这把刀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克斯的梦中,这会意味着什么呢?想着想
着,她又沉沉地睡去。

                ※※※

  米卡独自在音乐室里,不耐烦地踱着步子。他不能向塞雷娜道歉、解释,让
她知道他正被一种理不清的思维折磨着。他几乎自己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瞭解她的,他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像是被魔鬼附体一般。这种时候,她
既不接受爱恋或是逻辑,也没有理智和亲情。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理智。

  唉,今晚是怎么啦,会对未来这么缺乏自信,这么恐惧。他低下头看着自己
戴了黑色手套的双手,他的手指又开始颤抖起来,有种灼伤感,像被烧着了似的。

  也许他感到自己已经在渐渐发生着变化,就像往常一样,她和他一起改变。

  当她出现在门口,身着一件黑色的皮衬衫,但大了许多,很不合身,一条宽
大的黑皮带松松地绕在腰间,头发蓬乱,眼中露出野性的光芒。这一切应该是属
于过去的,应该属于一个她不该回到的过去。

  自从来到日内瓦,他就很清楚她一直在玩的游戏,一会儿是司机,一会儿是
园丁,他们接受她的需求,就像她接受他的一样,但是她的黑色皮衬衫和她的眼
神令他心烦,这让他想起他们刚到别墅的头几个月。

  突然,他觉得自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被套住了似的。他推开巨大的窗户,
「呼吸着夜间温柔的空气。

  他们已经越离越远了,这个想法像冰柱一样刺穿了他的心。这个冰冷的事实
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的。

  从演奏到作曲,这真是个怪的变化,这个变化也令他们疏远,她已对他的工
作不再感兴趣。作为一个演奏者,和作曲家是完全不同的,是塞雷娜帮助他成为
一个成功的演奏家,是她让他超越一个巅塞,把纯粹的演奏技巧和情感结合在一
起。

  是她把这副担子给了他,令他扮演作曲家的新角色。令人好笑的是,她把自
己排除在外,因为他已不是在描述,不是在诠释,而是在创造。这对他来说,是
个全新的天地,既熟悉又陌生,他不得不独自去走这段新的征程。

  他突然从窗口转过身,心中犹豫不决,也许他错了,也许他只是感到太累,
为他们之间的争吵而心烦意乱。

  他苦笑了一下,记起一位作曲家说过的一句话,「作曲并不难,难的是让不
必要的音符远离乐曲。」

  不必要的音符。他为什么要把马克斯扯进他们两人之间来呢?为什么认为马
克斯爱上了塞雷娜?而塞雷娜像往常一样,对他的这类话不屑一顾。

  「你还是写你的陈词滥调吧,」她这样说道。

  不必要的音符。他在屋里绕了一圈,关掉了所有的灯,又停下来捡起塞雷娜
丢在地板上的盛着食物的托盘。他把托盘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看着满桌的乐
谱,有的还散落在地上。

  演奏和作曲还有其他的区别。

  演奏只需按乐谱不断地排练,上演,他可以想像着和女人做爱来激发自己的
演奏热情,而作曲却并非如此。

  对他来说,音乐即是性,性即是音乐。

  他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碰任何女人了。

  弗兰卡沉睡在梦乡里,她梦见自己坐在一个喷泉旁,修长的双腿游荡在清爽
的水中。在她身后,站着个男人,搂着她的双肩,朝前倾去。她的面前是一个大
理石做的栩栩如生的男性生殖器。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双腿分开,白色的衣裙绕在腰间,裸露的阴毛像一团燃
着的火焰,饱满湿润的阴唇在暗淡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她全身都湿透,在那个男
人的拥抱下,浑身似乎都在跳动着。他把她抱起来,放到了那根白色的大理石柱
子上。

  有一会儿,她感到很害怕,她试图反抗,逃离这根尖硬的东西,但她太渺小,
太拘谨,不知如何逃脱。

  在睡梦中,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一个枕头。

  即使当她张开嘴巴想呼叫时,她的身体还是叉开的,让那根大理石的硬东西
插人了自己体内。她的阴道湿热而润滑,她接受了它的进人。放在她肩头的那双
手突然紧紧地抓住她,用尽全力地抱着她,帮着她抽动着。她又感到那个男人的
嘴唇贴近了她的阴阜并颤抖着。她的身子开始剧烈地晃动着,像被一阵阵电流震
憾着。

  她全身一会儿放松,一会儿紧张,体内积蓄的热量似乎要全部迸发出来。她
的头向后仰去,看至她身后的男人穿一身黑色皮衣。这个发现令她不能自制地呻
吟着,体内掀起一阵阵热浪,整个身体像炸开了似的。同时,她似乎感到了他体
内的那股热流在她的子官内四射开来,一阵抽搐与呻吟过后,她安静了下来,又
沉沉睡去。

                ※※※

                伦敦

  「不要吵醒她,」夏娃小心地耳语道,从床上滑了下来,「让她睡一下。」

  她边说边找自己的睡袍,发现它摊在床脚。她忽然决定什么也不穿了,她裸
着身体朝卧室门口走去,并示意尼古拉跟着她。

  尼古拉也赤身裸体地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萨莉,表情有点发呆。

  「快点,尼古拉,」夏娃不耐烦地小声叫道,她有点恼怒于尼古拉看着萨红
的眼神,「快过来,我不想她现在就醒过来。」

  他还站在那里,很不情愿地把眼睛从这个睡着的人身上移开。萨莉四肢摊开
着,半个脸埋在枕头里。

  他摇了摇头,妙后看了看站在门门的夏娃。

  两个女人,两个如此不同的女人,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夏娃是个精
力旺盛,骄奢淫逸的女人,一旦被情欲驱使,便会不顾一切;而萨莉在情欲面前,
开始显得紧张不安,渐渐地会被性游戏征服,直到完全迷失其中。他不知道她是
否瞭解夏娃的那套计划,他想着,又低下头去看着萨莉。夏娃已经完全用亲吻和
抚摸控制了她,在性方面,她已经变成了夏娃的俘虏,而且夏娃还鼓励他这么做。

  当萨莉尖叫着回答说「好」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指的是接受了夏娃的计划,
还是接受了那高潮时刻,他埋在她两腿间的舌头。她在他的身下优美地蠕动着,
跟着他的节奏,他们配合得是如此完美。

  「尼古拉,」夏娃似乎很不高兴,「现在就过来。」

  他叹了口气,拾起丢在床边的睡袍,跟着夏娃走出房间。

  目前夏娃控制着一切,她确定步调和节奏,是她骑在他身上,摇晃着他的那
根东西,像对待一根没有生命力的铁棍子似的。而且是夏娃认识杰夫。布鲁克斯,
那个德州的忆万富翁。是她将成立一家新的唱片公司,她将会令他的名字家喻户
晓。

  「拿点香槟来,」她傲慢地下着指令,双手抚弄着自己淡黄色金发,双眼闪
着兴奋的光芒,「我成功了!噢,应该是我们成功了,」她又加了一句,瞥了一
眼,「我们得到了她,你这个聪明的小男孩,她现在是我的了。」

  他慢慢地开着酒,看着她兴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不敢肯定。……」

  他迟疑地说道。

  「她已从根本上背叛了马克斯,」夏娃并未在意他的话,「她让我们用他的
公寓,用他的床,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这对萨莉来说,可算是事关重大的。」

  「而且你听见她说「好」,在最后,我为了确证这点,又问了一遍,她还是
说「好」香槟的泡沫溢出了瓶子,他诅咒着倒了两杯酒,一边递给她,一边又冒
险说了句,「也许她的「好」是指别的什么事。」

  「噢,不,尼古拉,」她睁大了眼睛,「生意就是生意,记住这点。」她的
话中不无威胁,她朝他举起杯子。

  「为了我,」她说道,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

  「为了你。」他附和着,一饮而尽。

                ※※※

                日内瓦

  马克斯比塞雷娜先醒了过来,他懒懒的,睡意朦胧。他发现塞雷娜背对着他,
屁股项在他的小腹上,光滑的背靠着他的胸膛,他的右手搭在她的胸脯上。

  他慢慢地拿开手,尽量不打扰还在睡梦中的她。

  像往常一样,他很快把前一天的事在脑海里理了一遍,把它们分门别类地理
出个头绪,是公事,还是私事;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是马上就办,还是可
以延期。

  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弗兰卡在合约上签字,这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萨莉会传真两份合约过来,米卡和塞雷娜作为证人,弗兰卡不会有更多的额
外要求的,她在这方面兴趣不太。

  但是DISC——O公司内部一定出了点什么意外,他能感觉到这点,就像
闻到塞雷娜头发上的香气一样。

  他还没有什么证据或实情来证明他的想法,但他知道有点不对劲,而且和北
美市场有关。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回伦敦去看看,也许还得去趟纽约,然后到多伦多,
或者派萨莉去也行。

  但在离开这里之前,他要和塞雷娜把一些烦琐的商业细节谈清楚。事实上,
似乎也没多少可谈的了。

  下一步就是他和塞雷娜之间的私事了,他看着她,黑色的头发像一片云彩似
的散落在白色的羽绒枕头上,呼吸十分均匀,即使要离开她的念头都令他心痛。

  但是他已学会带着这种心情去生活,他已这样了许久了。

  她是谁?他不止上千次地这样问过自己。她是滑过他指间的水的柔波,是一
个疯狂而又美丽的顽童,一个健美优雅的妇人……前一天晚上,她竟会被自己的
眼泪打动,她令他痛苦,他却只是会报以柔情……

  他要在她醒来前离开,以免两人都尴尬,在她意识到前一天发生的一切之后,
她不免会发窘的。他发现了她软弱的一面……不,也许根本不是这样,只是她情
绪低落罢了,现在己没事了,他不会再提的。

  他低下头去吻她的头发,却发现她睁着眼睛。

  「早安,马克斯,」她伸了个懒腰,令他惊讶地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嘴唇,「
你看上去很严肃。」

  「塞雷娜…,」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塞雷娜,我很抱歉,我正要走,我
以为你还在睡。」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并往床的另一边挪去。

  「随你便,」她轻松地答道,「但我很乐意你留下来,我会叫人送点咖啡和
面包上来,今早感觉不太好。」

  他的睡袍胡乱地丢在床边,他突然感到这样赤裸着身体从她床上爬起来,有
点令人害羞。

  「你昨晚做了个噩梦,」她边起身边用手整理自己的丝质睡衣,「你还记得
吗?」

  他斜靠在枕头上,「是的,是的,我还记得」他慢慢说道,「我记得那把刀,
蛮吓人的。」

  「令人好奇的象征意义,」她坐在床边上,流畅自如地谈论着弗洛伊得和有
关梦的解析,但看得出来,她在想着其他的东西,「要咖啡吗?」她突然中止了
自己的谈话。

  「好的,谢谢,」马克斯一脸困惑不解地答道。

  她通知庸人送早餐来,然后起身穿过房间,停在梳妆台前,望着扔的满地的
色情用具,她笑了。

  「我想我也做了个噩梦,」她隐晦地说道,把一只鞭子踢到一边,「一个很
有趣的词,真的,噩梦。」

  「当我还是个小姑娘时,我总是把它们想像成马,巨大的有着铁蹄的黑马,
其实这个词来自旧式的英语,在旧式英语中,这个词是指专门来打搅人睡觉的邪
恶的精灵。」她边说边跪在地板上,收拾着那些东西。

  马克斯不知该说什么好,先是弗洛伊得,然后是词源学……再接下去,会是
什么?她手上怪摸怪样的东西是什么?」是噩梦?」他禁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是的,也许只是个白日梦吧,在我醒着的时候,就遇见了梦魔。嘿,
是麦迪……」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她说着,便去开门。

  马克斯皱着眉头,大惑不解。他曾以为她会冷淡他,疏远他,会灰心丧气,
但是,她却显得十分自如。只是她看上去有些奇怪,全找些不适宜的话题。

  她微笑着把托盘放在床上,揭开银具的盖子,里面是烤肉和鸡蛋。她又往两
只杯子里倒了些咖啡。

  「什么梦魔?」他大胆又问了一句,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并喝了一口。

  「当然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她轻松地答道,双脚交叉着坐在床边,手指
夹了一片烤肉,「也许只是一个幻觉,有时候在有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现实与幻
景之间,会时常混在一起,你没发觉吗?」

  「没有,」他老老实实答道,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塞雷娜,我真是不
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马克斯,只是偶然的想法罢了,」她说着,把一只鸡蛋拨到了盘
子里,「米卡和我昨天吵了一架。」

  「噢、」马克斯松了口气,同时又添了些烦恼,这就是她为什么消失,为什
么在昨晚行为怪橘的原因了。他希望这和弗兰卡无关。

  「但愿事情不太严重,塞雷娜,」他说道,「再说,你们俩已经……」,已
经怎么样?他急剧地思索着,记起了他昨晚给她洗澡时,看到她胸脯上的牙齿印,
「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严重?」她重复道,「我不清楚,也许吧,他说了些不可原谅的话。当然,
我也说了,他工作一直很努力,是吧?」

  「好像是这样的,」马克斯表示同意。

  「弗兰卡和他处得不错,」塞雷娜很快便吃完了鸡蛋,又拿了一个面包圈,
「我很高兴他们能这样,马克斯,你怎么没吃东西,再来点咖啡?

  他沉思着端起杯子,她一直在不停地转换话题,他根本抓不住要领。噩梦、
梦魔、和米卡的争吵,不可原谅的话……而她却显得如此轻松、愉快,似乎什么
也没发生。

  「来片烤肉?」她问他道,自己又取了一片,「也许你更喜欢汉堡?草蓦的
味道好极了,你必须尝点。」

                ※※※

  米卡独自坐在阳台上,看着初升的太阳。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抚摸着蜷曲在
他膝头的米达斯。这只猫昨天消失了一整天,他猜想它是出去寻找猎物了,或许
是被别墅里的陌生人惹恼了。它就像他的主人,是一个很有生活规律的小生命。

  米卡昨晚睡得很不好,他心烦意乱,一直无法人睡。于是他回到音乐室,决
心完成《拥抱》这个乐章,并草拟出《高潮》的主题。但是他发现自己坐在那里,
脑袋里没有一个音符,只是望着远处发呆。

  它们会回来的,他几乎能感到音符在他的意识深处舞动着,但是每当他试图
抓住时,它们又漂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被放大上千倍的周围的声响,宇宙间的哪
怕一点点声音都变得嘈杂无比。米达斯的叫声和清晨小鸟的鸣唱都变得异常的不
和谐。

  所以当他听到她的脚步朝阳台这边走来,并且拖了把椅子时,这些声音竟令
他很不舒服,很反感。

  「早安,」她柔声说道,并为自己倒了杯咖啡。

  她只穿了件白衬衫,里面隐约可见的是那件黑色比基尼泳装,一头红发胡乱
地扎着,甩在脑后。

  「也还好,」他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很是诧异,但并未深究,她尽量不去看那只瞪着眼睛对
她很不友好的猫。

  「我们开始工作之前,我想先游一下泳。」她边说边喝着咖啡。

  她的这句话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各自独立的,她可以有自己的
安排和生活秩序,当然,他也可以反驳她。她在等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的水性很好啊,」过了会,米卡说道,他想起她来后的第一个晚上,她
的身体对水的反应的情景。

  双关语?她想道。「我以前不太游泳,」她淡淡地回道,「但自从到这里来
后,我就上瘾了。可能是你们的私人游泳池大舒服了,还有你们的喷泉。」她又
笑着加了一句。

  「怎么不夸夸花园尽头的那条小溪?」他有点讥讽地说。

  「噢?有一条小溪?」她高兴地叫道,「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她应该为自
己如此天真的嗓音而脸红。妈的!她哪像一个世故练达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天真
的小孩子。

  「也许,等一下,」他说着,已不再听她讲什么。他的注意力回到了他的《
拥抱》,拥抱的时刻就是两具相互吸引的身体渴望结合的时刻。

  她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回桌上。

  「我要去游泳了,」她说着,站起来,她很乐意在他面前脱下那件白衬衫,
向他展示她高耸的乳房,修长的双腿和浑圆的臀部。

  「当然,去吧,」他漫不经心的答道,很显然,他的心思在别处。

  她屁股一扭离开了阳台,朝游泳池小跑过去。他听到了她潜水时,水发出的
响声,她在水中欢畅地游着。他的心思也回到了他的乐曲上,那些令人讨厌的声
音也消失了。

  他任自己的思绪L- 场,尽量不去想塞雷娜,不去想她带给他的阴影,不去
想不能确定的未来。他想那个水里的女孩户,弗兰卡,当他完成了《塞雷娜之歌
》后她就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他们也没必要在一起工作了。但是,出于某种
原因,他现在并不希望她离开,她给他的工作提供了一些帮助,一些建议,使他
能既好且快的完成这部乐曲。

  他越来越意识到,她不仅是他工作的合作者,更是一个女人。昨晚在音乐室
里,他为他们之间曾有过的冲动而震惊。当然,他很轻易地熄灭了那股火焰,但
这也让他们彼此更感到一种压抑,甚至是恼怒。

  塞雷娜终于吃完了,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站起身来,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
烦恼不安,她要开车暂时避开这里的一切,到外面去兜兜风。

  「马克斯,今天我们开车出去玩,我带你参观一下田园风光。也许我们可以
来次野餐,我请麦迪给我们准备一下,今天真是个好天,她说着,走到窗前,推
开两扇未重的窗户,她看到了正在游泳的弗兰卡和独自在阳台上的米卡。

  今天最好让他一个人待着!她又想起了昨晚她和米卡的不快。

  「对不起,塞雷娜,我恐怕不能去,」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不能去,为什么?」她好奇地问道,转过身来望着他。

  倒不是因为她要他事事听她的,而是她从没想过有什么让他不能去的。

  「我今天要和弗兰卡签订那份合约,萨莉恐怕已把合约传真过来了,」他为
自己辩解着,「对了,我得谢谢你考虑得如此周到,在我的房间里放了台传真机。

  塞雷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传真机决不是她安排的,一定是麦迪,她真是个
细心周到的人。

  「但这花不了一整天,」她还坚持着,「湖边有一个很好的小饭店,我们可
以往那里吃晚饭,我真想驾车跑得远一点。

  「塞雷娜,我得回伦敦了,」他的口气更硬了。

  「马克斯,其实DISC——O公司没有你也一样会运转的,真的,」她有
点强词夺理了,「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去。」

  如果这些话是几天前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一定会激动万分,但昨晚的一切己
令他失望,再待下去,他只会更心痛,昨晚看到她的胸脯上留有别的男人的齿印
时,他几乎不能呼吸。

  「问题不在这里,塞雷娜,」他坦率地说道,然后又停了下来。她正在脱下
她的睡衣,任白色丝质睡衣滑落在地上,他叹了一口气,「我必须回去,公司有
一个阴谋。至少有一点不对劲,我要回去查一查。」

  「什么阴谋?」她问道,走到镜子前,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影像,在她的右边
乳头上有一块不太明显的伤痕。她涂药膏时,因为疼痛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那
么,你是怎么知道有点不对劲的?」

  他脑海里一半在想着她的身体,看着她的手指在胸前滑动,而另一半又在想
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是直觉,塞雷娜,一种感觉,我还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有些疑
虑。我总是,凭直觉做事的。」

  塞雷娜笑了,其实她也是。

  「是吗?」她说道,然后回到床边,拿起他盘子里的最后一片烤肉。

  当他在那里喋喋不休地介绍市场行情,古典音乐在欧洲的前景及现代市场的
种种秘诀时,她实际上并没有在听,但是,她被一个词吸引住了。

  「你说什么,马克斯?」她问道。

  「我是说实际上就看你如何引诱观众了,只要你愿意,」他答道,还沉浸在
自己的思绪里。

  她又笑了,关于诱惑别人这点,她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而在夏娃的报告中,我找不到一点战略和策略!」他叫道,一拳砸在床上,
「而萨莉竟也忽视了这点。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北美人缺乏传统,但我们可以利
用这点的。

  她对这些根本不兴趣,她看着托盘,发现有一颗草莓掉在了他的盘子外面。

  他的绿眼睛闪闪发光,他还在继续说道:「我们必须正确地评估市场,把信
息尽快转换成利润。

  「当然,」她耸了耸肩,取出那颗草莓,看来做大生意和做爱一样令人兴奋,
创造需求,寻找贪婪。

  「看来你很在行,」马克斯评价塞雷娜道。

  「需求和贪婪?那当然,」她回答道,咬了一口草莓,「但你脑子里还有其
他的东西。」

  他犹豫着,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很多问题还心存疑虑,因为跟了你十年的私
人秘书提早离开了办公室,还忘了接那根私人热线,而且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你
的私人公寓里,用一种奇怪的声音接听你的电话「马克斯?

  「也许吧,」他说道,「但我希望那没什么,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塞雷娜,
我们还有些其他的问题要谈。

  「是吗?」她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我想你或者是米卡,我们得就一些烦琐的生意上的细节说清楚。塞雷娜,
这是……」

  「当然,亲爱的,我要先洗个澡。刚才我从窗口望见弗兰卡正在游泳,我们
过半小时左右一块去见她,好吗?你好像说过在离开前要得到她的签名?

  他弄不懂她话中的含义和感情,她已离开房间。

  他听见了淋浴的水声,他望了一眼自己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

  「没什么可担心的,」马克斯说道,递了一只金笔给弗兰卡,「这是一份很
标准的合约,会保护我们双方的利益,其中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这我向你保证,
只要你签上字,你就是DISC——O的新星了。」

  弗兰卡接过合约,很快扫了一眼,就在她拿了笔准备签字时,塞雷娜出现在
阳台上,她穿了件淡黄色的无袖丝质连衣裙。

  「你可真快呀,马克斯,」她说着,朝桌了走来「弗兰卡,早安,米卡。」

  米卡突然转过身面对她,不小心碰了下桌子。弗兰卡刚要签字的笔抖动了一
下,塞雷娜轻轻地碰了下他的双肩,接着,转到了弗兰卡身后。

  「哈,这就是合约了,」塞雷娜看了一下,「我能看看吗?」

  「你好,塞雷娜,好的,当然啦……」弗兰卡还未说完,塞雷娜已经拿到合
约,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真的认为这里没什么……」马克斯开口说话。

  「塞雷娜,我真高兴你下来……」米卡同时也在说道。

  他们又同时停了下来。

  「对不起,马克斯,」米卡说。

  「不,不,我只是想说……」马克斯赶忙应道。

  「真有意思,」塞雷娜看着他们俩,嘲弄道,「弗兰卡,你都读过吗?五年
的合约,你可是把自己捆住了,你不这么认为吗?而且只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这
可不是一椿好买卖,真的。」

  「我没看那么仔细,」弗兰卡坦白道,有点茫然无措,「但是……」

  「塞雷娜,你不是代理人,而且你也不懂这些事情,」马克斯打断她,「这
是一份标准的合约,我已经和许多新艺术家无数次使用过这种合约。」

  「但她已经不是个新手,不是吗?」塞雷娜也打断了他,眼睛看着合约,「
她以前灌过唱片,而且去年在国际音节上获过奖,你叫价太低了,马克斯。」

  「听着,塞雷娜,那并不意味着她具有明星的背景……」

  「但她也不是无名之辈,」塞雷娜反驳道,抬起眼看着他。

  「百分之十。」米卡看来也有点感兴趣了,他重复道。

  「百分之十是公平的,」马克斯坚持道,「而且无论在任何情况下……」

  「不,亲爱的,」塞雷娜说道,她转向弗兰卡,「我真的认为你该再好好考
虑一下,也许你应当咨询一下你的代理人或者律师。当然,我确实不懂这类事情。」

  她加了一句,脸上一副无知的样子。

  马克斯真被气坏了,他有点咬牙切齿,「塞雷娜,你以为……」

  「百分之十的利润,」米卡又重复了一句,「塞雷娜,当初我得了多少?」

  「你没有任何利润,」马克斯快要气炸了,「你有一份随着通货膨胀而增长
的,只有十足的疯子才愿给的报酬……」

  「怎么啦,怎么啦,马克斯,」塞雷娜一副安抚的口吻,「不要这么容易激
动,容易暴怒嘛,他们英国人是这么说的吧,米卡,暴怒。

  「也许我是得好好再看看合约,」弗兰卡说道,一副迷惑的样子看着大家。

  「事实上,我想你要说的词是,过于敏感吧?」米卡认真地回答塞雷娜。

  「让我来说清楚这件事,」马克斯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我在伦敦的法律
事务所……」

  「啊,对了,伦敦,」塞雷娜打断他,眼中一副悲伤的样子,「不幸的是,
马克斯不得不返回伦敦了,这真可惜,」她对弗兰卡和米卡说道,「我会想今天
和他一起出去,留下你们安心工作。我想陪他去乡下逛逛,也许还可以来次野餐,
但是恐怕生意比享乐重要,是这样吧,马克斯?」

  马克斯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这个女人,难道她破坏这笔生意,就因为他不同
意陪她出去兜风和野餐?

  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掐死她真算是便宜了她。

  「但是我也觉得有点无聊,我想我最好和他一起去伦敦。也许去逛逛商店,
放松一下,对我有好处。

  对了,弗兰卡,我在伦敦还可以帮你好好研究一下那份合约。当然,如果你
愿看的话。」

  「但是,塞雷娜,你恨伦敦,」马克斯和米卡几乎是同时叫道。

  「也许我只是有点想那里了,」她活泼地说道,丢给所有的人一脸灿烂的微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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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双重奏

  塞雷娜一边轻声哼着小调,也一边在几排巨大的壁橱里翻着。八月的伦敦,
真不是令人愉快的时节。

  沉闷、淒冷、阴郁、多雨或是炎热,蒸人,这都说不定。那件色彩绚丽的红
黄色泰国丝绸夹克当然要带上,还有那套白色丝质套装,那件黑色皮裙……她又
转念一想,算了,最近黑色穿得太多了。

  「塞雷娜?」弗兰卡的语气里带有试探的口吻,「噢,对不起,我敲门了,
可是你没有听见。」

  「弗兰卡,看到你真高兴,」塞雷娜转过身,笑着说,「你可以给我点建议,
你觉得我该带点什么衣服?英国的天气总让人摸不准。」

  「嗯,我离开时,天气很热,」弗兰卡说着。塞雷娜的衣橱真有点让弗兰卡
肃然起敬,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衬衫、短裙、连衣裙,长裤和晚礼服,还有一排排
的不同颜色,不同质地和样式的鞋子,只要能想像出的,应有尽有。

  「你准备在那里待多久?」弗兰卡小心问道。

  「我还没决定,真的,」塞雷娜回答说,手里摸着一件小山羊皮的裙子,「
整理东西真烦人,你说呢?也许我该让麦迪来替我弄,她总能把每件事都办得井
井有条,要么乾脆去那里买几件,省得带行李。」她指着一张小沙发,「随便坐。」

  「是什么使你决定去伦敦的?」弗兰卡问道,她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塞雷娜
抱了一只小旅行箱放在床上,然后不耐烦地往箱子里扔她的内衣。

  「噢,一时兴起,真的,」塞雷娜欢快地说,「我想这让马克斯吃惊了。」

  「当然,他惊讶极了。」弗兰卡乾巴巴地说道。

  「岂只是惊讶,亲爱的,他给惊呆了。」塞雷娜得意地笑道。

  「米卡也是。」弗兰卡说完,盯着她。

  「米卡?」塞雷娜像是经过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耸了耸肩,「米卡必须要
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他昨晚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对他是一个极大的振奋剂,」她
说着,丢下一堆白色丝质内衣,坐到她身边。

  「他是这么说的么?」弗兰卡惊喜地问塞雷娜。

  「当然,也许原话不完全是这样,但我能感到你确实是。」塞雷娜说着,把
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弗兰卡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令她想起塞雷娜灼热狂烈的情欲,但这次触摸
是轻柔的,友好的,随意的。

  「你需要极大的热情来投人到他的充满想像力的乐曲中,」塞雷娜看着弗兰
卡的双眼说道。

  「当然,当然,我知道,」弗兰卡表示赞同,塞雷娜那双琥珀色的眼中有一
种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会找到感觉吗?」塞雷娜轻声问道。

  「我想会的,我希望如此,会的,」弗兰卡很有信心。

  「你想要他,对不对?」

  塞雷娜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在利用他,是不是?你很聪明,真的十
分聪明。」

  她觉得没必要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是的,是这样的。」

  「但你有足够的意志力来驾驭自己的渴望之心,并把这种心情转移到音乐上
吗?」她又加了一句,「音乐应该是第一位的。」

  弗兰卡沉默着,她对米卡的性欲,对他的渴望,丰富了她的演奏技巧和情感,
让她能更自由地发挥。但他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你得小心点,」塞雷娜警告道,「要十分小心,你得像演奏巴赫的曲子一
样,去和他周旋。你要保持往你的本质,在你掌握了音乐,录完唱片,开完首场
演奏会之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难道不介意?」塞雷娜坦率地问道。

  她耳边响起塞雷娜轻快的笑声,「亲爱的,米卡和我的关系已远远超越了性
爱,」她微笑地看着一脸迷惑不解的弗兰卡,她不懂,也许没人能懂,「不,不,
我不会介意,你用不着有什么顾虑。」

  弗兰卡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原先的那种犹豫,紧张和不安一扫而光。塞雷娜
就像一个盟友,一个朋友,她就是她,塞雷娜。

  弗兰卡抓起塞雷娜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拿到她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塞雷
娜,谢谢你。」

  「玩得开心点,亲爱的,」塞雷娜说道,「其他什么事也不要管。」

  弗兰卡身体往沙发上一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塞雷娜走回床边,继续翻
捡那堆白色丝质内衣。

  「你真好心,替我看那份合约,塞雷娜,你是不是真觉得他的条件不合理?」

  弗兰卡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塞雷娜心不在焉地回答,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箱子。

  「但你很自信地以为,他应该提供更好的利润,因此我才没签字,」弗兰卡
也皱起了眉头。「吓吓他罢了,亲爱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懂,她含糊地说。她的
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难道是因为烦躁吗?

  「我们离开前,我得见见米卡,」塞雷娜说道,「我还要问问麦迪是否已订
了今天下午的机票,看来我得把车留在机场上了,真够烦人的。」

  「你干嘛不用司机,」弗兰卡问。

  「今天不用,」塞雷娜答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麦迪一定已设法处理了瑟
奇,打发了他,还会再找一个来代替他。「不,今天不用司机。」

                ※※※

                伦敦

  萨莉坐在她的办公桌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烦闷地大口大口吸着烟,这已
经是第十支了。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但她什么也不想做。

  她一大早溜出了马克斯的公寓,留下沉睡的夏娃和尼古拉。她像一只被追逐
的野兽,逞直回到了办公室里,那是她的隐身处,她把门都锁了起来。萨莉低下
头,望着眼前的那张纸。

  她在那上面记下了夏娃昨晚所说的每一件事,她还记得她所有计划和梦想,
其中有几点她还不太清楚,她的思绪仍不时被裸露的四肢和在她身体上滑动的嘴
唇及手指纠缠着,但是她知道她领悟其中的要点。一个大胆的冒险,萨莉承认,
当然不乏取胜的可能性,至少在目前,对米卡的问题上,将会转移一部分注意力。

  从长久来看,对Disc——O公司不会具有威胁,但至少要让他们慌乱一
阵子。

  她还在犹豫着,在这个关键性的决定上徘徊着。

  现在退出还为时不晚,她可以告诉马克斯这一切,开除夏娃,并对北美市场
采取紧急措施。

  或者她可以与夏娃联盟。

  她捻灭了香烟,叹了口气。

                ※※※

                日内瓦

  「塞雷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身去,她正在车库忙着选一辆开往机场的车。那辆劳
斯莱斯有点太招摇了,而这辆莱姆伯格的颜色又太红—真不知当初怎么会订购这
样一辆车。她真有点恼怒了—也许那辆黑色的马塞阿狄还行。

  「做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辆银灰色的杰格尔开起来很够味,但她
更喜欢开着马塞阿狄的感觉。「这样急急忙忙地冲到伦敦去,」米卡说着,走近
她。

  「兴致、冲动,」她不经意地答道。

  「塞雷娜,你这辈子从来不凭冲动做事,是不是因为昨晚我的那些话?如果
是的话……」米卡支吾着说。「别傻了,亲爱的,来帮帮我做个重要的决定,你
认为我该开杰格尔,还是马塞阿狄?」

  「塞雷娜,听我说,」他严肃地讲道,扳过她的肩头,并逼着她看着自己,
「你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早晨马克斯都要气坏了,你走后我们谈了会儿,我很担
心你,也很关心你,关于昨晚……」

  「米卡,亲爱的,不要担心,」她朝他微笑着。看到她笑了,他松了口气。

  「一切都很好,我想我终于决定了……」塞雷娜继续说道。

  「什么?」

  「我决定开这辆马塞阿狄。」

  这就是塞雷娜,几小时后,米卡看着她开着那辆马塞阿狄消失在远处。她总
是以自己的令人不解的方式来看待问题,解决问题。她令马克斯愤怒、茫然,令
他们每个人不知所措,然后却又像一阵云烟似地消失了。

  他会想念她的。

  同往常一样,工作是一帖镇痛剂,《拥抱》这个乐章已经有点让他心烦了,
他的脑中有部完整的乐章,似乎没必要把它化为乐谱记录下夹。他要开始《高潮
》这个乐章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音乐室走去。

  他进去时,弗兰卡几乎连头都没抬一下,她正架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成沙发上,
用一只铅笔记着什么。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仍埋头于自己的事情。他
一时感到有点不快,但很快就算了,他要抓紧时间完成乐曲,等他完成了「高潮」

  这一乐章后,他会有礼貌地请她离开的。

  她已经越来越容易读懂了,弗兰卡想到这禁不住笑了一下。当她抬头看他时,
他几乎僵硬了。也许引起他注意的最好方式是惹他生气,让他盛怒之下,不顾一
切地要发泄自己。

  她感到这种想法令自己十分兴奋,她的眼前彷彿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他的蓝
色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的双手急促地触摸着她的身体,撕扯着她的衣服,在她的
身体上疯狂持久地动作着,发泄着他的怒火,这将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做爱的情景。

  而且她知道这将发生在什么时候,在她的首场演出之后,在全世界都被告知
她演奏的是米卡的首部乐曲的那个夜晚,在她的化妆间里,在她演奏后的兴奋之
余,在一种狂热的氛围之中。

  首先要诱惑他,这将是个很长的过程,在首场演奏之前,至少还有六个月,
或许可能更长。她会等的,她会把对他的满腔柔情,全部的欲火转化为对音乐的
追求,她会乐意去等。

  他们默默无语地工作了几个钟头,弗兰卡在默默「吻」着乐谱,米卡埋头于
「高潮」的创作。突然,他轻声说笑着什么,把弗兰卡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听你的拉奏,」他不耐烦地说,「有点不对劲。」

  「我去拿琴,」她慢腾腾地站起来。

  「不用麻烦了」他直言道,「你用的是什么琴?」

  「卡皮奇奥尼牌的?我不太喜欢当代这些琴匠们造的琴。它们太不精致,噢,
天啊!」他惊叫道,「也许这会带来些麻烦,我还没想到这点。我想让你用那把
「金色斯确德」来演奏《结局》。我想试试那把阿马狄,但它不适合在大厅里演
奏,弗兰卡诺也不适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橱子,拿出一个琴盒,从一块绒布底下取出了一
把小提琴,她一看见几乎屏住了呼吸。

  就像罕见而又无价的瑰宝似的,它浑身散发着一种光华和生命力。她走近一
步,惊畏地望着它,精巧而又完美的外形,她几乎难以置信似地忍不住伸出手去
抚摸它。

  他把另一把斯确德小提琴也从琴盒里取了出来,随意地放在肩头。看见她的
双手很紧张的样子,忍不往微笑了。

  她以前当然也曾在伦敦的一些精品琴行里试过一两把斯确德瓦瑞斯,但她从
未见过,也从未想像过,在米卡的手中会藏有如此精致的、如此巧夺天工的乐器。

  「它很漂亮,不是吗?」他问她道,掩饰不住嘴角流露出来的笑意。

  「岂止是漂亮,」她吐了口气,「是十分的完美。」

  「它完成于一七四一年,」他介绍说,把琴递给她,「那时琴匠本人已是七
十一岁了,令你难以置信,它竟具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这正是((拥抱》所要求
的,我们用另一把来演奏《吻》,那一把更具有韧性。弗兰卡很容易地就适应了
它,就像是为她专门造的似的。」

  「你是说不同的乐章要用不同的琴来演奏?」她有点将信将疑。

  「当然,」他倒是答得理所当然,他调整好乐谱架,把被她掉在地上的乐谱
检起来,摆放好。「好,现在开始演奏,也许你认为你的图特牌小提琴不错,可
是我更喜欢派卡特的,你最好尽快适应。」

  她眼睛看着乐谱,如果说「吻」十分简单的话,这个却是不可思议的复杂,
旋律、节奏都不多见。一开始就是一个长音符、音符变化多样,天啦,他难道指
望她能一时就完全掌握这些吗?

  「现在,先不用担心音符的变化,」他指导着。

  「我们先来试试感觉,我需要听你的演奏,快!」

  她把琴放在下巴底下,顶着肩头,一种奇怪的感觉滑过她的全身,似乎琴本
身是活的,具有热量。

  「演奏!」

  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始了。

  这是一段连续不断的和弦,快速而又急促,像一股正燃着的野人,令人透不
过气来。

  「用力点,」他说「用力点。」

  她没理会,全神贯注于音乐。

  米卡闭着眼睛,握着拳头,站在她身后。是的,她已经表现得可以了,但还
需要更用力些,就像一个男人的阴茎在女人光滑的、火热的阴阜里一样。

  「再用力些,」他几乎是粗鲁地喊道。

  就要到达高潮了,她的注意力只是在乐谱上。她感到他的手按在她的肩头,
小提琴突然被他夺了过去,还有琴弓。

  「要更用力。」

  她呆呆地望着他把琴放在自己肩头,并开始演奏。她望着他戴着手套的手指
熟练而又精妙地滑动着,左手握着琴,右手轻松自如地抓着琴弓。

  这谈不上完美,这离他原先的风格还差一大截,但他表现出了一种力量,一
种激情,这多少掩盖了一些技巧上的不足。

  他在演奏,她想着,简直惊呆了,这难道是真的吗?

  他能演奏了!

                ※※※

                伦敦

  他们是在下午的四点钟到达伦敦的,塞雷娜环顾四周,自从她上次来伦敦,
这里的流行改变了不少,她不屑地想到,她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衣,
留着莫霍克人的发型,戴着金鼻环,长长的羽毛在一只耳朵下摇晃着,她赶紧把
目光移开。「爱德华,我的司机,应该来接我们的,」马克斯说着,「好极了,
他正在那边等我们呢,这边走,塞雷娜。」他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似乎推着
她往前走。

  他在拥挤的人群中为她开道,他有了一种保护者的感觉,能和她走在一起,
他还是很自豪的。她漂亮、优雅,只要她把心思用在你身上,她会是一个好伙伴。

  他们旅途十分开心,这让他几乎忘掉了她曾带给他的不快。

  「以上帝的名义,你为什么要干预?」他曾这样问她。

  「亲爱的,」她说道,指尖抚摸着他的胳膊,「我一点都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只是觉得弗兰卡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和你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打交道,可
能还不够格。」

  听了她这番既让他生气,又是奉承他的话,他只有结束不快和愤懑。他离开
日内瓦之前,得到了弗兰卡的承诺,除非DISC——O公司回绝她,不然她不
会做出其他的选择。他也已经简单而又耐心地和米卡解释过DISC——O公司
和他的合约一直没有中断。米卡看起来是明白了这点,他对这类事一向不太耐烦,
但最终,马克斯让他知道,无论他的新作品是什么,DISC——O公司都是它
当然的拥有者。

  「就是那个看起来像只猴子的小个男人?」塞雷娜问道,看着那个形象不佳
的人朝他们走来。

  「当然没你的司机漂亮,这我知道,」马克斯答道,他忙把就要奔驰的思绪
拉回来,「但他是个优秀的司机。爱德华,你好,来拿这些东西,车在什么地方?」

  他把行李递给爱德华,与他边走边聊,塞雷娜跟在后头。就像她预料的那样,
天气果然很冷,而且阴暗、潮湿,她很高兴自己已换了件厚点的衣服,由于某种
原因,在伦敦,她总感到冷。

  「老板,是去公司还是公寓?这位小妇人呢?」

  听了这话,塞雷娜吃惊地眉毛都挑起来了,多么无礼!但马克斯似乎并无什
么感觉,他答道:「去办公室,我想尽快赶过去,现在交通怎么样?」

  「很可怕,老板,很可怕,但没关系,没关系。」

  「塞雷娜,」马克斯说着,按动按钮把他们和司机隔了开来,「你想去哪里?」

  他很尴尬地问道。他还未曾想到这个问题,他只记得要塞雷娜那极能干的管
家买了机票,并通知爱德华来接他们,他想也许塞雷娜已有自己的计划,「你有
没有在饭店订房间?当然,我很欢迎你和我住,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加了一
句。

  「马克斯,亲爱的,我当然和你在一起,」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司机
可真够可以的,小妇人,真没礼貌。」

  「唉,爱德华就这样,」马克斯答道,欣赏着塞雷娜优美的身姿,「他只为
我工作,不为DISC——O公司,他是司机,也是管家和保镖,他是一个街头
斗士,」他又补充了一句令她吃惊的话,「如果你瞭解了他,你会喜欢他的。」

  「那么,」塞雷娜不置可否,「你要先去DISC——O公司咯?我和你一
起去,我正盼望着这个呢。你有没有会议要召开,或者其他什么事?」

  「没有,实际上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想我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她好奇地望着他,被他嗓音中的某种东西打动,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认真地看
过他了,他一头黑发,皮肤介于棕色和黑色之间,显得十分健康,他的样子还是
比数讨喜的,但她不太喜欢他那绿色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他还是有点吸引力
的,几乎称得上英俊。

  即使一个陌生人也可以凭他那张充满力度的嘴和下巴认出他来,不容置疑,
他是一个不可轻易被忽视的人。

  「你很想让大家大吃一惊?」她高声说道,她嘴里问着,心里却在想着其他
的事情。

  「倒也不是,」他摇摇头,「只是有时在人不在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
得到一些真实的情况。」

  夏娃的舌头顺着她的脚心往上滑动着,萨莉的脚趾像痉挛似的一阵阵弯曲着,
她坐在马克斯那张硕大的力、公桌后的皮椅里,扭动着,她试图抽开自己的脚,
但夏娃的手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夏娃,求你,我不会改变主意了,我已经作了决定。马克斯不会知道的,
噢,上帝呀,夏娃求你!」夏娃的舌头就像一只湿漉漉的小蛇,游动在她的脚趾
之间。她选了马克斯的办公室来和夏娃挑明这事,就是想在这里,这张桌子上和
椅子也许会给她一点权威感,让她和夏娃有种距离感,她要向她好好解释为什么
她选择和马克斯待下去。

  但是夏娃还是绕过那张桌子,滑到她的膝下,请求她再考虑一下,她一边说
一边脱下她的鞋子,用那种她曾十分熟悉的方式来打动她,感染她。

  萨莉把身体尽量往后缩,以阻挡夏娃带来的诱惑,但她仍感到了两腿之间涌
出来一股热一流。

  「夏娃,停下来,你必须停下来,我发誓我不会告诉马克斯一个字的,你可
以离开DISC——O公司,继续你的计划,噢、夏娃……,你不能,你不可以
这样,夏娃、夏娃、夏娃!」

                ※※※

                日内瓦

  米卡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他的手,就像他以前从未见过以的。

  「你可以演奏了!」弗兰卡叫喊着,「我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他们说自那
次事故后,你的手再也不可能演奏了,是这样吗,米卡?可是你能演奏!」

  他没有回答她的一连串疑问,慢慢地把黑色皮手套从左手上脱了下来。这手
套很柔软,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似的。他小心地脱着手套,先是拇指,然后是食指。

  她真想从他手中把手套抢过来扔掉,让他的手从此自由自在,她真想把他的
双手捧到灯光下。

  「看在上帝的份上,和我说话;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手套,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告诉我。」

  他还在慢慢地拉着手套,现在是无名指了。

  她不耐烦地望着他,「说句话!」她冲动叫道,她的嗓音有点歇斯底里了,
「告诉我,快告诉我!

  「这真奇怪,」他总算开了腔,「我们抱着一线希望到一家诊所去,是在波
士顿还是在巴尔的摩,我记不得了。」他还在不急不忙地拽着小拇指上的手套。

  「什么希望?」她简直是屏着呼吸看着他拽那只手套。

  「也许它会恢复的,伤的并不是十分严重,你看,并没有变形,但我已失去
了感觉,」他停了下来,还剩半只手套在手上,「我们正沿着海边开车,那天天
气很好,公路上有很好的陡坡和隧道,当时是我开的车,以前我很喜欢开车,而
且喜欢开快车,我觉得那样可以放松自己。我第二礼拜在米兰有一场演奏会,我
一直很努力地准备着。那时我们正好从一条隧道里出来,我正低头关掉车灯,觉
得有点不对劲,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开的是自己的车,是否结果会不一样。」

  她等着他说下去,几乎不敢喘气。

  「道路,」他终于接了下去,「很窄,非常窄,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
声沉闷的巨响,又是老套,但这次是真实的。对方的车一定也开得很快,他的摩
托车撞上了我的车,他人被弹上了我前面的玻璃挡板,顿时玻璃碎片到处四溅。」

  「玻璃碎片四溅?」

  「他撞了进来,炸开的玻璃散落在塞雷娜身上,就像钻石一样。塞雷娜那一
刻竟显得很特别,她就像被埋在了一堆钻石里似的。」

  「那么你的手?」她满怀疑虑。「我从未给她买过钻石,」他接着说道,然
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先刹车,把车停在了一边,然后去拉她,座位上也落满
了碎玻璃片,我已不太记得清楚了,后来就看见到处都是血。」

  他脱下了手套,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又向前跨了一步,也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细长优雅,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显得苍白,但手上没有任何疤痕。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在他的大拇指下有一块不大看得清的印记。「她显得
十分生气,我去拉她时,她朝我大呼小叫,你的手,你的手!」

  弗兰卡很理解地点点头,对一个小提琴家来说,一双手是至关重要的。

  他的神情还沉浸在过去,「她虽然异常愤怒,但还是很侥倖的,她身上没留
下任何伤痕,还有那个男孩也是。」

  她看着他死盯着他自己的那只手,说:「现在不是恢复了吗?你的手指有感
觉了吧?」

  他很快地拽下另一只手套,然后把两只手套都扔到了地上,「看起来是这样。」

  他轻声答道,「看起来是这样。」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微笑着说:「我一定要告诉塞雷娜,告诉麦迪,也许我
们应该来点香槟。」

  几小时后,他们已是几瓶香槟下肚,她忍不住要问那个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
问题,「为什么要戴手套,米卡?」

  「我甚至不能忍受,看起来也很奇怪,」他把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杯里,
又要去取另一瓶,「可能是一种哀悼吧。」

  「但现在你好了,你有感觉了,可以重新开始演奏。」

  「也许吧,」他表示同意,「现在做出决定还太早,」他打开瓶塞,一股泡
沫溢出了酒瓶,他用手感受着那种清凉。

  已经有很久了,他的手只感到有种被灼烧的感觉,他的手指能再一次摸着古
老的木塞和光滑的玻璃……就像女人的肌肤。如果塞雷娜在就好了,他决定暂不
打电话给在伦敦的她,他不想让马克斯也分享这分喜悦,他要面对面告诉她,看
着她琥珀色的眼中的那份狂喜。他还在被麦迪的眼泪所震动着,当他告诉她这个
消息时,她喜出望外,又像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个喜讯。

  他们一块喝了杯香槟,她问他晚饭要吃什么来庆祝一下,并紧紧抓住他的两
只手,脸颊上淌着泪水。

  弗兰卡一直静静地坐着,听他讲,她在为自己亲眼目睹这样一个奇迹而自豪。

  米卡又倒了点香槟,看着她举起酒杯时,手臂弯成了优美的曲线。是的,女
人的肌肤在他的触摸下会显得温暖而光滑,她的头发如丝一般的柔顺,还有她的
嘴唇,她的乳头……这一切,部会再现的。

  他感到自己体内有种奇怪的骚动和狂喜,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禁欲,就像他的黑手套一样,己经成了一种悼念的方式。没有了音乐,也就
失去了性的必要,但现在他又能感觉到一种渴求在他内心深处涌动。

  她的双乳在白色衬衫下高耸着,她修长优雅的双腿紧紧包裹在她的牛仔裤里。

  他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双手在把那几件棉质衣服剥离她的身体,他感受着她像

                牙般

              光滑的身体……

  在他的双手的触摸下,她的身体会变化无穷、凉爽、温暖、坚挺、柔软。他
弯曲自己的手指,没有了那种灼烧感,却有一种渴望去触及她。

  是的,很快就会的,他决定道。

  今天晚上。

  也许现在。

  他冲动地朝一排架子走去,那上面放满了他收藏的大量的磁带和唱片。他记
得第一次见到她的照片时,她便令他浮想联翩,他将如何去拥有她,操练她,迅
速地占有她……。

  但当他伸出手时,他裸着的双手令她改变了主意,已经没有必要再戴那副黑
手套了,但他们之间也没有了音乐。

  只有女人的音乐,女人的叹息,叫喊,充满了快感的尖叫和情不自禁的呻吟。

  那是她的音乐。

                ※※※

                伦敦

  马克斯到了办公室门口,和塞雷娜保持了一段距离。他进去后,立刻把门关
了,塞雷娜虽然很好奇,但想到他有自己的隐私,便没有跟进去。

  这座大楼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但丑陋而又刻板,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口味。

  和马克斯办公室紧连的这间小屋也显得蹩脚。她把夹克搭在肩头,很随意地
扫了一眼,她看到一张桌子上散乱地放满了各种文件,都是现代垃圾。无意中她
看到一份文件上的名字,她好奇地低下头仔细看了起来。

  马克斯已经进了办公室,门被推开时,夏娃挺直了身体,她轻快地和他们打
着招呼,她站在萨莉身边,萨莉正坐在那把大椅子里。「你好,老板!我们没料
到你今天回来,是吧萨莉?」

  当他不在时,他并不反对萨莉用他的办公室,事实上他也想把她的办公室重
新布置一下,再给她放几个合适的橱子,换掉原来的鳖脚的办公用具。

  他哪里知道,如果他早几秒钟拧开办公室的门把,他就会看到她们正在一起,
亲密无间,拥抱着,像一对恋人。

  「确实有点惊讶,」夏娃边说边离开了萨莉,离开了那张桌子,「我希望这
不是因为日内瓦那边不太顺利吧?」

  萨莉像是突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她的眼光跟着夏娃,就像一只即将被猎杀的
动物,竭力躲开他的目光。

  他很自然地回答着她的问话,询问着公司里的情况,并看到萨莉脸色正渐渐
恢复自然。他知道他的直觉没有欺骗他。

  他能嗅出问题的存在,就像能闻到一股烟味一样。

  他能感到空气中瀰漫着阴谋。「很成功,」他平静地说着,「对我们大家,
对DISC——O都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机会,」他感到夏娃冷笑了一下,或许只
是他的幻觉。「萨莉,」他说道,「你又抽烟了,我以为你戒了呢。我离开后,
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压力很大?」他绕到椅子后面,看着他的桌子,看不出
她们曾密谋过什么。「不,不,一点也没有,」萨莉不自然地笑着答道。感谢上
帝他站在她后面,目前她可不敢和他正面对视。夏娃控制得很好,声音举止得体、
自然,就像几分钟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她们没一起寻欢作乐过,也没一起争吵
过,她突然有点恨她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一句老话,有烟的地方就要起火,」马克斯亲切地说道,
眼睛望着夏娃。他手里拿着那包万宝路香烟,「这对健康可是有害的,萨莉,一
个大祸害,如果你感到工作上有压力,我们可以安排一次度假,你看呢?」

  「我也是这么说的,老板,」夏娃的眼里闪着狡黯的目光,「她真的需要离
开这里了,是吧,萨莉?」

  她能听出夏娃话中的含义,萨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烟。马克斯一直把玩着
那盒烟,他犹豫了一下,才把烟递给她。

  她能感到谈话己越来越让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马克斯和夏娃的每句话似乎
都很轻松无意,但句句令她不安。

  「但每个人都是不可少的,他们是这么说的吧?」马克斯反击道,眼睛仍盯
着夏娃,一只手很友好地搭在萨莉的肩头,但这却似乎是提醒了萨莉,她正坐在
他的椅子上。她尴尬地准备起身让位,可是他按住了她,夏娃把这一切都着在了
眼里。「哈,塞雷娜。」你来了。

  三双眼睛一起看着她,塞雷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手里不经意地抓着张纸。

  「萨莉,夏娃,这是塞雷娜米卡的伴侣。」

  萨莉很礼貌地和塞雷娜打了个招呼,就像有一只冰凉的手揪住了她的心,她
从未见过塞雷娜,从未直接面对过她的这个情敌。她超人的美貌和亲切的外表令
萨莉震惊。塞雷娜一直在玩弄着一张纸,她不停地把它折成不同的形状,等她走
近些,萨莉认出来了,她倒吸了口凉气,那是她的笔迹。「见到你真高兴,」塞
雷娜以她特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并朝萨莉伸出手,萨莉只是麻木地握了一
下,「真奇怪我们从未见过面,」塞雷娜微笑着,低一下头看着另一只手中的那
张纸,然后转向夏娃。

  血一下涌上萨莉的大脑,耳边也轰鸣着,她几乎不能动,不能想,不能呼吸。

  她的眼睛死盯着塞雷娜手中的纸。在那张纸上,她记下了夏娃计划的每一个
细节。

  塞雷娜优雅地向一把黑色皮椅走去,坐下,并摆弄着那张纸,把它折成了一
个小船。

  「不要让我的到来打断了你们,马克斯,」她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很
多事情要讨论,马克斯和我谈过一些关于音乐市场和外围市场的事,这些对我来
说都是很奇妙的。但我想这一定是你的专长,对吧,夏娃?」塞雷娜笑着说道。

  小船消失了,她又重新把它叠成新的形状,一朵花。

  「确切地说,不能算是专长,」夏娃小心翼翼地回答,如果她是只猫的话,
她的尾巴一定要收敛些了。她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个强有力的对手。

  那是朵很漂亮的花,那盛开的样子,让人想到了一朵玫瑰。

  「夏娃,你这样说对自己不太公平。」马克斯很随意地说道。「你那份关于
北美的报告就很不错。」

  现在玫瑰也消失了,萨莉感到塞雷娜在看着她,便不太情愿地抬起头,她看
到的是一双亲切,温暖的琥珀色眼睛,而且是友好的。

  玫瑰花变成了一只旭日形的胸针,阳光四射。塞雷娜正朝她微笑着。

  她感到自己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夏娃和马克斯正谈着多伦多的市场和从前
的生意,似乎没多大危险,只是不知他们是否话中有话,她听不出。

  塞雷娜把胸针也拆了。

  她难道把那张纸丢在了桌子上?她不该如此粗心的……也许会的。为什么塞
雷娜什么也没说?很显然,她意识到这张纸很重要,她不停地把这张纸折成小木
船,一朵花,一枚胸针。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含意呢?她漫无目的地想着,也
许这根本不是她的那张纸,也许只是她心虚罢了,她一定把那张纸锁在办公桌的
抽屉里。她记得似乎是锁起来了。

  她又恢复了自信,「你折得真好,」萨莉大声对塞雷娜说道,看着她的手,
那枚胸针变成了一个尖尖的形状。

  「你喜欢?」塞雷娜问得很随意,还在继续折着,「那么给你吧。」

  她摊开掌心,是一把刀子。

                ※※※

                日内瓦

  他的眼睛是地中海的蓝色,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令她情欲高亢。她的身体
在他的注视下,似乎变成了一汪清水,变成了液体。她的心狂跳着,她甚至也感
到了自己双腿间的隐处在颤栗着,而他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一个吻,」她柔声说道,感到自己的小腹在收紧,「只要一个吻。

  「只要一个吻?」他重复道,显然觉得有趣。他现在就在她身边。他的大腿
紧靠着她的秀腿,一只手扶着沙发,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费不了多大劲,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可以把她按倒沙发上,把她压在他的身
下。他强壮,高大,可以很轻易地占有她,而她又是那么迫切地需要他。她重重
地躺倒在沙发上,她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地想要他。

  她眼里含着泪水,又一次说道,「只是一个吻。」

  她闭上眼,感到他的双手滑过她的长发,把她的脸扳向他,他呼出的气息撩
拨着她的太阳穴。他的眉毛,他的嘴唇轻轻地触着她的眉毛,他的舌头吻着她的
睫毛,小心地舔着她眼角的泪水。

  她的嘴唇张开着,等待着,等待着他有力的嘴唇、舌头和牙齿。她感到自己
的牛仔裤太紧了、太紧了。当她感到他的嘴移向了她的耳朵,她全身禁不住地抖
动起来,一种不可抑制的情欲升腾着,升腾着。

  她的双乳在衬衫下不安地耸动着,乳头坚挺硬实。当他的舌尖吻住她的耳垂
时,她几乎尖叫起来。

  他的嘴唇温柔地,轻轻地吻着她。如此的轻柔,她感到大轻柔了。他的唇在
她的脸上滑动着,顺着她的脸颊、下巴,就是避开她的嘴巴。她的神经高度亢奋,
她的双唇被一种极度的焦渴灼烧着。她几乎不能再忍受这种折磨,这种等待已是
一种无言的疼痛。

  她呻吟着,嘴唇乾烧焦渴。她感到他的嘴正对着她的嘴,好像低语着什么,
他的舌头舔舐着她乾裂的嘴唇,湿润着她的双唇,并用牙齿轻轻地在她的双唇上
摩擦着。她伸出舌头去搜寻他的舌头,去感触他湿热的舌头,然而他却抽走了。

  她仍闭着眼睛,她知道,只要她睁开眼睛,碰上他的眼神,那将点燃她体内
将到来的爆炸。她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地躺着,她知道,她稍稍动一下,她的神经
将不受控制,她的体内将会涌起那阵还不该到来的浪潮。

  似乎是过了几个小时以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嘴唇滑向她的嘴唇,死死
地盖住了从她嘴里发出的充满极度快感的尖叫声。

  伦敦「我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马克斯说道,「当然啦,我离开期间也管
不了那么多。

  「噢,」塞雷娜漫不经心地望着镜子中的影像。

  他们已经离开了马克斯的办公室,她随随便便地把那张纸还给了萨莉,然后
爱德华带着她和马克斯回到了公寓。她洗好了澡便溜上了床,她没想到天花板上
会有一面大镜子。

  「萨莉肯定也感到了疑惑,很显然,她想给夏娃时间,」马克斯靠在塞雷娜
身边的枕头上,手抚弄着她的头发,「坦白地说,我不能肯定萨莉是完全正确的,
但夏娃是她的助手,如果她觉得不能再和夏娃合作下去,她知道该怎么做,我真
正依赖的是萨莉。」

  「噢,」塞雷娜又应了一声,对他的话并不太感兴趣。

  在这面镜子下交欢,一定是疯狂而又趣味无比的。她感到自己身心全部放松
着。她对自己笑了笑,用手指理了理头发,也许该换种发型了,也许该剪一剪。

  「当我们和夏娃说到这点时,她令人出奇地镇静自若,她甚至考虑重新回到
金融界去工作。」

  「真的吗?」塞雷娜转过身望着马克斯,看来萨莉没有用那把「刀」切自己
的手腕,也没有去戳马克斯一刀,她把它收了起来,这很有趣。

  她想到了夏娃,她曾是马克斯,也是DISC——O公司的一个大威胁,也
许她应该把那把「刀」递给马克斯,只是一时兴起,她才把它给了萨莉。

  马克斯伸出手揽住了她,她便什么也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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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插曲

               维尔京群岛

  快艇泊在了维尔京群岛的一个小岛边,这是一个晴朗而又温和的日子,阳光
照在海面上,泛出银色的光芒。

  「天气好极了,」她身边的男人说道,他的语气就像在为这个事实和为自己
祝贺一样,也许确实如此吧。

  塞雷娜正躺在他身边的轻便马车上,没有吭声,只是抬手扶了扶太阳眼镜。

  阳光照在她抬起的手臂上,手腕上的钻石手镯和手指上的钻石都在丽日下闪
闪生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些人认为大白天戴钻石首饰粗俗,她觉得这种想
法很可笑,当然不是这么回事,特别是你不再同时戴其他首饰时。「大海就是玻
璃,」

  他接着说道,语气中仍有一种自我陶醉。

  她眼睛朝他望去,他的嘴角露出一种满足的微笑。这种微笑令人觉得他似乎
拥有整个世界,或者说拥有一切。

  他确实有权力,自命不凡,她提醒自己,最终,她不也躺在他身边吗?

  她想起了过去的六个月,她的思绪回到了米卡身上。她想到她返回日内瓦时,
他没去机场接她,也没在门口等她。她是多么失望,走进别墅,她听到了巴赫的
曲子从音乐室传出,她以为他会是一副沮丧的样子,她犹犹豫豫地推开门,走了
进去。

  她发现他在演奏!

  然后是眼泪,喜悦,如释重负,还有香槟和欢笑。

  但他决定继续作曲,演奏只是自娱自乐,这多少令她有点失望。

  他现在应该和她在一起,她沉思着。他决定留在日内瓦,拒绝和她一块出游,
他说工作压力太大。她在想,也许弗兰卡还和他在一起,也许她听从了马克斯的
安排,去罗马待上几个月。

  马克斯,有时她也在想他在想什么呢?他是否意识到了,是否感激她为他做
的一切,也许并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塞雷娜,有什么事不
对劲吗?怎么了?」

  「没什么,杰夫,一切都很好,也许我们该叫午餐了,我饿坏了。」

  ※※※罗马!一个不朽的城市。弗兰卡自嘲道,一个恋人的城市,在九月的
日子里一个人待在这里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又下雨了,绵绵不断的令人沉闷的雨水,不停地敲打着窗子。

  马克斯渐在罗马的美国研究学院为她订了房间,最初的几个星期她确实很开
心,她可以和学生及学者们交谈关于绘画、雕塑、建筑和音乐的话题。她和一位
曾获得过罗马奖的年轻女画家分享一间套房,她们之间很快变得十分友好。她们
一块吃饭,一块逛露天市场,一块喝啤酒,这里多彩的生活多少减轻了一点她远
离米卡带给她的痛苦。

  再过不久,就能再见面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首场演奏会订在一月份,
马克斯写道,在皇家爱尔伯特音乐厅,一切都按计划发展着。

  很快了。

  日内瓦米卡坐在阳台上,喝着咖啡,一大早再坐到这里已经有点寒竟了,但
他仍喜欢这样。米达斯卷曲在他的膝盖上,带给他一丝暖意。

  他低头看着压在杯子底下的那张明信片,画面上的阿芙罗狄特正在沐浴中,
她从凡蒂冈寄来的。他欣赏着画中的大理石女神像那优美的曲线,然后翻过来,
又一次去读那句话。

  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很快!」

  《塞雷娜之歌》已经为她写好了,而且经过再三修改,己日趋完美。

  他已经又着手另一首曲子,是以米达斯为背景的,描述它娇憨的神态,但这
次他却不能像写《塞雷娜之歌》那样精力集中了,因为他想念塞雷娜。

  究竟是什么让她离开了日内瓦,她到了纽约,又从纽约去了波土顿,然后和
那个叫杰夫?布鲁克斯的男人一起消失在了那片热带地区。他曾以为她八月份去
伦敦,一个令她讨厌的地方,是为了和马克斯发展一种关系,寻求一种归宿。

  但是,他错了。她还像以前那样,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男
人身边溜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他多希望她能回来一趟。

  很快。

  首场演出已越来越近了,只有六个星期了,也许是七个星期?

  很快了。

                ※※※

                波士顿

  夏娃从她租的六楼豪华公寓朝下望去,紧挨着这座豪华公寓的是一家简陋的
餐馆,难道波士顿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没有都市规划概念的城市吗?豪华的饭
店旁可以是一溜破房子,或是修理厂,或是洗衣店,真令人难以忍受。

  她觉得看这样的风景,简直是一种灾难,她扭过头看着电话,她一直在等杰
夫给她回话。几乎一个月过去了,DISC——O公司给她的遣散费还是很慷慨
的,她完全可以在筹组建新公司前再应付几个月,但没有杰夫。布鲁克斯,她的
公司是开不成的。

  她很高兴自己把尼古拉留在伦敦的那家俱乐部里,直到她在美国、某个杰夫
喜欢的城市建立起他们的公司,但杰夫似乎不懂得时间的重要性,不懂得行动要
快。

  最初他很乐意加盟她的计划,他带着她出人波士顿豪华饭店还带她去他的牧
场。那时,她也不急于催他,只是在享受着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享受着自由和
阳光。

  每次给他打电话,他的秘书总是不快不慢地说:「夏娃女士,他会很快和你
联络的。」

  很快。

  但这几乎已是他妈的一句空话了。

                ※※※

                伦敦

  「我不懂,萨莉,他几乎什么也没为我做,懂我的意思吧?没有激动,没有
颤栗。」

  「但我感到了,」她甜甜地说道,岂只是激动和颤栗,她心里想着,并看着
尼古拉照片,笑了笑。

  「对一个无名的在俱乐部演奏的俄罗斯钢琴手来说,这份合约太慷慨了,」

  马克斯表示不满,并看着她。她已剪了头发,短得像个头盔,前额还留了浏
海,这让她看起来比过去老了点。「低估新手是要犯错误的,马克斯。」她提醒
他在弗兰卡身上犯过的那个错。马克斯不得不接受她的嘲弄,该死的塞雷娜。他
最后不得不以双倍于原来的利润和固定的年薪同弗兰卡达成协议。这大大减少了
他原期待从「赞歌」这部曲子上捞的利润。米卡只同意这个愚蠢的标题,对此,
马克斯仍耿耿于怀。

  她也许就要打电话来了,他低下头去看手表,假装思考什么问题。她每周打
一次电话,有时两次或三次,她和米卡分开来,实际上对米卡的进一步恢复是大
有好处的。她不赞成他给她电话,但他很想她。

  「所以,马克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想了一会儿,只得保留自己的意见,表示同意。她知道他会的。

  萨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她的桌子已换成了一张光亮整洁的黑色大桌子。

  她拿起电话告诉尼古拉这个好消息,并打开了她办公桌右边的第二只抽屉。

  她现在常常冲着自己的护身符微笑,抽屉里是空的,除了她的护身符。

  是它给她带来了好事连连,她想着,轻轻地抚弄着塞雷娜摺的纸刀。

               终章终曲

            伦敦艾尔伯特皇家歌厅

  舞台上的灯光显得十分燥热。在升起的演奏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四把小提琴,
上面用丝绒盖着。她能感到人们正好奇地窃窃私语,有的几乎伸出头来,要看一
眼米卡珍藏的尤物。

  凭着一个演奏者的第六感,她知道今天的观众有很多是带着好奇的心理来的。

  她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今天这个大厅之所以座无虚席,多半是因为米卡。他
们是来欢迎他重新回到舞台的—以一个作曲家的身份,他曾神秘地失踪了那么久。

  在她的想像中,他们就像一群动物,有的充满野性和情欲,有的驯服、粗俗。

  批评家们装扮得像华丽的美洲狮,带着野性的目光,准备狩猎,朋友们和音
乐界的同仁们则像变色龙一样圆滑,准备跟在批评家的身后人云亦云一番;还有
那些音乐爱好者们,则打扮得亮丽动人,穿丝戴银,就像热带的鸟儿一样。

  她要像米卡那样,驯服他们,打动他们,震住他们……还有他。

  她能感到他的存在,几乎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今晚之前,他们没有见面,甚至都没有说话,塞雷娜曾和她见过一面,显得
十分友好。她帮助弗兰卡调整情绪,调动热情,为演出做好一切准备。

  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当他
听到一个极富修养的声音预告演出即将开始时,她感到有点兴奋,但接下来的话
却显得十分遥远,令她更加精神集中。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我怀着极大的荣幸向大家介绍一位杰出的音乐家的
杰出作品。」

  她感到体内有一种东西涌动,她感到自己手指开始颤抖,找寻着那把「斯确
德瓦瑞斯」,还有那坚硬的琴弓,和他的温暖,光滑、诱人的肌肤。「这部作品
充满了不寻常的魅力,它既有古典音乐的优雅,又散发着新浪漫主义的色彩。」

  她突然感到口乾舌燥,便伸出舌头湿润着嘴唇。

  她想像着他的嘴唇,想像着用她的舌头去舔溉它们,他张开嘴,等待着她,
她的舌头游动在他洁白坚固的牙齿间,她闻到了他湿热甜蜜的呼吸。

  「小提琴协奏曲有一段悠久而又浪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纪的巴赫,
一般有四个乐章。」

  他的身体在她的抚摸下微微颤动着,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她的双手很技巧地
游离在他的身上,他的阴茎坚挺,就像琴弓一样。

  「即使是最出色的演奏家也会发现今晚的演奏将是高水准、高难度的,请大
家和我一道欢迎弗兰卡出场,请她为大家演奏《塞雷娜之歌》,这部乐曲有四个
乐章。」

  观众席上的塞雷娜被乐曲的标题震动了,坐在她身旁的米卡鼓着掌,眼睛盯
着舞台。塞雷娜另一边的马克斯不自在的在座位上动了动。不管怎样,这个标题
比「赞歌」要好一点,他紧紧地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弗兰卡睁开眼睛,听到观众热情而又谨慎的掌声,他们在等待着。她稍稍平
息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到了舞台中央。

  在炽热的舞台灯光照射下,她的满头红发像燃烧的火焰一样泛出金黄色的光
芒。她身着一件坦胸露背的黑色礼服,裙摆一直开到了大腿,唯的饰品是一条重
重的金色项链,这是塞雷娜离开她的化妆室时,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给她戴上的,
「会带给你好运的,亲爱的。」

  她用手指摸了模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弯下腰将那把「斯确德」从琴盒里取了
出来。就在她转身取琴时,她听到观众席上发出了一声赞叹,这是一个男人的声
音,是一个男人在看到她优美的双腿、和在黑色衣裙映衬下的光滑自晰的肌肤时
的由衷赞叹。在他们的眼中,她完美的身体曲线已把「斯确德瓦瑞斯」比了下去。

  米卡就在那里,在某个地方,她能感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他是在后
排,在前排,还是在包厢里?她不知道,但这没有关系,只要他在就行了。

  她面对着观众,突然地,感到荒唐,性欲高涨,潮湿。有点过分。一点都不
是在演奏第一乐章「吻」时所需要的情绪。她只感到燥热狂暴,指尖有一种灼烧
感,两腿之间也剧烈地跳动着。

  她开始演奏。

  但她还在想像着他,有一个小节出了点差错,不过她掩饰得很好。

  她就像一汪流动在他身边的水,温暖,充满激情,用她的舌尖和牙齿去折磨
他,用她身体散逸出来的香气包容他。

  米卡轻轻地骂了一句什么,很轻,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观众们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凝听着舒展开来的音乐旋律,那稍瞬即逝的,
模模糊糊的诱人的琴声引起了他们的好奇,使他们觉得那曲调有一种若隐若现的
迷惑力。

  琴弓在弦上抚摸着,弹拨着,她灵巧地拉着小提琴,乐声时高时低,时起时
伏。她用她的眼睛触摸着他的身体,逡巡在结实,肌肉发达的大腿上。她轻佻地
摆弄着他裤子上的拉链,感觉到他的那东西硬起来。她的手指在那里漫游着。

  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湎在情欲之中了,欲火中烧,体液下泻,极度的兴奋冲刷
着她的下腹,使她的奶头坚硬挺起。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她想要震动他,冲撞他,
想飞快地松开那条拉链,把他那僵硬的、充血的,硕大无比的阳具放人自己的嘴
巴里,想感觉他的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脖颈。但她现在必须控制自己。

  然而,那强烈的,折磨人的脆弱的情感是那样令人痛苦,几乎无法忍受。她
压低了曲调,直至趋于安静。她要避开他,躲开他,就像她曾从他身边离去,到
了罗马。她让琴声归于安静,俱寂的黑夜。

  音乐大厅鸦雀无声。没有咳嗽声,没有翻动节目单的沙沙声,当她把「斯确
德」放回琴盒,又换了把「格石尔茱瑞斯」时,观众席上也没有交头接耳的低语
声。

  她镇定自若,信心十足,就好像她正把他引导到她的两腿之间。她把小提琴
抵到下巴,欣赏着那坚硬的木质的光泽,想到了他硬邦邦的阳具。

  「拥抱」的曲调如流水轻盈畅快,又像是飘忽不定的微风撩人情思,它似正
飘落下来的丝绸瑟瑟作响,诱人情欲,又似闪烁的火苗突然发出爆裂声。

  她又迷失于对他身体的探索中,在丝质和绵麻衣服下,她摸到了裸露的皮肤。

  她谨慎地,有意地将手指漫游到他衬衫的扭扣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的脸,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男性十足的喉结,双手慢慢扯开他的衬衫,暴露出
他富有阳刚之气的,肌肉发达的胸脯,她轻弹着他坚硬的小小的奶头,她伸出舌
头,吸吮着它。就在这时,她开始了拨奏曲。

  欲望的火焰越燃越旺,越来越炽热,浓烈,情欲已被唤起和正在被唤起。

  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冒着蓝色火焰的煤炭,米卡再次诅咒着。

  「怎么了,亲爱的?」塞雷娜小声问道,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太紧张,太快了,」他恼怒地答道,忘了压低他的嗓音。「她不能保持这
样的……过一会到了《高潮》乐章就无法演奏了……该死的她!这是亲密、亲暱
的性行为,不是通告!不是通告!!」

  从他们身后传来气愤的嘘嘘声,要他们别作声,安静下来。

  「她可能会让你惊讶的,亲爱的,」塞雷娜贴着他的耳朵说,在他的脸颊上
留下一个轻轻的抚慰的吻。

  弗兰卡演奏精彩极了,她的琴声已深深打动了在场的观众,使他们陷入朦朦
胧胧的情感之中,好像是里在雾气腾腾的水蒸气里一般,恍恍惚惚。塞雷娜自己
也被这琴声感染了,征服了。坐在她身边的马克斯,已完全投入,完全沉迷于乐
声之中了,他的手紧紧地接着她的大腿。

  最后,那渐入佳境的和音在空气中沙沙穿过,像是白色的亚麻布飘落到地上
时发出的脆响。乐声慢慢消融,渐渐逝去。

  舞台上,她伸手去拿那把「斯确德」小提琴,它像是她的情人。

  火辣辣的、滚烫的,急促的,狂乱地落下了琴弓,她的手粗野地,不耐烦地,
贪婪地挥动着,他们之间的任何屏障都是无法忍受的。她现在用劲地拉着提琴,
力气是那么大,好像要沉陷进去,穿透进去。

  在观众席上,人们在椅子上摇晃着,他们被乐声吸引,被乐声禁闭,被乐声
征服。情欲炽烈。

  那欲火升腾起来,琴声又使瀰漫在空气中的骚动的气息更浓更炽,预示着将
有大声的尖叫,狂热的兴奋,极乐的疯狂,他们将发泄自己的性欲,融化掉蕴蓄
已久的快感,他们将彻底放松,完全松弛。

  她感到他的那东西进入了她的体内,她知道他会凶猛地向深处刺去,然后退
出来,环绕着她孔洞的入口,仅仅是为了折磨她,激惹她,接着,他再次陷进去,
再次冲刺,当她的高潮就要到来时,他又退出来,把他的嘴移向她的性感中心,
轻柔地吻着它,用他的舌尖使她滚烫的阴阜平静安定下来。

  接着,他会又一次戮进去。

  她那个地方湿湿的,有一种痛苦的空虚感。她渴望他,渴望他冲进自己的体
内,用那狂野的,兴奋的硬东西填塞她,充实她,把他们俩一齐带人极度的欢乐
中,让他们在高潮中爆炸。她能感到她自己的高潮正在临近,当她进人尾声,将
琴弓拉得悠长而猛烈的时候,她感到大腿上的肌肉颤动着。她竭力控制着,甚至
在她将最后的音符奏出,使他们疯狂尖叫的时候,她也在克制着。

  当她把「斯确德」放回原处,又伸手去拿「阿马特」小提琴时,在静默中,
有一种可以感觉到的区别。米卡是对的。阿马特在大厅里声音不会传得很远。但
是选择是慎重的。徘徊的,痛苦的爱的失落并不意味着支配空间,但可似增加它。

  这是一种死亡,一种结束,脆弱的,折磨人的,痛苦的。身体里奔涌的火焰
冷却下来,呼吸趋于平缓。

  她绝妙地控制着它,把握着它,平息身体的躁动,震颤消融进古怪奇妙的拨
奏曲中,消融到念来愈弱的琴声中,那是一种温馨的,包容一切的安宁。

  她应观众的要求,一连重奏了三次,当她大汗淋漓地回到后台时,仍沉浸在
那如雷般的掌声中,她兴奋、狂热、喜悦,她成功了!

  他正在她的梳妆室等着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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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蕾丝小说系列之--帕尔米拉的情人

                第一章

  “真是令人心动神摇。”年轻的萨默娅回味着。她翻转过身体,把她那紧紧
赤裸的腹部贴在大理石殿宇地面的灯蕊草席上,耳边响着女祭师的声音,可是她
根本没注意她在说此什么。

  萨默娅心不在焉,她的思绪已经回到那次参观的圣殿里,她清晰地看到人神
交媾充满色情的壁画。

  尽管她对自己的身躯和女奴的胴体十分熟悉,可是却从未见过赤裸的男人。

  那些神的阳具是那么硕大,那么长,真使她惊讶在她所认识的男人中她怎么
从未注意过有谁的下面有那样高高隆起的东西。或许只有神的两腿间才悬垂着那
样大的玩意儿了。难怪那些与神做爱的女人脸上露出那般的狂喜!

  萨默娅还记得她打量着年轻英俊的罗马教士安托尼时,曾思忖过在他那森严
的黑袍下面是否也有一具能与神媲美的阳物呢?她产生一个十分强烈的愿望,立
刻找出答案!这个念头,他的容貌,那清晰的壁间,使她心神摇动,不能自已。

  安托尼的主人,安蒂奥克的主教保罗,曾要他带领他的一位施主的女儿到他
的圣殿,他不愿意去,可又不能不答应。尤其是当他看到萨默娅在注视着他时,
那种勉强的神情更加明显了。

  她长得是那样美丽动人,一种充满诱惑的美,使他心乱神迷。高的鼻梁,红
宝石般的朱唇,丰满的身段,轮廓分明的曲线。浓密金红的长发,编成辫子向上
高高挽起,头上十字交叉的发带,与修长的腿上缠着的凉鞋皮带上下呼应,相映
成趣。

  安托尼似乎也想过,是不是这种严紧装扮和那种约束感才使他更为动心呢?

  他也曾想,如果这个身体只是用凉鞋的皮带缠裹而不着衣衫将会是什么样子
呢?

  当那白嫩橄榄型的脸,眨动着长长的黑睫毛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发
现她那大胆直率的目光简直富有魔力,里面带几分性感。他想去触碰她,这种愿
望几乎不可抗拒,去摸摸她的酥胸,摸摸她的手臂,还有她的……可是她--可望
而不可及。安托尼心里明白,他不能靠近她,要躲开她的诱惑。而只是向她的身
材高大的金发碧眼的女奴点点头,笑一笑。

  萨默娅也曾思忖过如何才能设法触摸安托尼的阴茎?可是他总是故意躲开她
的目光。一般说来,她要做什么,如果鳏居的父亲不同意,她就同她最贴心的女
奴,那个个子高高,金发碧眼的艾琳私下想些办法。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非但如此,萨默娅发现艾琳也对他发生了兴趣,她也在
秋波暗送、眉目传情,这使萨默娅大为不快。每当萨默娅看见安托尼向艾琳微微
点头,并附以腼腆的微笑时,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听说艾琳的母亲是个基督徒,她怀疑艾琳是不是在向他发送什么暗号?即使
真的如此萨默娅也弄不明白,她也不在乎。她的当务之急是要这次旅行结束之前
想出办法来,并付诸行动。

  萨默娅用眼角瞟着安托尼,他真英俊,个子不会太高,可以说恰到好处。浅
棕色的头发,淡褐色的眸子,窄而长的鼻子,鼻孔微微外露,宽宽的嘴,有一种
说不出的美。但最能打动她的心的是那双修长的白皙的手,她也想象过他身体的
其他部分是否也这样修长白晢?在他的黑袍里面还穿着什么衣服没有?她可以肯
定,他里面什么也不会穿,基督徒就是再古怪也不会在这闷热难挨的盛夏,里面
再穿上内衣。

  萨默娅装作在看壁画,实际上都是在捉摸这个问题:她如何才能把手伸进他
那黑长袍底下碰触他的男性器官,而又不让他感到她是有意的。她决定到时候就
作一个向后转身的动作,然后故意没站稳,身子一歪,再把手伸出去恢复平衡。

  这样她就可以把手乘机伸向安托尼的胯下,达到她的目的。

  “这是勒达与天鹅 辟”安托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噢,是的,是勒
达。”萨默娅故意地说,“廷达瑞俄斯的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②之母,那只天
鹅实际上是宙斯,他正在奸污她。”萨默娅感到这些画不如先前那些更有趣味、
构图也不那么吸引人。她冲他嫣然一笑,走到他面前,好让他更注意自己的腰身
与臀部的曲线与扭动的姿态。

  萨默娅曾要求同父亲一同到基督主教的宫殿里去,但是这并不是她一直所盼
望的。那宫殿极尽奢华。主教的厨师就有一大群,他们不停地为他做各种美味佳
肴,他所饮用的良醇佳酿从黎巴嫩和意大利源源不断地流来。

  这里的一切家具陈设都是绝对一流,墙上的壁挂也是上等的绢绸。尽管主教
和他的秘书的衣着是简朴的黑袍,而他那些美貌妖冶的女奴都身穿薄得透明的丝
绸衣裙;把她们身上最有诱惑的部分最大限度地展示出来。萨默娅想她们不像是
终日忏悔祷告在那些基督徒手下任人摆布的可怜奴隶,倒像是尽情纵欲的女人。

  这真与普遍流传的基督徒清心寡欲的传说不大- 样。他们把肉欲说成是邪,
是罪。可是从主教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这种迹象。也许,萨默娅想。这正是这
位主教与其他教区的教民们相处不睦,甚至有些教民要求他关闭宫殿,把他赶走
的原因。教民们要求从亚历山大里亚再派一个严肃的上帝的忠实信徒来替换他。

  萨默娅和安托尼靠得更近了,而且远离了看护她的女奴们。这时,她突然挑
逗地轻声问他,在宫里的生活怎么样。安托尼一时语塞,他望着她那年轻可爱的
脸庞,它是那样清纯无瑕,他实在无法启齿告诉她几乎每个晚上这里所发生的狂
欢与淫乐。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题,反而建议回到花园里去,在那里,主教正和他的父亲
品酒,就在这时,萨默娅认为时机已到,她向后一转,面向安托尼,突然一阵晕
眩,几乎要摔倒,安托尼一步抢上去挽扶她,可正当他跪下去要扶她起来时,萨
默娅的双手突然沿着安托尼的双腿向上滑,在女仆们还没拥上前来把她扶起并抬
走之时,她已摸到了他那赤裸裸的隐私。

  当她的指尖触摸到他的皮肤的一刹那,安托尼一阵惊喜,当她的手指灵巧地
握住他的性器官时,一种不可名状的强烈感觉,如同电流一般通过周身,然后在
身体的各个部位回转荡漾,他不禁“啊”了一声。

  此时,他更想把她抱一把搂进怀抱,紧紧地抱住她,把她放在地板上,然后
插入她的体内,把她弄得神魂颠倒。她的手碰到他那又粗又硬的家伙时,采的是
那样快,他忍不住兴奋地呻吟了一声。

  萨默娅也摸到了他那柔软的丸,摸到了迅速变硬的阴茎,发现它那样令人心
颤。他立刻意识到是她那在里面摸索的手指,使得这男性的标志变得粗大起来。

  现在她明白了,男人们是怎样掩饰他们的男性特征的,它平时又小又软,可
是一受刺激,就会立刻膨胀起来,变得桀骜不驯,准备投入战斗。

  萨默娅对这一发现感到那样新奇,令人振颤,永生难忘,它也给了她一种力
量感,正当她体味着用手去抚弄“法乐士”③时,萨默娅突然感到她的两腿中间
已经湿湿的了,这时她作了一个不明智之举,她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这里
蕴含着一种对男性的渴望。“萨默娅!”女祭师生气地尖声喊道,“你又在想什
么?站起来,把刚才的舞蹈重跳一遍!动作练不准就别停下来。自从你爸爸把你
带到那可恶的基督圣堂后,你就像丢了魂似的,尽想一些不该想的事!”女祭师
对她的兄弟彭内尔十分生气,因为他把女儿带去见那个基督徒,这个人倒不是她
一贯反对的那种放荡青年,她反对是他所信仰的宗教。对于这女祭师弗利妮娅来
说,这个新成立的宗教派别是有害的,甚至是破坏性的,尤其对女人来说是非常
危险的和使人堕落的。无论如何,弗利妮娅不许她的侄女受到一点这方面的影响。
“我不准你们再去那个地方。”弗利妮娅对彭内尔和萨默娅说,“我们不和基督
徒往来。”“为什么?”萨默娅问道。“因为他们有些奇怪想法。你还年轻,会
被他们毒害的,在他们的教里,不允许有女祭师,而他们的男祭师的主要目的就
是排斥女祭师的,他们的作法将使世界失去平衡。”萨默娅反驳说,她在那座宫
殿里怎么没看出这一点来,萨默娅为基督教的辩护立刻引起了弗利妮娅的警觉,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们试图改变她的看法,她曾问她此行来的真实目的,
但对她“不忠实”的回答甚不满意,然后她提出萨默娅入教的日期问题,这下子
轮到萨默娅担心起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的入教仪式结束,父亲就会安排她的婚事,萨默娅根本
没想到结婚,她要去雅典学医。她对草药很有兴趣,知道不少草药的特性,哪些
是有毒的,哪些是无毒的,她要父亲打消孩子结婚的念头。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就
是弗利妮娅了,她的话就是法律。“萨默娅。”女牧师疲惫地说,“别想入非非
了,快把这几个舞步跳准。”“真是对不起,弗利妮娅姑妈。”萨默娅顺服地说,
听起来颇有悔改之意。

  经过八次练习,萨默娅终于把这几个舞步学会了,而且跳得很好。“现在可
以走了。”女祭师微笑着对萨默娅说道。“姑妈。”萨默娅回答着,她感受到弗
利妮娅的微笑中包含着关切与温暖,她知道这就是她决定一生命运的时刻了,
“姑妈,求您和我爸爸说一声,问问他我去雅典学医,将来当个医生行不行?”
“好吧。”弗利妮娅说。听到这话,萨默娅高兴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可是当她听
到下面的话时,又一下子凉了下来,“我可不是说这,一两天就去和他说,这里
的事情太多。好了,快穿好衣服,去体操房,上兵器训练课,你已经快迟到了。”
弗利妮娅弯下腰在萨默娅脸上匆匆一吻。她真的感谢诸神,弗利妮娅不再生她的
气了。

  萨默娅穿好那五色缤纷有几何图案的纯丝裙子,又系好紧身围腰,然后把耐
心地候在厅堂大幕后面的女奴们招呼出来。在萨默娅跳那神圣的舞蹈时,她们是
不允许观看的。

  这三个姑娘与她年龄不相上下,她们从萨默娅出生时就同她一起生活,她们
是奴隶的女儿,都是在彭内尔家中出生的。艾琳除外,她是彭内尔买来的,买来
时是一个五岁孤儿,原来生活在黑海沿岸加里森城的一个日尔曼部落里。彭内尔
喜欢她白白的皮肤和讨人喜欢的气质。他把她当成宝贝,坚持她把一头金发藏起
来。他可不想让人把她偷走。

  艾琳白天是萨默娅无话不谈的密友,晚上两人也睡在一起。原来艾琳只是睡
在萨默娅的屋里,现在萨默娅已请她与自己同席枕眠了。

  萨默娅和艾琳手拉手,臂挽臂地在郊区街道上跑着,她们是去体操馆。萨默
娅一直盼望着上这课,盼望着能与好朋友齐诺比娅聊聊天。

  当她们跑到郊外的体操馆时,发现大门紧锁,课已经结束,人都走了,只有
一个奴隶在那儿。“齐诺比娅小姐要我转告她已经去城外练习去了。”“她该等
我的。”萨默娅有些生气地说。“她把你的器具也带走了。”那个女孩说。“都
拿走啦?”萨默娅问道,“弓箭还有标枪都拿走了吗?”有好几次,萨默娅希望
齐诺比娅别这样擅做主张。“是的,都拿走了。”女奴回答:“不过我知道她在
哪儿,我陪你们去。”萨默娅看见了齐诺比娅的苗条身材,她正在那个能俯视城
市的一个斜坡上练习标枪,她看到萨默娅来了,就坐了下来。“今天太热了,不
能再练了。”齐诺比娅说,“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还
不是女祭师。她要我一遍又一遍地跳舞,还说我精神不集中。”“是这样吗?”
“也不全是。”“是不是在想安托尼?”“是的。”“别去想他,一个基督教主
教的秘书可配不上你。”“说什么配不配的,我也不是在谈论婚姻呢。不过,我
倒问,你想过男人没有?”萨默娅有点不高兴。“没有,我不想男人,我只想王
子。”齐诺比娅回答道。

  突然一阵行军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这两个漂亮的姑娘用手遮着太阳向安提
阿④城外望去。一直远眺到山的另一侧。身着整洁军服的士兵正向她们走来。
“波斯人。”奴隶们惊恐地尖叫着,拔腿就要跑。“别傻。”齐诺比娅镇定地说,
“他们是罗马人,看那制服和旗帜。”“我们该怎么办?”萨默娅问。“什么怎
么办?真是个蠢问题。罗马人是我们的盟军。”齐诺比娅回答道。“我是说。”
萨默娅解释道,“我们是坐这里让他们从我们面前走过?还是在他们没到这儿之
前就跑开呢?”“我们跑到哪儿去?我们不慌不忙地走回城里去,要是罗马士兵
赶上我们的话,那就让他们赶好了。嗯,我想我们同波斯人的战争不是已经结束
了吗?”当她们离城门还有半英里的时候,齐诺比娅在跳过栅栏的横木时跌了一
跤,扭伤了脚踝。

  萨默娅立刻跪在朋友身边,给她搓揉受伤的脚踝。“别紧张,没摔断,只是
扭了一下。”萨默娅从身边一个奴隶的裙摆的边上扯下一条布,把它松松地缠在
齐诺比娅的脚上,她不是拿它当绷带,而是当作吊带用,缠好后把布带的两端递
给齐诺比娅,让她抓住。“扶住我,用单脚跳,我们到下面的水边去。”萨默娅
说。“干什么?”齐诺比娅问。“你把脚浸到冷水里,这会使你很快消肿的。”
萨默娅和女奴们一起帮助齐诺比娅走过芦苇丛,找到一个可以浸脚的地方。“噢!”
齐诺比娅叫道,“水太冷了。”“就要它冷嘛,水要是不冷就没有用了。”“你
真聪明!”齐诺比娅说。“我告诉过你,我想当医生的。”萨默娅答道。“你认
为可能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理由。”萨默娅说,一说到这件事,她的眼睛
显得格外明亮,“我已经请弗利妮娅祭师去和爸爸说了。”“真的?”“他对她
可相当尊重啦,就像对女神一样。”萨默娅看得出齐诺比娅满脸狐疑的样子,
“别忘了她是我爸爸的姐姐。而她支持我……”“学医的费用可不少呢。”“那
算什么,我爸爸有钱,他供得起。”“我知道。可是你爸爸若和波斯人打仗去了,
他不就得指望你去帮他做生意吗?”“是的。”“要是他们阵亡,或者你爸爸再
有三长两短,那……你不就是他的继承人了吗?”“不错,瞧你这个人,干嘛拿
一些根本没影儿的事来作难呢?”“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这件事大有问题。”
“你说有问题是什么意思?我看现在你有点脑筋不转弯。你看,要是祭师说我能
成一个好大夫,爸爸一定同意的。”“等我当了王后,我要在叙利亚这儿设立医
院学校。”萨默娅喃喃地说。“是呀!”齐诺比娅说,“一个算命的说过,我会
成为王后的,而且两个国王都爱我。”“噢!”萨默娅说,腔调里显然有一种不
以为然的意思。

  她注视着她的朋友,她长得很美,但是很瘦,瘦可不时髦,她父亲告诉她说
男人们都喜欢那些丰腴性感的女人,他们要那些身段滚圆却又能够搂得住,抱得
起,能给他们舒服感的女人。

  萨默娅一想起她父亲怎样尽量让她吃那些乳制食品和甜食好让她长胖的事,
就忍不住笑了。大概齐诺比娅会变得胖起来,不过目前可还没有迹象。而且,尽
管她很漂亮,头脑也聪明,有些男人也的确喜欢她,可是她好争论,听父亲说男
人可不喜欢这一点,这样又怎么能讨好国王的喜欢呢?而且不止一个国王,还是
两个!当然,齐诺比亚的父亲也很有钱,比她的父亲还有钱。可能他要给她买个
国王吧。

  齐诺比亚正在水里摆动着脚,她从朋友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她根本不相信她的
话。“这正是我所要的。”齐诺比娅说道。“你要的是什么?”萨默娅惊讶地问。
“如果我的父亲打算给我买个国王当丈夫。”“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萨默
娅问。“这不是明摆着吗?”“那个算命的还说了些什么?”“她说我,当我一
旦谈爱情时,我就是认真的。所以这一点就会让我的愿望实现。”齐诺比娅笑着
说,接着她又补充道:“她还说我将统治到直到太阳西升以前。”“那是不可能
的。”“一点儿不错,这就是说我将来永远是统治者。”“是不是给了这个算命
的不少钱?”萨默娅疑惑地问。“没有。”“那你信她的话吗?”“难道我不该
相信吗?”“她大概告诉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成为王后。”“我可不那么认为。”
“唔,那个算命的什么时候告诉你的?”萨默娅问道。“就是这,在我等你的时
候。她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她握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些话。她还说几天前她看
见我去市场时就要告诉我。”“家里现在还让你去市场?”萨默娅惊讶地打断她。
“当然啦,怎么?”“我爸爸可不准我去那儿。”“为什么?”“他说那是个是
非之地,很危险。”“我有好几个阉人保护我呢。”“就是有人保护我,爸爸也
不让我去,他说那儿最近总有人斗殴,都是因为那些基督教徒们。好啦,告诉我,
那么算命的现在在哪儿?我也想让她给我算一算。”“她到安提阿城去了。”
“她长得什么样?”萨默娅问道。“年纪很大,已经没有牙了,两只手臂上戴满
了臂镯,戴着长长的耳环,走路还拄个拐杖,前额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印记。”这
两个朋友只顾得谈话,根本没有意识到那队士兵已经走到跟前。女奴们开始坐立
不安,有的开始哭了起来。“怎么回事?”齐诺比娅生气地问。“那些士兵,小
姐。”她们哭着说。

  萨默娅看到掌旗的士兵时就已经站起来,齐诺比娅也想站起来,可是不行,
脚一阵阵疼痛。“我可不想待在这儿,让那些罗马人看了像个洗衣婆似的。”齐
诺比娅说。

  这时,萨默娅指使几个女奴把她用肩抬起来走。虽然不太舒服,看起来样子
很蠢,走起来也慢,可是她喜欢这么做,别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   ***   ***   *** 卢修斯正在沉思。

  战争结束了,他安然无恙,他把这归功于他对太阳神希利伽巴拉的笃信。每
次打仗之前他都为自己和他的战士祈祷。他还祷告能再重见家乡的青山,重返与
意大利隔海相望的美丽的家园。他对这一望无垠的沙漠,光秃秃的荒山,这不习
惯的异域风俗早已厌倦了。卢修斯出身农民,相貌英俊,体格健壮,也是一个急
性子的人。

  他想回到罗马,作第一个向加林纳斯皇帝回禀战绩的统帅。他要告诉他波斯
人已被彻底击垮,他们要再想组成一次像样的军队,没有两代人的努力是绝对办
不到的。

  一想到他们给波斯的痛击,他不禁开心地笑了。他,还有他的盟友帕尔米拉
的王子戴耐特都深信,波斯已没有一个将领还能再与他们玩战争的游戏了。波斯
军队全军覆没!

  卢修斯唯一遗憾的是未能把波斯王生擒活捉,这只狡猾的老家伙跑到他们国
家尽东头的一个地方。卢修斯的思绪被骑着马来到身边的副官打断。“您好,统
帅大人。”马库斯问候说。“有事吗?”卢修斯问道。“你看,一片和平景象。”
这位年轻的军官一面回答,一面用手指着那缓缓流过沃野的河流,河里有,女人
们在高兴地洗着衣裳,孩子们在水里跳上跳下,溅起一片水花。“不错,这种罗
马式的和平会持续很久的。”他赞同地回答,心里想事情可不总是这样的。

  几年前,波斯人已逼近安提阿城,把城围得水泄不通,把这块平原杀得鸡犬
不留,卢修斯见到过那个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现在已是一片和平了。

  还有一小部分波斯人,一些散兵游勇,已流为匪寇,有必要进行围剿。他们
在密灌丛地和沙漠地带还时而进行骚扰,但可以说战争是停息了。他开始想象着
和平时期的乐趣,想到精美的食物,想到美酒,想到女人。这些东西已经好长一
段时间与他绝缘了。

  这条几世纪以来由大军所开出的又长又宽的大路不知不觉已到尽头。他们已
到了城郊,河面已不再那么宽,岸边只有三三五五的人家。

  卢修斯看了看周围那些富有巨贾们的漂亮的乡间别墅,心想,他该选择哪一
座作为他临时驻留所呢?他可以暂时享受一番。也想把年轻的马库斯带在身边。

  这位罗马统帅对马库斯有一种父亲般的爱。

  他是埃塞俄比亚人,卢修斯发现他时,只是在亚历山大里亚街头的流浪儿,
他长得十分秀气,身材相当健壮,卢修斯当即把他带到军营,他宁愿让他当个战
士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让他在城里当个男妓把一生糟踏了。

  马库斯的确是一个英勇善战又忠心耿耿的战士,可是卢修斯还把他看成一个
孩子,他可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沉醉于和平之中,或许他坠人了爱河,也许更
糟,他迷恋于情欲?卢修斯决定不能让他留在安提阿城里的酒楼让那些坏女人寻
开心,因为他实在长得太漂亮了。“马修斯。”“在,长官。”“看到那边那座
别墅了吗?”卢修斯用手指着远处一个斜坡上一片树林围绕的大房子。“看见了,
长官。”“你骑过去通知那房子的主人,就说这几天皇帝殿下的使者将在此下榻,
我先去一下军营。”“是,长官。”“马库斯,还有……”“还有什么,请吩咐。”
“告诉他们他的副官也要同他一起来。”“谢谢您,长官。”马库斯说着,拔马
向那别墅跑去。

  卢修斯看到了另一个有趣的景象,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他看到一
群年轻女人挽着弓箭,扛着标枪渐渐走近,还有一个女子被两个人架着,好像是
死了。但从她们叽叽哇哇的欢笑声来看,这个人一定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
尽管他能听得出她发出的呻吟是来自疼痛。

  卢修斯停住队伍,拔转马头过去,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萨默娅首先看到了
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别把齐诺比娅小姐丢下。”她尖声向女奴们喊道,
“有一个罗马人朝我们走过来了。”“那就赶紧把我放下来吧!”齐诺比娅命令
地说。

  她处在这种情况,罗马人很难和她讲话,不管这个罗马人是谁。

  女奴们轻轻地把她放下来,她,一只脚站着,后面紧紧靠在萨默娅身上。
“看来你出了点麻烦。”卢修斯说,他坐在那膘壮油亮的阿拉伯马上看着她们。

  女奴们怯怯地聚在一起,可是齐诺比娅和萨默娅直勾勾地望着他,心想,这
个人穿着这身戎装真雄壮威武。“是的,我的脚踝扭伤了。”齐诺比亚告诉他,
奇怪这个罗马人讲的拉丁语怎么有点陌生的农民口音,但从他的装束看来,肯定
是个将军的,她立刻断定,他不是一般的军人,他一定是司令官。

  在他的风度气质当中,在他的深蓝色的目光之中,在他那健壮的肌肉当中,
齐诺比娅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特别是那强健的肌肉特别的吸引人,这个
人很有意思。

  齐诺比娅感到这件事令人激动,也可能有危险。连她自己也感到吃惊,她居
然有一种愿望,让他来摸摸她,让那握着剑柄的健壮有力的手来握一握她。她摇
了摇头,告诫自己,这种想法太荒唐。不管怎么说,他手中大权在握,能够给她
所需要的一切。

  齐诺比娅决定要试一试自己的运气。她冲他嫣然一笑,她感到这是她一生中
最媚人的一笑。“我想你可能不会有多余的担架把我安安稳稳地抬回家的吧?”
她说。

  萨默娅被她朋友的大胆惊得目瞪口呆。

  卢修斯放声笑起来,他对那些吓破胆的女人对他的士兵恭顺的情景司空见惯
了。当发现她这样大胆放肆,却使他感到非同一般。他仔细端详她:身材苗条,
眸子幽黑,眼波流动,她的身上好像有一团火,使他外蒙征尘的心为之怦然。
“待在这儿别动,我去想想办法。”说着他回身驰向队伍。“齐诺比娅,亏你想
得出!”当那个罗马人跑远了,萨默娅大声说道。“这很容易想得出。”她回答
说,“这样抬着我可受够了,我的脚真痛得厉害,于是躺在那些姑娘的肩上想见
到我正安躺在担架上,这时突然……”你说‘想见到’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象到。”齐诺比娅变得耐心起来。

  “噢,你经常能想见得到一些事情吗?”

  “是的,如果我想要一样东西,我就想象它,然后它就真的出现在我跟前。

  当然它不总是完全同我想象的东西一样。比如,军用担架就和平常的担架就
不一样,但总比在女奴的肩膀上强。“

  不多一会,卢修斯带着四个步兵回来了,他的马鞭上还搭着一捆帆布,他们
还扛着长杆。卢修斯把那卷帆布丢到地上,他们把帆布打开,把杆子从帆布边上
的布环里穿过去,卢修斯跳下马,向齐诺比娅鞠了一个躬。

  “请允许我。”说着把她轻轻抬起。

  就在这彼此接触的瞬间,当他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纤巧的身体的时候,他们
的精神和肉体就都融为一体了。这一时刻的感觉是那样强烈,以致使两个人都那
样刻骨铭心。这件事是这样突如其来。

  两个人都感到吃惊,似乎他们接触的肉体已融结到了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齐诺比娅感到她的血液在血管中贲张流淌,流得是那样快,她快要晕倒了。

  她感到激动,又有些不安,因为这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她感到头上和脚上都
有无数根针在刺她,可又感到一种快感。太令人兴奋了!她还想要这样的感受和
体验。她感到她好像在燃烧,她的骨髓都被他的触摸融化了。她能够听到自己的
心跳。不知怎么了,她那脚上的一阵阵疼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要他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轻轻抚摸她,让他压着她的手臂、大腿和胸脯。

  她向上瞟一眼看见他的嘴唇,心想让这样的嘴唇亲吻一下应是怎样的滋味?
她的嘴唇还没让任何男人亲吻过,如果吻下会是怎样的感受?齐诺比娅闭上了双
眼,不敢再看这个罗马人,要是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该多难为情。她斜依在他怀
里,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卢修斯低头看看这个娇嫩纯洁却又十分坚毅的脸,她正依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对自己的情感也感到困惑。他一生中女人很多,可是哪一个也没有像今天在他
怀抱里的这个女人更能引起心中的烈焰。

  她身上的那股香气飘进他的鼻孔,真令人陶醉,他想抚摸她,亲吻她,保护
她,驱散她脚上的痛苦。他要给她温柔的爱,永无休止的爱。她的反应是深有意
味的,她用她那纤小的身体的肢体语言,似乎在他怀抱中告诉他,他正在体验着
的感受绝不是单方面的。

  这就更使他的情绪倍增,从刚才只是想爱抚她转而想要把她压在身体下,与
她纵情做爱,由于与她身体的接触引发了他内心中一种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产生
过的感受。

  他们两个好像在空中遨游,忘记身边的一切人,一切事,只有他们两个,还
有暂短而快慰的时刻。这是绵延无穷的一瞬,卢修斯又把齐诺比娅往自己身上紧
紧地贴了一下,然后把她放在担架上。

  “这是配得上王后的担架。”他说,他的嗓音有些发颤,“好了,现在你唯
一要做的事是告诉我的士兵你住在哪,要他们把你送回府上。”

  他们又四目相对,那双蓝眼睛的目光是那样深邃,似乎把那双棕绿色的眼睛
看穿。一种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在他们之间发生了。虽然他们谁也没
有向对方表示什么,可是他们都心领神会,甚至每个毛孔,每个神经末梢都一清
二楚。

  齐诺比娅把住址轻轻地告诉了士兵。

  “一路平安。”卢修斯来了一个敏捷的军礼,然后骑马回到队伍去。

  萨默娅察觉到齐诺比娅和那个罗马人之间有些事正在发生,从那种奇怪的紧
张气氛她可以猜出点什么,但她不想说出来。但她感到自己似乎是多余的了,是
个累赘。她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军人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躺在担架上的朋友。

  “齐诺比娅,你怎么样?”她问道。

  “好极了……噢,我是说,好多了。”齐诺比娅回答,她的神色在警告她,
“别说什么,千万别说,那些士兵会听到的。”

  萨默娅领会到她的意思。

  “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告诉你。”

  “我不能去。”萨默娅沮丧地说。

  “为什么?”她的朋友着急地问,这时士兵已把她的担架抬起。

  “我要在庙宇里做最后一次排练,你忘了吗?今夜是我的入教仪式。”

  “可不是么。”齐诺比娅坦诚地说,“我真的给忘了。”

  她比萨默娅大一岁,去年就已经正式加入了“大女神”教。

  “那就明天吧。”她喊道,“明天一早来,告诉我今天早上的事,我也把我
的事都告诉你!”

  萨默娅看着她的朋友被士兵抬着迅速地向城门方向走去,萨默娅知道,不论
齐诺比亚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能在那些士兵的面前提起,大概在排练之后和仪
式之前她能偷着溜出去看她,到那时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了。萨默娅正
在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已到了城门外边,突然她注意到橄榄树下坐着一个驼背
的老太婆,她正在嚼着一块干面包,嘴里发出很大的声响。

  萨默娅注意到她前额上的红色印记,这个老妇人举起弯曲的手指示意她和艾
琳坐在她身边。她先拿起萨默娅的手,认真地看了一会,然后闭上双眼,口中念
念有词:你将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十分富有可品味不佳。你虽做了妻子可恋
着别人。一天你终于为了掩遮这件事而逃出家门,你两次成为寡妇才能成为母亲。

  萨默娅十分感兴趣,但还没来得及问这位皱皱巴巴的老太婆一个问题,她就
已抓起了艾琳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然后好像读祷文一样又说出一番话来:我
看见的是个战士而非奴隶,一场战争将会因你而起,在王国里,你到处漫游,在
三条河边都有你的命运,你赢得了一位而失去两个,三个都是你的家。

  这个老妇人说完就闭上双眼转过身去。

  “可是……”萨默娅说。

  “走开吧。”这个老妇人说,口气很坚定,“我只能说这些了。”

  “那我们怎样付你钱呢?你要多少钱?”萨默娅问道。

  老妇人慢慢转过头来,看到萨默娅穿着运动衬,有戴珠宝首饰。

  “给你遇到的第一个乞丐一枚金币。”说着这个老妇人就蹒跚地走开了。

  那些站在一旁的其他女奴已晒得无精打采,现在围了上来问刚才那个预言家
都说了些什么。

  “我要当两次寡妇才能当母亲。”萨默娅说,“而艾琳会成为一名战士。”

  “军人?”她们都叫了起来,“简直是笑话,她连球都抛不直,更别说什么
舞刀弄枪的了。她是个奴隶,又是个女人,怎么可能的呢?”

  “我们也不知道。”萨默娅说。突然她想起那个妇人说她将去远方,但没说
当医生的事。

  一个是王后,一个是寡妇,还有一个要当战士,真是有些奇怪的预言。萨默
娅一路默默地走着,想着。半英里路不知不觉地走完了,到了家。

  齐诺比娅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士兵们把她抬进了城门,穿过街道。她闭上了
眼睛,避开强烈的阳光,也不去看周围的一切。她要用这段时间重新找回刚才那
种感受,那种在那罗马指挥官用双臂把她搂进怀抱时的感觉。

  她曾想要他吻她,要是她真的这样做,把嘴唇贴近,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感
到她的嘴唇已经噘起在等待他的双唇的到来。同时还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
让他压在她的身上了,任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抚摸,摸她的乳房,摸她的腿,摸她
的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

  “你感到好点了吗?小姐。”一个士兵问道。

  “好多了,谢谢!”她回答说,装作很困的样子。

  “我看你在想什么,你总是要笑的样子。”他说。

  齐诺比娅皱了皱眉头,她应该小心一点,别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感情。这些战
士一定不会猜到她和他们的指挥官之间发生的事。

  “还有多远?”另一个士兵问道。

  齐诺比娅用双肘支起身子向周围看了看,他们正走在城里的两侧竖有柱子的
大街上,人们看着她,她有点心慌意乱,好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第二个转角处向右转,然后再向左第一座房子就是。”她告诉他们该怎
么走后又闭上眼睛,再去追寻刚才那甜蜜的梦,可是,那种奇幻消失了。她再也
追寻不到了。

  一想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罗马军人,她心里一阵悲凉。可转念一想,这
又何必呢?他不过是个军人,而我将来做王后,可是那种感受倒是值得记忆的。

  当她读那些伟大的诗人的诗,当他们写爱的时候,现在她明白了,爱是什么,
他们意味着什么。

  爱?这个字眼和想法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齐诺比娅的脑海里。这就是爱吗?就
是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情感吗?如果那是的话,那么它就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情感。

  她是不会承认那就是爱的。她决心把爱从她的情感中除掉,特别是对一个罗
马人的爱。齐诺比娅感兴趣的是皇帝、国王。至少也得是王子。

  这时她又想到一个主意。如果同波斯人的战争结束了,那么帕尔米拉的王子
就会回来。大概她能建议她父亲离开安提阿城搬到帕尔米拉,把生意都集中到首
都去。毕竟那是叙利亚沙漠的一片绿洲,也是东西方间的十字路口,以父亲的财
势,她很快就可以进人社交圈,很可能,戴耐特亲王会爱上她,他虽不是国王,
可是他是国王的兄弟,而且是英勇无比的军人。

  国王可不是。国王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想。大概国王这样昏庸无能是更有
利于他们兄弟的。也可能国王的弟弟需要有一个妻子来帮助国王更加昏昧。

  “是这里吗?”士兵的一句问话就乱了她雄心勃勃的幻想,“因为这座房子
不像房子倒像宫殿。”

  “不错。”齐诺比娅干脆地回答,“这正是寒舍。”

  士兵把她抬上大理石台阶,走进她父亲的宅邸。

        ***********************************

  注释①希腊神话故事,勒达是斯巴达王后,主神宙斯曾化作天鹅与之亲近,
生下美人海伦。

  ②迈锡尼王阿加门农的妻子,与情夫埃癸斯托斯杀死自己的丈夫,后被其子
俄瑞斯感斯所杀。

  ③法乐士,音译,原文为男子生殖能力的象征。

  ④安提阿:小亚细亚古城,其遗走在今土耳其境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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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你必须心甘情愿地服从。”骄横的波尼丝公主说。她身上披着一条金灿灿
的披肩,吮着一只多汁的葡萄柚。

  “是,殿下。”萨默娅答道,她本能地使她那张漂亮的脸保持平静,不让内
心情感有丝毫的流露。

  萨默娅知道波尼丝公主是专为她的哥哥国王海兰寻找美女的。这件事在安蒂
奥克城妇孺皆知。

  此时距离天亮前还有两个钟头,也是夜最黑的时刻。这间中有立柱四面饰满
壁画的卧室被烛光照得通明,萨默娅很不高兴,她在庙宇排练完时已太晚了,没
法再去找齐诺比娅,回到家里发现波尼丝和她的随从已在等待她。

  萨默娅真想在入教仪式前能小睡一下,可是没有料到帕尔米拉的公主驾到,
扰乱了她的计划。对于公主的到来,她很不高兴,可是她对此也毫无办法。她只
能以礼相待,并让她相信她是不适合在宫中生活的。

  因为,在天亮前,这个城里一位父亲就会失去自己的女儿。当然,这位父亲
还将被告知这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因为他的女儿因容貌出众,举止文雅,有良好
的家教所以被选中去为帕尔米拉帝国服务。当然,每位父亲都心里明白他的女儿
绝不仅仅是去为帝国服务。

  萨默娅纳闷是谁向公主提起过她,一定是父亲商业上的对手为了不让自己的
女儿被选中才这么干的。萨默娅打心眼里希望她能落选。否则,她为未来设计的
蓝图就会都化为泡影了。不过她还是不得不热情接待公主,并表示一切听从她的
安排。

  “把她的头发散开。”波尼丝公主命令一位身材丰满,裸胸的女奴。她立即
上前去解开萨默娅金发上的丝带,萨默娅一头金赤色的头发瀑布般地倾泻下来,
披在双肩上。

  “这就好多了。”波尼丝说,叫那个女奴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公主傲慢地问。

  国王的妹妹坐在一张雕饰华美的香柏木椅上,两眼色迷迷地盯着眼前这位赤
着脚的年轻柔弱的女子。她身上穿着一件乳白色亚麻衬衫,腰间系一条金丝带。

  “不知道,殿下。”萨默娅佯作不知。

  她看到公主在一件一件地摘下自己身上的饰品。她把手镯从滚圆的双臂上褪
下,卸去金项链。波尼丝随手把它们扔进首饰盒里,然后拍了一下手。两个身材
高大的努比亚人走上来,他们身着极短的束腰外衣,其中一个人手捧细纹大理石
碗,另一个拿着一只大水罐。

  “把我的衣服脱掉!”公主命令着。

  她伸开双臂,奴隶们脱掉她的披肩、半透明的紫色齐膝丝袍,最后把她的内
衣裤也脱掉了,她全裸地站在那里。

  萨默娅真有点妒嫉,她私下里忖量了一下自己玫瑰花蕾般的小乳房和公主饱
满丰润的乳房,相比之下,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她感到自己不如
人。

  这也真是件令人惊奇的事,不论萨默娅有怎样的个性,但她从不慕虚荣。但
是,因为她准备标准和“时尚的”美,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美的,而且假如有人
说她美时,她还感到很惊讶,萨默娅想如果有人选中她作为婚姻对象的话,那可
能是该归功于她父亲的财产,而不是她本身的体貌。

  毫无疑问,萨默娅想,波尼丝是富有魅力的。

  她非常性感,她深棕色的大眼睛在眼圈黑色的眼睑上,浅红色的面颊、丰满
的乳房、圆圆的手臂和肚皮、富于曲线的大腿,总之她的全身都渗出一种性感。

  萨默娅感到很不自在,因为即使在这烛光之中,她也感到其他的女人都以一
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波尼丝上下打量着萨默娅。波尼丝越是这样看,萨默娅越能猜透她的心思。

  不过,波尼丝还是谨慎从事的,因为麻烦出在萨默娅的父亲身上,他对她说
过除非他女儿本身愿意嫁到帕尔米拉去,他是不会答应的。

  他不想让女儿嫁的愿望反倒使波尼丝公主更增加了决心,她要看看自己的魅
力。对她的亲戚阿利夫王子来说,保证这个女孩接受她的建议也是她的事儿。

  “把我的发饰也取下来。”波尼丝又命令道。

  那两个年轻英俊的努比亚人顺从地开始执行这项繁琐的任务,把一件件纯金
的项饰从她那柔软的波浪型的黑发上拿下来。

  “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为何来此吗?”

  “不知道,殿下,我不知道。”萨默娅仍然这样回答。

  “我来告诉你。”波尼丝说,这时奴隶们已把她的头饰完全取下来了。她从
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赤身裸体地向一堆很高的绣有精美图案的坐垫走去。她步
履轻盈,身体柔软,那姿态很像一只发情的母狮。她躺在坐垫上,就像一只美洲
豹正欲扑向它的猎物,把脚伸向她的奴隶。

  萨默娅的目光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奇怪,为什么奴隶们不把系在公主腰
间的一要细皮带解下来。她仔细地观察着,那根皮带末端不是宽大松散的流苏,
而是变的越来越厚越来越硬。在她看来就好像公主两腿中间悬了两棍警棍。

  两个努比亚人弯下腰把碗放在公主前面的地上,然后把一种温热的香油倒入
碗中。接着,他们一人握住女主人的一只脚,放进碗里,开始慢慢地但有节奏地
按摩她的脚踝,然后向上逐渐移动,直至大腿。

  “我的亲戚,阿利夫王子需要一位妻子。”波尼丝公主开诚布公地说道,
“安蒂奥克城的某一个家庭将因我的选择而无比荣耀。怎么样,你认为如何?”

  “我认为这与我无关,因为我们一个平凡人家难以承受如此恩宠。”萨默娅
低声说道,她说话时腔调甜美,双目低垂。她的柔弱使波尼丝十分兴奋。

  她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纵欲感,她想要抚摸萨默娅,摸一摸那柔软、雪白的
肌肤,她的腿、胸脯,她的唇。但不是现在,等待才会产生乐趣,她要慢慢地享
受这种感觉的前奏。为了缓解这种冲动,她把双手放在两个黑奴粗壮的双腿上,
慢慢地上下滑动。

  波尼丝一边抚摸着男人健壮的肌肉,一边抬头狡黠地望着萨默娅。

  这个女孩的体形有点像男孩子,没有女人那般丰满的双乳,不过她那蓝色的
杏眼一定会给整个宫廷带来愉悦,因为宫里那些人的眼睛不是棕色的,就是黑色
的。

  她那典型的短而直的帕尔米拉式的鼻子和那金色的头发足以说明她绝对是个
有价值的女人。尽管和他父亲生活在安提阿,但他们的形貌肤色对于帕尔米拉和
叙利亚部分地区来说,都是比较特殊的。

  波尼丝对自己所观察到的一切都感到满意,她也充分理解他哥哥的意思,他
也会满意的。此时此刻她已决定把萨默娅带到宫中去了。无论如何,国王和王子
阿利夫对她的选择都会高兴,对于这点波尼丝深信不疑。

  萨默娅默默地站在一旁,观看着公主的奴隶们如何侍候主人。谁也没觉察到
她对这个比她年长的女人有着十分的警惕和戒备,但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已经面
临困境。她不想结婚。但是如果波尼丝公主选择了她,要她嫁给阿利夫王子又将
怎么办?她能拒绝吗?

  萨默娅推断只有王室主动不要这件婚事,她的来来才可能有一线希望,这一
点真是值得忧虑的。

  而一旦入宫则意味着过着一种实际上是变相的卖淫生涯。至少在安提阿教会
有关传闻很多,其中多是关于宫廷之中的淫秽生活。

  突然,萨默娅想到一个逃脱困境的方法。大女神的需要高于国王的需要,她
可以请求女祭师弗利妮娅把她以见习修女的身份带到庙中。

  可是今天晚上她是无法见到女祭师的,这怎么办?她真不愿让这一线希望落
空。国王的妹妹正在为她练王室的特殊礼仪以参加将在清晨举行的特殊仪式。而
接下来的几天里庙宇中的多种仪式又接连不断,弗利妮娅根本不会有空来见她。

  萨默娅心急如焚,不由自主地跺着脚,她意识到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她心里
一阵恨,知道除了这没有任何办法。

  萨默娅看到那两个身材魁梧的黑奴俯在女主人的身上、把按摩油涂遍了她的
身体每一个部位。萨默娅身子一阵震颤,脸也红了。

  这种震颤是很熟悉的,她记起近来就寝时她用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时曾有这种
感觉,每当她的手指抚过金赤色的阴毛,触过肉感的阴唇,她隐藏在下面的隐秘
部分就变得更柔软,更敏感,而且随着每一次触碰变得越来越湿润。

  她曾突发奇想,命令艾琳在她分开的双腿下舔她下面的小洞,可是艾琳没有
那样做。但是那个躺在那身边的女奴却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伸出手来,先是在她
双臂上轻轻按摩,然后用手指四处摸索搜寻,找到她已滋润的阴部,用手指轻轻
地捏揉着阴唇,这样反复不断,直到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浑身上下翻腾。最
后使得她几乎颤栗,直到她得到一种充分的满足,然后她就可以香甜的入睡。

  萨默娅看到公主在黑奴的大手抚弄她的大乳房、两腿中间和浑圆的臀部时不
断地扭动滚来滚去。

  “让下面湿润,让心灵震颤的交欢是人生的最大乐趣。”波尼丝说,“我现
在就要这样的玩一回。你们两个知道该怎么做。”

  萨默娅听了这话惊得目瞪口呆。当一个奴隶跪在女主人的双腿之间用舌头舔
来舔去,直到触到她的阴蒂。萨默娅看得浑身发悸。这时波尼丝开始扭动得更厉
害了,不停发生阵阵的呻吟声,并且把身体弓了起来。这时另一个奴隶仍在抚弄
她的乳房。

  “要深一点儿,再深一点。”波尼丝一面激动地摆动着身体,一面哑声地命
令着,“快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抽你!”

  那个奴隶把舌头全部伸进她的阴道里,搅动得更快了。

  萨默娅甚至是惊讶,这时她的思想很乱,很矛盾,她又反感又很激动。她似
乎也张开了,也在膨胀着,一种强烈的想让人抚弄的愿望陡然地燃起。

  她努力使自己的双手垂在两旁,可是两手还是不断地在大腿两侧抓来抓去,
她发现自己的嘴巴发干,喉咙发紧。她舔了舔嘴唇,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液。她的
乳房有一种轻微的痛疼感,腹部的肌肉也感到紧张。

  当她看到两个黑奴正遵从主人命令在舔抚,吸吮她时,萨默娅轻轻地扭动一
下屁股,尽力地握紧拳头制止自己,企图提起裙子抚摸自己大腿。

  看着帕尔米拉公主在丝垫上滚来滚去,紧闭双眼任凭那两个奴隶在她滚圆的
裸体上到处抚摸时,萨默娅想趁波尼丝不注意时偷偷溜出去。

  “待在那儿别动。”波尼丝命令道,“一会儿我可能用得着你。”

  公主一面说,一面解开腰间的皮带,把那塑成“法乐士”形状的粗大的两端
递给正在舔她的那个奴隶。

  “像个男人那样!”她命令道。

  这时萨默娅才注意到原来那个奴隶是个阉人。这个奴隶分开双膝,跪在公主
大腿的两侧,一点点地把那根又粗又大的警棍送进波尼丝早已湿润的阴部。他一
前一后地不停动作,好像那个东西长在他的身上一样,把它一次又一次插入温暖
的已经肿胀起来的阴道。

  不知不觉萨默娅也开始随着奴隶动作的节奏摆动起来。她的臀部,她的乳房
就像波尼丝一样,也有一紧一松的感觉,突然一阵阵短暂而急促的快感传遍了全
身。

  “你两腿间是不是已经湿了?”波尼丝问她。

  “不知道。”萨默娅嗫嚅着。

  “你不知道?”波尼丝在那个黑奴继续一进一出地动作中,不停地喘息着,
“那就站到我身边来,我看看是不是湿了。”

  萨默娅战战兢兢走到公主身边,波尼丝伸出手开始抓住萨默娅的脚踝,在她
那乳白色的睡袍里,手不断地向上移动。萨默娅的身体在颤抖,波尼丝的手指已
开始抚摸她的大腿尽头,碰到她的阴唇时,她屏住呼吸,她感到下面已流出湿乎
乎的东西了,她的乳头开始变硬,萨默娅开始感到需要这种抚弄了。

  “喜欢吗?”波尼丝问道,她的手还在轻柔地摆弄着萨默娅湿润的胀开的阴
唇。

  “喜欢。”萨默娅嘶哑地回答着。

  波尼丝的手指一前一后地在下面滑来滑去,产生一股一股电波般感觉,流遍
她的全身,从喉咙、脖子,流到乳房,又流到腹部和子宫,然后接着向下,一直
到把一种难以把握的感觉转变成一种可以感到的顺畅。这种感觉的循环产生,使
她好像越升越高,一种悬置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她的下面越湿润,波尼丝的手
指也就向里侵入越深,向上推着她,刺激她。

  当她看到那阉奴装作男人的模样用假阳具插进波尼丝体内,而另一个抚摸乳
房,压弄着棕色的大乳头,萨默娅感到需要更多的手来抚弄她的身体,波尼丝突
然停止了触摸萨默娅的性器,而把她拉倒,躺在自己的身边。她一边随着男奴隶
的节奏一起一伏地动,一边撩起萨默娅的袍子,在萨默娅的乳房上用手指转着圈
儿划来划去,然后又拨弄她已经硬挺的深粉色的乳头。

  “脱去你的袍子。”波尼丝命令道。

  萨默娅顺从了。

  “现在把嘴给我,把腿张开一些。”

  萨默娅把噘起的嘴转向波尼丝,她开始用舌头在她嘴角四周舔来舔去,然后
把自己的双唇猛地压在波尼丝的双唇上。

  萨默娅闭上双眼,完全听任波尼丝的抚弄。她的嘴紧紧地贴着她的双唇,她
的舌头在她的舌头上搅来搅去。任凭她探索的丰满的手在她的双乳上扫来扫去。

  萨默娅身体开始扭动。

  不一会,萨默娅感到又有一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接着,一种新的陌生的,
更为奇妙的花样出现在已饱胀起来的阴唇旁边。先是小而湿暖的,接着是湿粗的
东西在她阴唇周围转来转去。

  她睁开眼,发现是刚才抚摸波尼丝的那个阉奴现在已窜到她的身边,他把头
放在了她的两腿之间。正是她那粗壮的舌头在舔吮萨默娅敞开的阴蒂,这种触碰
是那样刺激,是那样的令人神魂颠倒。

  她不由得兴奋地叫起来,并且蜷曲身体,扭来扭去,她仍让他继续作下去,
直到身上的每一盎司的能量都集中到了腹部。她身体变得僵硬,弓起身体,突然
一阵令人晕眩一样的狂喜使她痉挛,接着一股在内部孕育很久的狂热冲动就如剧
烈的爆炸一般一下子崩泻出来。

  萨默娅躺了下来,筋疲力尽,被这不断变化的情感驯服。她看了看波尼丝,
当黑奴还在用那个自慰器在她下面插进拔出时,她的腿上的肉在不断地颤动,她
也在滚动,呻吟,接着也弓起了腰,随着一声满足的尖叫躺了下来,卧倒在丝垫
上。波尼丝轻轻的拉着萨默娅的手臂,亲吻她的面颊。

  “亲爱的,你玩得很过瘾,是吗?”

  “是的。”萨默娅低声地说道。

  “还愿意再玩一回吗?”公主诱惑地问。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乳房,掐掐她
的耳朵。

  “是的。”

  “你会有机会的,只要你嫁给阿利夫王子,你会发现他有许多有趣的习惯和
愿望。”波尼丝公主说,当她想起他有几种变态性的玩法时,不禁露出一种淫邪
的微笑,“其中之一就是他喜欢看女人们做爱。他乐意看着你张开双腿,而我用
手指去探摸你那可爱的性器,我用舌头舔你然后再教你如何舔我,你不是喜欢那
个男奴用舌头舔你的下面吗?”

  “噢,是的。”萨默娅很热情地回答。

  “我会叫他教你怎么做的。”波尼丝说着又提起那根“警棍”, “还有这个。”

  波尼丝开始用它在萨默娅的大腿上磨擦着。

  “你摸摸这皮子很软,把你腿叉开一会儿。”

  萨默娅把腿叉开了,波尼丝开始用这个粗家伙在这姑娘的下面比试了几下,
尽管萨默娅刚刚来过一次高潮,但她还是把腿张开得大大的。

  “你想让这东西插进去吗?你也想让我那漂亮的宝贝给你插进去吗?你会得
到的,但不是现在。改天吧,哪天你高兴这样做的话,我会告诉你如何从中获得
乐趣的。现在你应做的就是说,你愿意去帕尔米拉和阿利夫王子结婚,你能做到
吗?”

  波尼丝轻轻地吻了一下萨默娅表示屈从的嘴唇,摸了摸她的乳房,同时也用
那个女性自慰器在她的门户上轻轻地戮了戮。

  “是的,噢,是的。”萨默娅说,她的性欲已被唤醒了。她已发现了她的身
体,而且发现了那潜在的有无限乐趣的地方。

  “好的,那事情就定下来了,我再找你父亲谈一谈。现在我们得赶快。”波
尼丝说,“女神在看着我们呢!”

  波尼丝又转身要奴隶给她和萨默娅穿好衣服。

  当紫色丝袍再一次穿在那丰满的躯干上,皮带又系上腰间,精工编织的金披
肩披上肩头时,波尼丝又一次看了依然躺在丝垫上的萨默娅,她的确完美无缺,
漂亮的脸蛋儿,一流的身材,从她反应的强烈感来看,她很明显是极富性感,有
强烈性欲的那一类。萨默娅真是选对了。国王也会对她心动的。

  但她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但她是很容易教会的。公主在舔她阴唇时这么想。

  而阿利夫王子将会有一个最柔顺的妻子。

  那两个奴隶轻轻地把萨默娅摇醒,刚才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们用一种清
香的油擦抹在她身上,特别是在她的乳头和两腿之间多擦了一些。

  萨默娅以为在那次猛烈的爆炸之后,萨默娅再也不想让那个地方被触摸了。

  谁知,令她惊奇的是她发现何止是需要,而且全身都变得十分敏感了。她的
全身充满了活力。她那秘密的洞口仍然开着,还在一跳一跳地享受那爱抚的手所
带来的快感,她还想再玩一回。她懒懒地但充满性渴望地在垫上扭动,当两个黑
奴给她穿衣时,每次他们碰到她的肉体,都激起她一次强烈的要求,直到她的亚
麻袍子穿好。

  “我们不久就会再来一次的。”波尼丝公主轻轻地碰一碰姑娘变硬的奶头,
又把手伸到腿上面,突然用手指在萨默娅的下部又戮了一下:“这让你记住我,
噢,萨默娅……”

  “有什么吩咐,殿下?”对这女人这熟练的动作萨默娅又一阵震颤。

  “我建议同你的奴隶们练习一下,让她们站成排,并叉开腿,你来舔她们,
看你最喜欢那一个,看谁对你的反应最快,谁张开得最快,然后张开你的双腿,
也要她们舔你,你已经让专家给你示范过了,你自然知道感受怎么样啦。告诉她
们你要什么感觉,要她们照着去做,可千万别让真家伙进去,那种欢乐留给下一
次在宫里做。噢,亲爱的,在你试过她们之后,把最好的带来,把最性感的带到
帕尔米拉去。”

  女主人在两个黑奴身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然后这两个努比亚人把金带系到了萨默娅的腰间,又把一个桂冠花环和石刀
柏叶戴在她头上,给了她一个空的泥杯以及仪式上用的笛子。现在距天亮还有一
个钟头,但萨默娅已一切就绪并等待有许多名字的女神了。

  波尼丝公主拍了一下手,卧室的门被打开,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艾琳和其他
女奴擎着烛火出现了,她们慢慢地排着队走出彭内尔的宅邸,走在漆黑的但是新
扫过的大街上。当她们向庙宇行进时,其他一些朋友和熟人也加入了进来。除了
公主以外,所有的人都是赤着腿走,公主则是坐在女子抬着的轿子。

  正当萨默娅迈步走上通向庙宇殿堂的石级上时,一阵恐惧感摄住了她,在刚
才那阵性高潮的兴奋中,她应允要嫁给阿利夫王子。现在这场婚姻一定要停止。

  谁来帮助她呢?每上一级石阶,她都诚心地祷告,求女神派来一位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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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在以后的几个星期里,萨默娅事事不遂心,波尼丝公主在她家中使她根本无
法去看齐诺比娅。她要告诉她的朋友,她在城门遇到了那算命的老妇人,她给她
和艾琳算了命。

  她还想告诉她关于波尼丝公主的事,讲这个堕落的女人怎样叉开双腿让自己
的奴隶去舔她的阴唇,怎样要他们用手指和舌头探进阴户去搅弄。而这些事又怎
样使她激动,看到这些景况是如何令她的全身都产生一种强烈的渴望,所以当那
个放荡的女人叫她到她的身边去时,她就让她抚摸了她的大腿,发现她的器官,
这时她又是如何高兴地敞开门户让她触摸。

  她还想告诉齐诺比娅当别人的手指在地里面探索时她的心是如何激动,激动
得简直要发疯,这是多么出乎意料。现在才知道女人底下的那个东西原来就是为
了给女人带来乐趣的,而波尼丝公主告诉了她这些部分应该如何得到唤醒。

  她要告诉她的朋友,波尼丝的手指插进她的里边时的不停抽动,使她的阴道
内壁和膜是多么刺激,使她的下面都湿润了,还流出水来,使整个身心都渴望这
种事。当别的女人的手指触碰时她的下体是如何扭动做出反应,就好像她是一个
琴师在你的全身弹奏着一种曲调,而这种曲调是你从未听过的和感受过的。

  她还想告诉她朋友,波尼丝的一个雄壮的阉奴是如何压在她的身上,怎样把
头埋在她的两腿中间舔吮着她那最淫荡的地方,那里流出来的是欲望。他的舌头
发现了女人身上一个最敏感最经不起刺激的一个小肉蕾,一旦碰到它,她的全身
都掀起一阵阵欲浪,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无比,使她扭来滚去,希望它永不停歇,
然后她进入了二种一切都不顾的纵欲的幻觉。

  这时,当她全身心地投入这种欢乐之中时,她想象男人把阳物塞进了她的嘴
里,要她去舔,去吸吮,用她的舌头去抚弄,直到那阳物喷出清液为止,接着她
又想象她被人将手脚都困绑起来,下面被分开,别的男人又爬上身体,分开她那
已经裸露在外面的阴部然后就插了进去,占有了她,而还有一只不知是谁的手仍
然在拨弄那个肉蕾,增加了她的纵欲的渴望。

  她也要告诉齐诺比娅,正是在这种强烈的欲望和兴奋之中,她答应了嫁给阿
利夫王子。

  可是萨默娅无法去告诉齐诺比娅这一切,因为波尼丝公主要她寸步不离。她
感到她好像是被禁锢起来了,随时都有人盯着。更令人气恼的是,艾琳也被她发
排和别的女奴一起去睡觉了……她心里的话都没有人可以倾吐。当公主不在身边
时,她的那个男仆也会看着她。甚至当波尼丝在同她父亲在嫁妆的数量上讨价还
价时,也把她带在身边。

  波尼丝对待她就像一只猫戏弄捕到的一只老鼠一样,这使萨默娅十分恼怒。

  最主要的是因为她经常处于性唤醒的状态,可是总不能得到满足。她还希望
波尼丝再去抚弄她,要她的阉奴用手摸遍她的身体,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她总是遭
到拒绝。她总希望公主把她叫到她的卧室,可是她偏不。萨默娅想要和艾琳试一
试,可是她父亲的安排又使她无法实现。

  在萨默娅被引诱一个星期后的一个近午时分,她终于避开了所有的人,她的
父亲,她的奴仆,甚至避开了艾琳,当然最主要的是波尼丝,和她的男随从。

  她来到大庭院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院子是精心设计,周围还有罗望子和无花
果树,萨默娅一个人坐下来,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她那蓝色印花长袍的一层
层的褶皱,悠闲地看着喷泉和花园。

  她一直喜欢这个花园,有什么烦恼一到这里就全都忘了。每当她情绪低落,
或感到孤独,花园里的碎石,那饱含清凉的蓝色和那碧绿色瓦砾镶嵌在园中的花
径,花坛里面的花朵在风中摇曳,金线花、茉莉花和玫瑰花,还有色彩斑斓四处
飞翔的蝴蝶。这一切都使她神清气爽,心绪变得安宁起来。她微微笑地闭上眼睛
静静地端坐着,脑海中除了甜美的玫瑰花的芳香和蜜蜂的嗡嗡声响,别无他念。

  “站起来!”波尼丝公主突来的喝令打破了她惬意的心境。

  萨默娅不假思索地站起来,一动不动。波尼丝撩起萨默娅身后的裙子,直到
显现出她美妙动人的裸臀。

  “就这么提着裙子。”公主骄淫地下了命令。

  波尼丝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坐垫,垫子上拴着一根长长的金黄色绒线。她把
坐垫平放在萨默娅刚刚坐过的杉木条凳上,接着她把手掌心平放在凳子上,手指
翘起,直指蔚蓝色的天空,然后叫萨默娅就着掌心坐下,直至波尼丝的手指能够
随时触摸到她的私处。

  “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个季节?”波尼丝一边将她的玉指游戏于萨默娅悸动的
阴唇之间,一边问着。

  “春天。”萨默娅答道。波尼丝凉爽的玉指在她柔软兴奋的阴阜有节奏的触
摸,激起她的甘露泉涌,萨默娅滚动着双股,越发深深地拥入波尼丝那颇具性感
的手指。

  “你不必为此蠕动。”波尼丝口中不停地发出嘶嘶声响,“你也不必以为我
在玩弄你。你应该学会享受这个中的乐趣,学会用你的肌肉,一定要用肌肉夹紧
我的手指。”

  “用我的肌肉?”萨默娅茫然惊叫。

  “你可爱的肌肉,用你可爱的肌肉夹来紧我的手指。照我说的做。”她命令
道,“夹紧,和我说说话,好像什么事也发生过。我们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他甜美
纯洁的小天使正在玩享人间游戏。”

  波尼丝的淫语使得萨默娅更加湿润。她绷紧双股,接着阴阜肌肉放松,波尼
丝的玉指被紧紧地夹住了。

  “太好了。”波尼丝赞许地说。“别停下来,接着来,你为我指点花园的花
木。如此你的父亲只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绝对想不到我在干这种勾当。他会以为你
在教我欣赏园艺,我俩却深知我在教你享受人间真谛。”

  萨默娅坐在波尼丝身旁,后背挺直,乳头坚挺,把柔软宽大红色的背心撑得
鼓鼓的,嘴角还不停他告诉波尼丝这个花呀那个叶的,萨默娅高声地说着话,下
体的肌肉在波尼丝伸进来的手指间一张一弛,波尼丝不停地与她玩着并在她耳旁
喃喃低语。

  “你的乳头坚挺了,想要我摸摸吗?别停止说话,只要点头就可。”萨默娅
肯定地点了点头。

  “今晚我在寝宫用膳,我邀请你作我的宾客,你懂了吗……”

  “但是我父亲……”

  “我会对你父亲说我要教你宫廷礼仪,当然我会这么做的,并且我也正在这
么做。我想要你到我卧室里来,不过来之前你得把这样宽大的背心剪个大洞好使
你那漂亮的双乳裸露在外,随手可摸,而且我也要求你把裙子从上到下剪开一条
长长的口子。从现在起,你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萨默娅惊叫道。

  “是的,从现在起,你随时听我召唤,其他人也随时听候你吩咐。听明白了
吗?不必说话,点头就好。”

  萨默娅被波尼丝的念头弄得兴奋不已,用力地点头。在她脑海里充满着性,
波尼丝或是她的奴隶中的任何一个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叫她弯下腰抚摸她,触
弄她。在期盼和难以言表的兴奋中,萨默娅将波尼丝的玉指夹得更紧了。

  “你所有的嫁妆都按我的那样缝制。我会给你留下我的两个奴隶,做女装,
她们有最好的手艺。她们会按照我的旨意帮你缝制每件衣服。”

  “她们是谁呀?”萨默娅问。

  “两个女孩,菲莉丝和赫尔摩尼。她们是顶尖的。噢,对了,萨默娅今天晚
上,我要你把眼睛蒙起来。”

  “把眼睛蒙起来!为什么?”萨默娅不解地问。

  “为了使我高兴。你必须明白,萨默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使我高兴。

  即使我在教你如何享乐人生一也是为了我高兴。“波尼丝说着把手指从萨默
娅的阴道里抽出来。”我要你现在就离开。我要你去休息,去睡觉。今晚将是一
个漫长无尽的夜晚。再说现在快中午了,天气太热,也不是玩乐的时候。“

  萨默娅离开公主回到她冰凉的大理石铺地的房间,现在,她的欲望完全被激
起,如火山爆发。她渴望有人触摸慰藉,确实地讲是急需。可是现在才中午,如
何才能挨到夜晚,怎样才能抚慰这不断升起的觉醒?

  萨默娅脱去外衣坐在靠大理石墙脚摆入的一堆真丝坐垫上,裙子从肩膀一直
滑落到脚边。她赤身裸体地坐着,手里不停地在那件宽大的背心上剪着小洞直至
艾琳悄声无息地走进来。自从波尼丝公主到来,她就很少能够见到萨默娅,因而
强烈的妒嫉欲火油然而生。她性感地撅起丹唇看着她的主人。

  “你怎么用剪刀剪你漂亮的衣服?”艾琳询问道。

  萨默娅抬起眼望着她的奴隶,艾琳生得金发碧眼,皮肤白晢。萨默娅真不知
道是否应对她讲出实情。她两眼紧紧地盯着艾琳宽阔的嘴唇,硕大的乳房、在黑
丝衫里向前突出的乳头,还有那双隐藏在黑色透明的真丝裤子里的修长的大腿。

  萨默娅心想要是不带她去帕尔米拉她会多么地想念她啊。转眼她想起了波尼
丝在传授人生真谛时的谆谆教导。拿你的奴隶做试验。感觉一下哪种方式最具乐
趣。或许这正是体验一下是否要带艾琳去帕尔米拉的绝好时机。

  “你管的也太多了。”萨默娅毫无生气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坐到我床
上来。”

  艾琳对萨默娅今天的语调感到惊讶。她从来不会把她当成奴隶用这种语调和
她说话,她俩一直是以朋友相处,她无法理解这位即将和王子成婚的新人究竟是
怎么了。艾琳弯身坐在萨默娅宽大的床上。

  剪了两个圆圆的洞以后,萨默娅把这件淡绿色的背心重新穿上,看到乳头是
否能完完全全迷人地伸出洞眼。她选了两件新的旁边开了长叉的透明薄裙贴身穿
着。一条是火红的,另一条是极柔和迷人的黄色。她还用一根细长的丝绳打了许
多结系在腰际,然后光着脚在房间里旋转,欣赏着飘动的裙子从臀部一闪一现。

  此刻,艾琳坐在床上注视着萨默娅,内心涌动,极度强烈地渴望去触摸萨默
娅伸出来的乳头和大腿尽头的私处。那是她们整夜共眠随时可到的一块耕地。萨
默娅旋转着跳到艾琳的眼前,低下身体将她的乳房展现在她奴隶的面前。

  “这就是为什么我剪背心的原因。”萨默娅放肆地嚷道,艾琳没有伸手去触
碰萨默娅,而是两眼低垂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也
捉摸不透萨默娅究竟期盼着什么。

  “摸摸我的乳头。”萨默娅命令道。

  艾琳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把萨默娅珍贵的两颗乳头樱桃夹在手指中间,轻
轻地捏着。

  “快用嘴巴来吻来吮。”萨默娅下令。艾琳按照主人的吩咐吻着她的乳头,
突然间萨默娅把艾琳推到在床上让她平躺着。这时萨默娅跪着,两膝跨过艾琳的
头部,颤抖的阴阜对着艾琳的嘴巴。

  “我要你把舌头伸进去。”萨默娅嘴里说着,手却不停地把阴唇扒开,好让
她的奴隶看清楚深藏在里面的洞口。“我要你吻我、舔我,用舌头去寻觅我的阴
蒂。”

  艾琳在颤抖。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想把头埋在女主人的股间,然而现在,在
一种没有激情,没有爱意的情况下,她却在按照主人的指令从事着这件勾当。她
想弄清楚这是为什么。

  是什么改变了萨默娅?以往,她们同眠共枕,总是那么甜蜜,每当她们相拥
轻抚时,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充满爱意。可是现在她只有命令;艾琳把头偏向一
侧。萨默娅恼怒了。她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似的把所有压抑的情感狂暴般地发泄出
来。

  “你竟敢不顺从我的旨意。”她怒吼着,“看我不拿鞭子抽你。你是个奴隶
你知道吗,只是个奴隶、我的奴隶。请记住你是个奴隶,把身体弯下来。”

  萨默娅手脚利落地从艾琳腰上把皮带解开,把她的裙子撕开露出大腿。她开
始用手里细长的皮带在女奴的裸臂上滑动着、逗弄着,在艾琳丰盈圆滑的粉红色
肌肤上来回地拖,然后踱到她身后,皮带在空中转了转,嘶嘶作响地落在了艾琳
的皮肉上,小女孩痛楚地跳着。

  萨默娅一鞭一鞭地抽着,心中的欲火在每一次的抚摸和目视艾琳苍白的肌肤
上青黑的伤痕中不断地升温。艾琳是她的。她认为她有权力用鞭子抽打、屈服她
的女奴,当然这也越发地激起她的欲望。当皮带朝裸露在外的臀部落下来时艾琳
跳闪着、蜷缩着、或是扭动着,或是侧扑一旁。

  萨默娅每抽打一鞭就开始抚弄自己一下,每一次的抚弄都刺激她的阴部不断
地扩大,体内的分泌物不断地流出,此刻她最需要的是艾琳的舌头来舔她。

  “现在你来吸吮我。”萨默娅道,“但你先得感激我用鞭子抽你。”

  “谢谢你,大人。”艾琳道,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滑下来。满脸乞求怜悯
的神情跪在主子的面前。火烧火燎的鞭痕令她的屁股一阵一阵地灼痛,但此刻她
的奶头也变得坚挺,阴部扩张、湿润多露,她饱尝了萨默娅的抽打,同时她也被
萨默娅激起了情欲。她想去体味一下萨默娅,去感受一下女主人展露在她舌头下
的阴户。

  萨默娅揪着这女孩的头发把她的头拎起,然后两腿在她头顶上叉开,把屁股
向前挺起,把女奴的脸按到自己的阴阜前。

  “吮呵,把你的舌头伸进去,去搜索我的阴蒂,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去做,我
就再用鞭子抽你。嘴里还得不停地说‘谢谢您,主人,谢谢您让我去触摸您的玉
体'.”

  “谢谢您主人,谢谢你让我去触摸您的玉体。”艾琳复述道。

  她的舌头向前推进,透过主子细长似金的卷毛,穿过粉红色悸动的又润又软
隐藏在里面的亵沟,最后寻觅到萨默娅的最隐秘的部分。艾琳紧追不舍地把头上
下摆动。

  萨默娅兴奋得阵阵痉挛。艾琳觅到了一块小小的突出硬物。萨默娅娇小的硬
物开始膨胀,在艾琳舌尖的舔舐中越发变得炽热、激情。萨默娅支持着身体,当
艾琳的舌头在她最为性感的部位啧啧地吸吮的时候,她开始摇摆,开始抖动了,
她兴奋得直哆嗦。她似乎需要某种东西,某种能够更深更远地进入体内的东西。

  萨默娅滑向地板两腿叉开地躺在地上,臀部向上支撑着。艾琳跪在主人的面
前,两臂从外环抱着主人,两手不停地围拥着萨默娅的两只乳房。一边玩弄乳房
一边把头埋于萨默娅的两腿之间,轻咬着、吸吮着,艾琳开始赏心地体味着,感
觉着女主人温润柔软的阴阜。艾琳裸臀撅起,伤痕纵横交错、阴户再次胀开,展
露在外的粉红色的阴户已不再苍白无色。“把手指放进去。”萨默娅命令地叫道。

  艾琳从萨默娅的乳房上松开一只手,然后顺着她的腹部向下滑动,穿过自己
闪动不停的舌头,慢慢地,越来越深地伸进萨默娅膨胀的阴道。她开始逐步用力
地向里伸进。萨默娅闭起眼睛,臀部越抬越高以便让手指可以插得更深。接着她
把艾琳的手指紧紧地夹在阴道里。“亲爱的,你在练习技能吗?”公主声音突然
出现。

  萨默娅无力地睁开双眼。波尼丝公主在两个黑人阉人地陪同下出现在门口。
“那么你应该允许我们来帮助你。”波尼丝公主在两名奴隶的尾随下慢步走进室
内。波尼丝一举手一投足,长裙便款款摇壁,萨默娅注意到公主的裙子也是从上
到下开着高叉,她的私处诱人,唾手可得,她的腰带上还拴着一根粗短的棍棒。
波尼丝站在艾琳身旁,抚摸着她苍白裸露的屁股。

  “是谁把她的屁股抽成这样的?”她按抚着伤痕,过分夸张地问道:“是您
干的吗,萨默娅?”

  “是的,殿下。”萨默娅躺在地上答道,然后开始用肘部撑着准备起身。

  “噢,亲爱的,别起来。”公主道。“真是一幅美好动人的场景。我们一起
来欣赏欣赏吧。告诉我,你的奴隶习惯挨鞭子吗?你是否时常这样做?”

  “不,殿下。”

  “那么,我应该向你表示祝贺。作为一个新手,你做得的确不错,显然你有
很大的潜力。”

  波尼丝慢慢一地开始解开腰带;当腰带完全解开时她又把带子从中间一折为
二,一半扔给努比亚人一半给另一个男奴。

  “你真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公主边说着边用她的玉指轻拂萨默娅的从
背心洞眼中若隐若现的乳头。“就冲这个你也该受到褒奖,我是说你们俩。”波
尼丝对她的两个随从吩咐道:“去,吻她的奶头。”

  公主身旁的两个阉人朝萨默娅屈身靠过去,紧紧地咬着萨默娅红润突出的乳
头,轻轻的咬动,舌头不停地弹拍使萨默娅的乳头给撩拨得越来越胀。

  萨默娅把臀部越抬越高,艾琳在她两股间愈陷愈深。

  波尼丝抓几张坐垫塞在萨默娅的屁股底下。然后展开裙子,两脚跨在萨默娅
头部的两边蹲坐在她的脸上,丰润张开的阴门垂悬在萨默娅的嘴唇之上。

  “亲爱的,你的奴仆在吸吮你的洞穴,你呢,你就来吸吮我的。用你小巧玲
珑的舌头来取悦我。来舔我,我再命令我的奴仆用我那宝贝玩意儿去玩弄你的女
奴。”

  波尼丝公主指着较为高大的那个要他绑上皮制的人造阴茎。

  看着高大的努比亚人朝艾琳叉开的双腿爬去,扒开她张大的阴唇,对准跪在
那里的女仆准备攻击时,公主吼道:“插进去。”当他插进艾琳体内,她发出阵
阵快乐的吼叫,向前急切地抽搐,牙齿轻轻地咬住萨默娅的阴蒂。

  萨默娅的头向上跳起正好对准波尼丝公主垂在她嘴巴上的穴洞,舌头顺势滑
进公主黑暗、湿润皱褶的巢穴。她那微微带咸味的液汁顺着萨默娅的朱唇酣畅地
往外流淌。萨默娅抬起双手拨弄波尼丝的阴唇使其张大好把整个嘴巴和舌头更深
地埋进去,可以咬得更多。波尼丝肿胀大开的门户湿润的在萨默娅的口中自在地
滑动,她太兴奋了,气都喘不过来。

  但萨默娅还没寻觅到她的隐藏点。她太投入了,太专情致志,她不愿让舌尖
移动,波尼丝极度渴望有一根膨胀、坚硬的东西来抚爱她。

  波尼丝换了个姿势,她躺在萨默娅身旁。让门户和萨默娅的嘴巴同在一条水
平线上,让她触摸不到。波尼丝一条腿高高地举在空中。

  “把我另一支宝贝拿来。”波尼丝命令她的男奴,这个阉人的嘴巴还在萨默
娅的乳头上不停地吮着呢。波尼丝用手把巢穴扒开。男奴跪在她臀部旁边,手里
拿着一根巨大的人造阳具,随时准备着。

  “快把它塞进来。”她道。

  波尼丝把高举的那只腿搭在努比亚人的肩膀上,努比亚人腾出一只手拿着那
根皮制宝贝沿着他主人的一条腿慢慢地、倍加小心地把那玩物插进她淫荡处。波
尼丝和着艾琳在呻吟着,臀部不停地翻滚,艾琳的头依旧偎依在萨默娅的大腿中
间吸吮着她的主人,同时另一个阉人也在用人造阴茎往艾琳的孔穴推进。

  波尼丝公主在男奴尽职的喘息间,对萨默娅说,“萨默娅,把头转过来看清
楚!”

  萨默娅把头转向公主看着那根巨大的皮制宝贝在公主的洞穴里抽进抽出。她
自己也收紧荡显爱意的肌肉,把艾琳的手指牢牢地夹住。她也渴望有一根皮制宝
物,她需要男人。她需要男性的阳肉塞进去的那种感觉。

  “你也想要一根宝贝,是吗?”波尼丝意味深长地问。“不过你不可以,至
少现在还不行。在你使用这个之前,你得先尝尝男人。我会站在一旁欣赏的。我
想看看你是怎么把男人又大又粗的阳物吸进去的。也许那玩意儿会更大一些。亲
爱的,我真想看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压在你的身上把他的阳物深深地插进
你体内,我要看你痛苦辗转不安的样子。”

  “我要看着你怎么引诱男人,怎么得到他,怎么痛苦地呻吟。这是我最乐意
的事。但是今天不行。现在你得把头伸进我的大腿里来,我要你那美丽强有力的
舌头来搜寻我的阴蒂,来舔我,吮我。要是你现在做得不好的话,我想你该明白
这回该轮到谁来挨鞭子。听到了吗?我早就跟你讲过,满足我的欲望是首要的,
快,找我的阴蒂,舔它。”

  萨默娅脑海中突然闪动着被鞭打的感觉。仿佛身上被鞭答得道道伤痕,皮开
肉绽。欢乐和痛苦交织在一起。波尼丝被男奴和那宝物弄得哼声不止。

  艾琳也被一个男奴激烈的冲刺,嘴里还在不停地啮咬萨默娅的阴阜。萨默娅
被这一连串的动作给淹没了,两条腿越叉越大,乳头也越发地坚挺了,在阵阵抚
摸、吸吮、啮咬下,萨默娅感到有点隐隐作疼。她伸出舌头立刻就舔到波尼丝大
而硬的充血突出点。

  萨默娅觉着那东西在她的舌头下往上翘起,为了应付公主她毫无激情地一点
一点地轻咬着,舌头还不断地摩挲着波尼丝的阴唇边缘,同时人造阳具还在她穴
道里一进一出滑动。

  波尼丝的脚已不在那个男奴的肩上了,这会儿正僵直地停在半空中,当然还
不时地颤抖着。其实波尼丝的全身都在颤抖。紧接着她开始兴奋了,一声可怕的
尖叫后,她达到了情欲高峰,然后就命令那两个阉人把她和艾琳阴部里的宝贝拿
走,可是艾还没有达到高潮,这一点萨默娅看在眼里的。所以她请求让她的女奴
达到情欲的高峰再拿走那个宝贝。

  “现在不要。”波尼丝严厉地说。“今晚你带她一道来。还有萨默娅,今天
不准再和她胡闹了,这是命令。”

  说完,波尼丝公主整了整衣服就和男奴们离开了。萨默娅和艾琳大眼瞪眼地
坐看着对方。

  “她绝对不会知道的。”萨默娅抓住艾琳的手说,然后把她推倒在床上。
“我们首尾相交的躺着。”萨默娅把手指放在艾琳阴阜的上端,手指温柔地抚摸
着。艾琳的阴唇在萨默娅玉指的刺激下迅速涨开,跟着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她
俩侧身滚在一起,各自以嘴巴和舌头啮咬、轻吮着对方的门户,玉泉沿着彼此的
大腿间向外流淌,穴洞紧绷得像个乖巧的圆球,就这样,她们先后达到了高潮。

  两个年轻女人相拥而卧,身体开始感到疲惫,但脑海里充满着色情的梦幻。

  她们忘了手指嘴巴,忘记了人造阳具,忘记了想像中男人的凸物。“我要你!
和我一块去帕尔米拉。”萨默娅吻着她女仆的脖子说道,此刻她俩躺在那里,内
心充溢着幸福和满足。

  其实,波尼丝公主并没真正离开,而是站在门道注视着萨默娅和艾琳相互抚
弄彼此胴体,她只是放荡地、满足地笑了笑。现在她要去享受她的晚餐和她的甜
点,波尼丝吩咐她的男奴去为她准备些特别的玩物。她心里清楚,除了那两个乖
巧的女孩,今晚将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长夜。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萨默娅的父亲叫住他一起在前厅玩十五字游戏。他对
女儿说他正在等几个客户。“你今天看上去显得非常的漂亮。”他充满深情地在
女儿面颊上轻吻了一下说。

  按照波尼丝的吩咐,她穿着两边从上到下开着缝叉的长裙。肩上披了件平滑
的长巾遮住背心里向前突出的乳峰,这么做一是不让父亲发现什么,一是可以不
违背波尼丝公主的旨意。当她坐在垫子上时裙子波浪式地向外展开,萨默娅的裸
臀在布边略微向上鼓起的垫罩上显得兴奋异常。

  萨默娅和父亲棋下到一半时大主教保罗和他的私人秘书安东尼步入大厅。萨
默娅父亲立即起身把大主教引进休息室去谈他的生意,同时要安东尼替他下完这
盘棋。安东尼站在萨默娅面前看着他的上司和萨默娅的父亲渐渐消失的身影。他
们一边走一边激烈的争论着。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可以判断出这肯定是一场严峻的
争执。

  萨默娅环视大厅。所有的奴仆都在大厅的各个角落聚精会神、目不斜视地站
着。她把艾琳叫到身前吩咐她去拿一张高一点的桌子,再为安东尼倒了一杯薄荷
茶,艾琳暧昧地笑了笑。她清楚萨默娅曾假装晕厥为的是想摸一下这个年轻人大
腿间的那玩意儿。她不知道现在她主人又要耍什么花招,萨默娅有意让披肩长巾
慢慢向下滑落好让这年轻人可以瞥见她背心洞眼中突出的玫瑰色乳峰。

  安东尼在强忍一着欲望,脸上开始渗出滴滴汗珠。身穿宽松平滑黑色长袍的
他似乎显得弱不禁风。他感到下面那东西不知不觉中恢复了生命,热血涌动。萨
默娅注意到他那东西突然间膨胀增大、故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舌头还在不停
地舔着嘴唇。安东尼开始不宁了。艾琳拿来一张又大又高的桌子,还有薄荷茶。

  萨默娅起身让开地方。正当艾琳摆桌子时,萨默娅旋摆着裙子,安东尼马上
就看见了她匀称光滑的裸臀,还有柔软润泽大腿根部的金黄色的三色地带。

  萨默娅复又坐回垫上,裙摆向四周展平,两腿藏在裙内,但依然使她裸露的
臀部和柔软皱折的阴阜感受到坐垫的凸凹不平。艾琳小心谨慎地拿起棋盘,把它
放在一边,然后弯腰把新搬来的桌子放在萨默娅面前。

  就在弯腰的一瞬间,艾琳精致透明的黑色长裙在她硕大的臀部上铺展开来,
安东尼清楚地瞧见了萨默娅皮鞭留在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看到这一景象,他勃
起的阴茎垂下了,他不知道是谁下此毒手,在什么地方发生这一切的。当他饶有
兴趣地欣赏这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女仆时,萨默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眼神。

  “你请坐下。”萨默娅指着她父亲刚刚坐过的那堆垫子礼貌地对安东尼道。

  艾琳倒了一杯滚烫的薄荷茶递给安东尼。

  安东尼把冒着热气的茶举到唇边时,萨默娅故意从成堆的垫上滑落以至于可
以把双腿伸进桌底。

  她在袍子下摆动着脚趾,然后把脚向上直到触碰到他的阴囊,而安东尼则手
足无措任凭她的脚趾摆弄,再说手里还端杯热气腾腾的薄荷茶,这会儿他除了发
抖还是发抖。萨默娅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两只脚不停地玩耍着又大又软的阴囊,
跟着她把另一只脚向上抬起,开始在安东尼粗大坚硬的阴茎上上下下地滑动。他
透不过气了。

  “我想该轮到你下了。”萨默娅道,她把身体伸直向垫子上靠了靠,撑住自
己,好让她有更多的支撑点用双脚摩搓着安东尼充血的阴茎。“不过,也许应该
让艾琳来替你下。她棋下得也很好噢……”萨默娅朝她的女仆点了点头。

  艾琳过来从棋盘上拿起两个象牙棋子正准备落子时,萨默娅碰撞了一下艾琳
的手臂,她把棋子掉在地上。

  “哦,天啦。”萨默娅尖叫一声,“棋子,掉到桌子底下了。艾琳,你可真
是淘气。”萨默娅在艾琳的屁股上极洪亮地打了一巴掌。“你最好找到棋子,否
则我们就玩不下去了。到桌子下面找……”

  艾琳撅着刚被打过还隐隐作痛的屁股弯身去找棋子。萨默娅身体前倾在艾琳
耳边窃窃低语,“把他那东西含在嘴里。”

  艾琳趴在大理石的地上在桌下摆动着臀部。萨默娅赶紧抽回双脚,向两边拉
了拉裙子,两腿盘膝而坐成莲花状,把她粉红色的阴部,张开着对着安东尼。在
安东尼从萨默娅淫荡的动作中回过神来之前,艾琳已经掀起了他的长袍,从大理
石地面举起冰凉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安东尼烫手的阳具。

  这一热一冷交替在最敏感的肌肤上令他阴囊一阵抽动,产生一股躁动顺着小
腹下沉直到阴茎勃起,变硬变长。就在这当口艾琳双手抱住这又长又硬的玩物塞
进她那阔大的嘴里,吮着。

  “我想该轮到我下了。”萨默娅说着就把披巾完完全全地毫无遮掩地丢在地
上好让安东尼清清楚楚地看见乳峰从宽松的背心洞眼中突了出来。她捡起一只棋
子,一圈圈地绕着乳头旋转着,赏心悦目地体味着象牙棋子顶着那双峰坚挺粉红
色玫瑰的感觉。

  “现在我有一个更绝妙的想法。”接着萨默娅就把象牙棋子沿着双乳滑向小
腹,最后停留在阴蒂上。接着她就开始慢慢地,轻轻地揉起那个小小的勃起的突
出物。

  “现在又该轮到你下了。”萨默娅道,她一边摸揉着自己一边微微地把两腿
一开一阖。

  他真的不知所措,手离桌子太远又摸不着棋子。

  艾琳吮吸着他的阳物,这玩意儿不断变大,他近乎受不了了,就在射与不射
之间来回煎熬着,他担心在这快乐的深渊中迅速地摇摇欲坠。他在震颤。

  他想要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子,那个美丽动人,长着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的年
轻女子,那个放荡不羁的年轻女子。他想把那东西插进萨默娅女仆的身子里。艾
琳正在用手抱着他的阴囊,嘴巴越来越深地咬着他的茎干。他的精髓正在体内咯
咯作响,腹部紧绷得像只球,难以抑制,一阵长呼短嘘,他射了,喷射在她的口
里。

  萨默娅突然察觉有声响。她父亲和大主教正在向大厅里走来。她很得体地披
上披巾,重新把棋子摆回棋盘。艾琳鬼鬼祟祟地羞怯地侧身从桌下站出来。安东
尼在面红耳赤慌乱地坐着。萨默娅心想父亲或许会走过来询问一下游戏的结果。

  看着他走过来,萨默娅迅速地站起来,故意把整盘棋弄乱。

  “哦亲爱的!没关系,我想你赢了。”她说。

  大主教紧跟着萨默娅父亲身后走进内室。显出焦虑不安神色。

  “公主在哪儿?”他问。

  “在她的房间。”萨默娅答。

  “我们刚刚收到来自帕尔米拉的传令,要公主立刻起驾回宫。”彭内尔说,
他注意到艾琳坐在他女儿身旁,于是又命令道:“你去告诉高贵的公主殿下。”

  几分钟之后彭内尔宅邸一派喧嚣。大主教和他的秘书匆匆辞别。这两人多怀
心思,面露喜色。主教以其非常公道的价格标了瓶葡萄酒,而安东尼呢,艾琳的
嘴令他兴奋非常地狂泄。

  直到现在,他还在回味她伶俐的舌头带来的愉悦。萨默娅玩弄性游戏的才能
敏悟更令他防不胜防。想起前一次她伪装昏倒抓住他的阴茎时,他还以为是意外
的事情。现在他可是彻底明白那次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幕。

  他匆忙留下了一张便条要再次造访彭内尔家族--时间不会太久。也许他还可
以让那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女奴再次俯在身上。他在大主教身旁静悄悄地迈
着步子遐想着。也许她早熟的女主人会再次构想出其他花样、而同样令人兴奋异
常的游戏。

  实实在在地令人不幸,安东尼色迷迷的梦幻只是春梦一场。萨默娅即将嫁给
王子阿利夫的消息虽然尚未公布。可是当他得知这一内情时,他也只有就在大主
教家里和那里奴仆们厮混,寻求慰藉。

  尽管如此,脑海里依然幻想着有朝一日再度与萨默娅重逢,这个诡计多端夏
娃的女儿有着一只紫罗兰的眼睛,还有那个使他心醉的艾琳,她是个有着日耳曼
血统的奴仆。安东尼还梦想着和她俩一起寻欢作乐,消磨时光。

  当艾琳踏进那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告诉波尼丝公主,她必须立刻动身回府
时,公主顷刻暴发出内心的愤怒。波尼丝一直期待着今天这个淫逸消魂的夜晚。

  她为萨默娅和她的女仆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花招,当然也包括处罚的绝招。

  波尼丝看着两个男奴在收拾她准备在今晚用的特殊玩具时愤怒地发出一声嚎
叫。一次绝妙的良机错过了,有好几次和今天一样,波尼丝觉得他那个当国王的
哥哥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不过他的话就是法律,就是圣旨。她不得不回去。真
可惜。那两个小女孩应该受到惩罚。

  波尼丝在萨默娅身上上下打量着,艾琳呢,直直地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地
等待着公主的发落。唉,波尼丝只好把那些花招留着她们到帕尔米来的时候了。

  但是现在她可以用种简单的方式来惩罚她们。她要把艾琳带回去。

  当波尼丝公主向她宣布要带走艾琳时,萨默娅深感遭受蹂躏,到她站在台阶
上向艾琳探手作别的时候,萨默娅强忍心中的怒火。她泪流满面吻了吻艾琳,可
是对于公主,她只是说了几句客气话。

  波尼丝爬上她的骆驼坐骑前朝萨默娅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掀开萨默娅
的外衣,捏捏她的乳头,反反复复地重申她的命令:“每件背心都必须剪开两个
洞把乳头露出来,每件裙都必须开着高叉,还必须时时刻刻穿着衣服。因为礼仪
的需要可以在外加上一件黑或白色的长披巾,但无论为何,都必须做到‘唾手可
得’. ”

  接着,波尼丝还吩咐萨默娅到帕尔米拉后应注意的其它事项。她必须喷洒香
水,抹油,还得把体毛刮得干干净净。

  “阿利夫王子喜欢光滑的身体。”她说完牵骆驼的人用力把骆驼拉起。波尼
丝悠闲自在地坐在上面离开了。

  萨默娅独自一人伫立在那里,眼中流露出愤懑的目光。她转过身,看见公主
的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黑人车夫在盯着她。萨默娅也还以眼色,他们好像会有点
什么东西使萨默娅颤栗胆寒。他们威胁着她靠近。萨默娅站在那里没有退缩,也
不想露出惊恐神色,尤其是她站在自家房前台阶上。他们手伸进短裙束腰的外衣
里,然后把他们硕大的阳物掏出来。萨默娅差点喘不过气。

  “总有一天,小姐。”他们道,“总有一天我们要把你搞到手。”

  “休想。”她愤恨地朝他们骂道。

  “哦,我们会的,而且我们还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阿摩斯,阿伦。”波尼丝公主招呼着。

  这两个车夫接着立刻放下外衣遮住他们那粗大的玩意儿。这两个家伙目空一
切地朝萨默娅躬了躬身,赶忙向后急转追上他们的公主。不一会儿,公主,她的
大篷车队,还有艾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萨默娅和父亲在家里筹备他们的帕尔米拉之行。几个星期以来,所有的人忙
上忙下地为萨默娅准备嫁妆,尤其是她的服装,上好的纯棉和丝绸不是被做成百
褶就是绣花,要不就镶上珠宝。

  遵照波尼丝公主的旨意。在公主的两个奴隶的协助下,萨默娅留在家里指挥
公主的裁缝把她的所有的背心全部剪两个洞眼好让她的奶头裸露在外,她还把洞
眼用金钱滚上边,这样不易被撕破。所有的衣服都开了叉,叉口又都妥帖地镶了
边,跟原先设计的一样。

  在波尼丝公主的两个奴仆的监视下,菲莉丝和赫米奥纪两个裁缝,按部就班
地照吩咐从事。不过,尽管为此看管严厉,依然没能阻止她们说三道四,蜚短道
长。在安提阿人们谈论帕尔米拉宫廷荒淫无度时,人们都在谈论彭内尔怎么放心
让女儿到帕尔米拉去。

  彭内尔令工匠们把美丽无瑕、光彩夺目的珍贵宝石打成凤冠手镯,项圈和脚
镯。他还请最好的雕刻师设计打造桌椅随他的女儿一同送往帕尔米拉,他与来自
世界各地商讨价还价好让他的女儿带走最好的货物。还有呢,就是彭内尔和萨默
娅精心地准备篷车、骆驼和随从,仔细选择要走路线。

  几星期后,也就是在萨默娅准备启程前,她去看望她的好友齐诺比娅,可是
当她抵达齐诺比娅豪华的宅邸时,那里正在忙着装运货物呢。成群的骆驼驮着沉
重的货物站立街头,齐诺比娅正呼前喊后地指挥着车夫装运她最贵重的物品。

  “我们这就要动身去帕尔米拉。”齐诺比娅一眼看出萨默娅满脸疑云,就对
她的朋友如是说。

  “要不是大主教到这儿来和我谈论什么神学的话,、恐怕我们已经上路了。

  我父亲差不多已一是愤怒难忍了,可是我就是抵挡不了和人争论的诱惑。“

  “那多枯燥无味啊。”萨默娅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那不就是什么伟大
的女神之类的事吗。

  “他的秘书和他一块来的吗?”她补充一句。

  “噢,你是说英俊动人的安东尼吧!不,他没来。好像有什么事把他派到亚
历山大。”①“但你去帕尔米拉干嘛?”萨默娅完全迷惑了。

  齐诺比娅以前可从来没有要离开安提阿的迹象。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萨默
娅还在想齐诺比娅一直神秘兮兮的。过去的几周里萨默娅心里就没空来拜访齐诺
比娅,她一直在忙于准备自己的服装,也没想她,可是现在萨默娅心里极不是滋
味,她最要好最亲密的朋友早就做好打算要离开安提阿,现在要离开了,连一声
再见也没打算说。

  “我爸爸认为我们可以到那里更好地扩大生意,现在波斯战争也打完了。”

  齐诺比娅随意说道,故意省去了一些细节,其实她花了几个小时说服她父亲,
使他们能前往叙利亚首都,那么她期盼的那门真正美好的婚姻将会有相当可观的
进展。

  “但是……”萨默娅注视着,“我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告诉你。”

  “那现在就说吧,得快点。”

  “我快不了。”

  “就说重点吧。”齐诺比娅语气生硬地说。

  “是这样的,不久,我也准备去帕尔米拉。”萨默娅道。

  “竟然这么凑巧啊?”

  “我可不是去凑热闹,只是我已经答应要嫁给阿利夫王子。”

  “哦!我从未料到你想嫁给他。”齐诺比娅道。

  “我也没想到。”萨默娅说。

  “那么,是什么使你改变初衷的呢?”

  “是波尼丝公主。”萨默娅莫名其妙地答道。

  现在又不便谈那些私房话。周围全是奴仆和车夫。

  萨默娅无法和齐诺比娅细谈。她也无法开口向齐诺比娅询问有关罗马指挥官
的事,萨默娅倒是一直想问问她的。

  “好吧,萨默娅,祝你好运,我在帕尔米拉迎接你。”齐诺比娅说着用她那
件黑色的防沙披风裹住她娇小的躯体和那条色彩艳丽的披巾。两人相吻作别,齐
诺比娅被扶上骆驼目空一切地离开了安提阿。萨默娅召集起奴仆们,毫无目的地
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拖拖沓沓地前往回家的路上,内心充满极度的失落,孤独
无助。

  她闷闷不乐地慢慢走着。她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途中,她一时冲动,违抗
她父亲的家规戒条,她决定绕到集市去。她对自己说,父亲曾经许诺过在她入会
前,在她成为一位法定女子前,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一切。现在不正是时候吗。

  有几个奴仆对此提出异议,他们指出,以她现在这身装束是不宜做出像这样
的越轨行为。萨默娅瞥了一跟自己的装扮,裹着金边淡红色折褶的长披巾,把她
暴露在裙叉的隐私处包得严严实实,那件绿色背心使她玫瑰色的奶头从洞眼中突
出,同样也显现她尚未成熟的乳房的曲红以及苍白的肌肤。

  她拉了拉乳白色真丝外套好让她的金发贴着身体,奇怪的是她虽同意奴仆们
的看法,但她还是执意要去。

  “朝我靠近点。”她说,“我们或许会发现一些货真价实的东西,什么陶器
之类的或是有大批地毯的新卖主什么的。”

  然而,有几个人曾经违背了彭内尔的禁令,从而至今对挨鞭子的滋味心有余
悸。因而他们试图争辩。这可惹恼了萨默娅。她用力地抽打他们,并威胁他们如
再敢违抗她的命令,他们将被赶入厨房,如此这般便很快压制了奴仆们进一步的
抗议。

  集市的街道铺着大鹅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他们一群人迂回曲折
地在街上逛着,奴仆们围成一个圆圈,把萨默娅围在中间,挡住摊主和顾客的视
线。

  他们挨近集市中心,那里百姓杂乱无章的房前的货摊上摆放着更多的商品。

  人们熙熙攘攘的,吆喝声,叫卖声沿着这条大街中。心狭窄的通道此起彼伏。
萨默娅觉得这次的越轨令她兴奋不已,忘了忧恐地在货摊前走走停停,也忘了和
奴仆们保持距离。当她瞧见一个乞丐便想起了算命人的话,赶忙朝那人手里塞了
一只金币。

  突然间出现一阵喧闹的骚动,萨默娅发现自己被一群身穿黑长袍的人给逼到
了墙脚,这群人从面前冲过来,嘴里不停地喊叫着,挥舞着手臂,扔着石头,掀
翻水果摊,践踏着物品。

  “这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萨默娅大声地叫喊着。

  “回去,站在那别动。”这是她能听到的唯一的答覆。

  “他们在为不同信仰的好与坏争执。”有人喊道。但是在人们真正了解个中
的原因之前已经暴发了一场全面的骚乱,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进来。穿黑长袍的人
在打庙里的僧侣,卖货的人在你一拳我一脚地相互殴打。不是你从水泉上滑倒就
是他从蔬菜上摔倒。

  太可怕了,萨默娅在拼命地打量,寻找她的奴仆。他们中的一些人受了伤躺
在地上,有的人在混战中被抓了起来,还有的人像投炮弹似地被扔到货摊,吵杂
的吼声,尖叫声以及摊点倒塌声都被奔驰起来的马蹄声给压住了。

  萨默娅知道被一只强壮有力,手臂漆黑的人提在空中,然后粗鲁地把她放在
腿上。接着骑士策马飞驰穿过混战的人群。在迎面而来的战马面前,打斗的人向
两边散开。他们越过暴乱的人群以后,那匹战马开始慢慢地小跑了,萨默娅满眼
盯着这漆黑健壮的大腿,转过身来看看救她的人究竟是谁。

  当萨默娅的眼光落到了那个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脸上,她的心猛然跳
了一下。他身着罗马制服。但她却无法从罗马徽章上明确地辨识出他的官衔。可
是从他的举止、他的宽肩,他骑马的姿势,一切的一切足以说明他是个统领。而
且性感,绝对的性感。他勒住僵绳,乌黑的眼珠目不转睛地停在她脸上。

  “您住在哪儿?”他问。他那清脆如蜜般的嗓音荡涤着萨默娅,她感到心口
在跳。“你可别告诉我你家就住在集市旁边,那我一定以为你在说谎。”

  萨默娅没想到要说谎,直接地把她父亲的住址给了他。

  “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不知道。”她说,想到父亲生气的样子她就发抖,“哦,我的仆人呢,我
那些可怜的仆人呢。”

  “你别担心他们。”这位罗马战士安慰道,“我带了一个排的士兵跟着我,
我们去看看进展如何,他们受命要把所有的人抓起来。”

  “可是你的人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萨默娅担心地问道。“会带到
军营去吗?”

  “不会把每个人都带到军营去的,他们会把你的奴隶带到你家。”他道,
“现在,年轻的女士,请问你的芳名?”

  “萨默娅。”她答道,“那么你叫什么?”

  “马库斯,我想你应该坐得更端庄点。”他说着就扶萨默娅坐好,然后就把
她稳定在他双臂之间。

  萨默娅身上披的乳白色外套整个把身体裹得很紧。她庆幸有这么个东西替她
遮掩,这会儿她也真正体会到开叉的裙子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她把两条腿在
他的马鞍上舒舒展展地伸开好让那层层叠叠的裙子平平整整地顺着两腿向两边散
开,这样私隐处和臀部就可以裸露在裙下而不为人知。萨默娅把身体依靠在罗马
人的皮胸铠上、不让对方察觉而又巧妙地把屁股贴在他的大腿中间。

  他们就这样让马小跑了一阵子,直到萨默娅开始微微地扭动臀部,她的动作
使得马库斯的电棒开始充电、变长。她感觉到那东西正在变硬。她在充分地享受
着这种感觉,甚至于把马上下运动的节奏夸张地想象马是一种摆动的梦幻。他的
那玩意还在继续不断地增大,在伸长,肌肉由于充血而充满活力。他把那部分推
进她裸露的臀部和阴部之间。

  她大小阴唇一阵收紧,她希望他认为这只是因为马的上下跑动造成颠破、使
她向后倾倒碰到他那越变越大的雄器上。当然这只是局部的接触,但每一次的碰
撞她都一次次抽紧,而这一次次的碰撞返回的信息使他也同样一次次地全身激烈
的震颤。

  萨默娅向前挪了挪身体好使她有更多的支撑点,然后猛地向后移动再次让阴
部坐在那根悸动不断的又长又粗又硬的棒棒上。这次,她已下定主意,不再把它
看成是毕生最美好的一次溜马,而是要让他的那玩意儿享受到和大主教家墙壁上
挂的那些被崇拜的人同样乐趣。

  他们无声地骑着马,她深知自己那对乳头在变硬,解开紧身胸衣,把外套滑
落下来,一只乳头轻轻地摩擦着他的二头肌,马库斯把她搂得更紧了。

  这一接触他的整个身体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马上就绷起来了。萨默娅两腿愈叉
愈大,她感到一股远古的甘泉在她的最深处涌动,润滑剂般地推波助澜。她或前
或后地在他身上滑动,在旁人来看这是一对协调的骑手,只有他俩清楚他们正在
做什么。

  萨默娅口干舌燥。随着一上一下的节奏,她的整个身体在抖动着,每一寸肌
肤都在拼命嘶喊:“快来啊,你快来啊。”

  顷刻,她便感觉到他伏在她的脖子上喘着粗气。她的头发变得像针刺一般。

  她热血沸腾了,腹部绷紧成一个激昂的结。她把头撇向一旁。他的舌头在她
的秀发上摸索,然后一下子咬住她的耳垂。她的阴部在他坚硬的阳物上扩展、强
大,不停地运动着。

  “我要你。”他沉着地轻轻地拉了一下缰绳,马即刻就放开蹄子狂奔急驰。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萨默娅用嘶哑的嗓门问。

  “到我能肆意爱你的地方去。”他一边答道,一边拍马朝城门方向飞奔。

  “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喃喃低语。

  “你就等着瞧吧。”他说着又把那硬物朝她拱去。

  马库斯打定主意要把她带到他和指挥官共住的营房。他要把她带到楼上自己
的房间。他还想抱住她的大腿,吻她的嘴唇,把手伸到她的大腿里面,用手指去
玩弄她那最最隐蔽的地方,他知道萨默娅己湿润透了,随时等待他进来。他还要
摸弄她露在外头的乳峰,撕开她的背心,抚弄她可爱的乳房,然后把她推倒在床
上,扒开她的双腿,冲上去,走到她的两腿中间去,轻柔地插进她张开的、润滑
的宫殿。

  在萨默娅的脑海里同样闪现着这幅浪漫的景象。但是他居于主动,因为他知
道他们将会在何处寻欢。而她却只是在梦幻中想象地如何与他做爱。

  目前看到的只是他的双手在她苍白的肉体上来回的游历,触摸她,挑逗她,
他的手指尖在拨弄着她的乳房,胸贴着她的乳房,嘴唇舔着嘴唇,他把舌头塞进
她的嘴里。

  萨默娅满脑子纷乱无绪,不知道该乐中于他身体的哪个部位。他的嘴巴对准
她压下来,迫使她张开丹唇,然后把舌头伸进他嘴里。他的手掀起她的长袍,抚
摩她的大腿,然后去摸弄她的大腿根部,那隐蔽处早就大开等着他,早就为他兴
奋不已。

  她的梦幻加剧了;她的手在马库斯光滑发亮,乌黑健壮的大腿上滑动。想到
要抓住他的阴茎那一刻,萨默娅深深地抽了一口气。那玩意儿一定像枪杆一样坚
挺。她要掀起他的制服,他的那支枪像标兵一样魁伟结实,黑黝黝的,充满活力
地勃动着,随时可以插人她体内。

  她的玉手将拥抱它,体味着它有节奏地跳动,心中满是渴望。萨默娅察觉自
己正抱着他的手臂上下搓着好像在搓着他的枪杆子一样。他一定会意识到她此时
的所思所想,在她的两腿之间,她坐在上面的棒子又一次在运动,她回应般的摆
动着。

  就在他们飞马穿越城门时,马库斯紧紧地搂着她,萨默娅还在继续做她的白
日梦;首先他会吻她,然后把她向上举起,她会用双腿锁住他有腰,接着他再把
她放下,放到她阴茎的龟头上;她幻想着他硕大无比的那东西使她张开,她就把
每一寸都锁进体内。

  马库斯把她的手放到她身后。这样,她就可以摸到他的玉茎。这一摸就如触
电似的,她觉得全身在颤动。她想象着他压在她身上,想象着上他的肉体占有着
她。城墙外几英里处伫立着一幢宽大的房屋。马库斯朝着那房屋拍马冲去,到房
前突然勒住缰绳,朝站在门廊处的奴仆招呼了一下便把缰绳朝他扔去。

  “把马带到马廊。”马库斯一边下马一边命令道,紧接着就带萨默娅走进凉
爽黑暗的房里,快步上楼,用脚踢开卧室的房门。

  “我的长官卢修斯和我在此暂住。”他让她站稳了就迫不急待地咬住了她的
嘴巴。

  就在两个身体粘成一个的时候,萨默娅开始像一个被占有过的女人一样。她
不再压抑她的作为、她的肉体、她的感情。她在摇摆,像舞蹈演员,她的屁股扭
向一边而乳房则扭向另一边,可是身体的每一寸都紧紧地贴着他的。接着,她的
手就开始向下滑动了,她感觉到他的玉茎。她得把它握在手里,她还想仔细地看
一看。

  马库斯的下体早就一丝不挂了。当她的手握住他的棒椿时,一阵震颤穿身而
过。她目视着它透不过气。

  太棒了!她扭动着身体。把腿叉开好让他轻松地把手伸进她的大腿间。她自
然而然地安抚他硕大的长棒子。当她冰凉的玉手上下摩擦他的阴茎时,他呼呼地
喘着粗气,他脱掉胸铠,露出宽阔光滑无毛的胸脯。

  当他的手指开始一步一步地伸进她张开的润湿的阴道里,萨默娅从喉咙到腹
部都在抖动。手指还放在阴道里他就把萨默娅提起来,朝那张宽大铺着垫子的床
走去。他把她摔在床上,扯开她的衣裙,扒开她的大腿,把嘴巴吻在她的嘴上,
然后把他的硬物停放在她下面那个潮湿的洞口。

  萨默娅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腿往上抬,盘在他的腰际。“来吧。”她低低耳
语,“快来啊,快进去。”马库斯此时也无需再等待更多的请求和吩咐了。慢慢
地,极其小心地,他进去了。他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插入直到她完完全全地张开把
他整个地活吞进去。他们翻滚着,摇动着,协调地一上一下翻动着身体。

  她抚摸着他的后背,高高地抬起屁股,他呢,硬物插在她身体里,骑着她直
到整个身体酥软,腹部不停抽动,口干到极点,这一阵强烈的激情如暴风骤雨,
他俩觉得沉浮如在仙境一般。一会儿他们彼此相拥着疲坍下来,温柔地相吻着。

  马库斯驾着指挥官的大车送萨默娅回府。坐在回家的车上萨默娅决定不与阿
利夫结婚。她打算和这位健壮的战士去罗马。她要为他牺牲一切,她要做他的妻
子。“你结婚了吗?”她问。她认为这是一个急需知道答案的问题。“没有。”
他笑道。“战争频繁,生死难卜,还谈什么爱情?”“你想娶妻吗?”她问。
“有时想。”他答。“但现在不,我不想留下孤儿寡母。等我服完兵役我再结婚。”
“你什么时候服完兵役?”她又问。“完成此次任务,回到罗马就服完兵役了。
也就是说波斯人被打败,哥特人安全了,我们有个和平的时期,也许你可以和我
一起到罗马来。”马库斯把她的脸转向他吻了吻她的嘴唇。萨默娅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心愤怒地敲击着,嘴巴干渴,好像在腹部和两腿间有一道裂痕。

  马库斯为她的沉默感到迷惑不解。但她不打算告诉他、她已经和阿利夫王子
订婚的事,也不想告诉他她很快将要离开此地去帕尔米拉。除非等到她对她父亲
说她不想和帕尔米拉王子结婚,而想嫁给二个罗马战士时她才会对马库斯说。

  毫无问题,她的父亲一开始会为此恼羞成怒。但他最终会让步的,他总是这
样的。而她将会把所有的宝物,衣服啦,首饰珠宝啦,运往另一个方向,去罗马
而不是帕尔米拉。从此以后她将快乐的像只小鸟。“我父亲会生我的气的。”萨
默娅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是不可以到集市及附近的任何地方去的。”“那么我
们不、告诉他。”马库斯捏捏她的手道。“可是我们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她
补充说,“我们怎么解释这个呢?”“他一定知道暴乱的事,我就告诉他我发现
你晕厥过去了,所以把你带到驻地,医生在细心地照料你,直到你苏醒过来。”
“谢谢你。”萨默娅甜甜说着,再次吻了吻他。

  大车转进了萨默娅父亲住所的大街。看到家前的情景萨默娅为之一震。骆驼
和家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奴仆们正兴高采烈地忙进忙出往骆驼背上装货物,然
后牵走。

  有人在叫她父亲,彭内尔从房里冲出来直奔大车。他目无表情、冷淡地朝马
库斯点点头就紧抓女儿的手臂。“你的几个哥哥从战场回来了。”他说,几乎是
把萨默娅从车里拖出来进房里。

  萨默娅连向马库斯道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她父亲扯上楼上房间。“我们即刻动身去帕尔米拉。”
彭内尔说。“可是,可是……”萨默娅道,她极不习惯被男人如此粗暴地抓住手
臂,尤其是她的亲生父亲。“这座城市太危险了。你的兄弟们留在此处,照顾生
意,我带你去帕尔米拉完婚。”“可是,爸爸……”“没那么多可是,可是的。”
彭内尔大为生气地吼着,“快去换上你旅行穿的衣服,我们马上就出发了。”疲
惫不堪的萨默娅拖踏着脚步上楼去她的卧室,一进卧室她就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
收拾走了,只留了一件黑色的防沙服。她解带宽衣,泪水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刚才不把实情告诉马库斯呢?现在他永远也找不到她了。她要到千里之外
的帕尔米拉去了,而他却要回罗马。他们永远无法再见了。

  为了这次沙漠之旅的需要,萨默娅小心谨慎地穿上浅黑色的背心,裙子和外
套。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酝酿着。也许她可能脱离结队成列的骆驼队。也许她
可能弄几个奴仆随她一道逃跑。只要给他们自由,他们会随她跑的。她首先要确
定是否能把属于她的珠宝弄到手,一无所有可不闹着玩的。

  她可是个机灵鬼。她会偷偷找出驮着她珠宝的骆驼。

  想到要哄骗她父亲上当,她笑了。泪水也止住了,心情愉悦多了。她已经打
定主意。到了沙漠,她就溜走,去罗马,去找马库斯。

        ***********************************

  注译:①埃及港口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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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当波尼丝公主和她壮观的大篷车队满载着货物离开安提阿时,她的心里真不
是滋味。

  彭内尔倒是答应了他女儿和阿利夫王子的这门婚事,可是做父亲的却坚持要
亲自陪伴女儿去帕尔米拉,还要呆在那里参加完女儿的婚礼。这可是有点不合乎
波尼丝的心意。

  她的想法和贝督因①王子的想法一致;任何一个女子穿越沙漠到帕尔米拉来
成为王室的嫔妃是来供他享用的,如果他愿意,供他手下的人享用也可以。但是
如果说她由她父亲陪伴到帕尔米拉来,他就感到不怎么愉快。

  但是这还不是萨默娅本人的主意。彭内尔,他经商的管道多,经验丰富以及
他的合伙人都很精明,很难找理由说服他们。不管怎么样,波尼丝想,她无论如
何也要设法把他们父女俩分开。

  波尼丝的骆驼队来到了一片沙石巨砾和矮小灌木的沙绿洲小憩片刻,在此之
前她一直在苦思冥想着那个问题。刚停下来,奴仆们便忙着支撑起她那巨大豪华
的帐篷和其他小一些的篷子。波尼丝开始享用她独一无二的晚餐--葡萄酒冲洗过
的沙棘。

  这段时间牵骆驼的奴隶就开始向水皮袋上涂油,或是搓缰绳,或是修补鞋鞍
子,再不就是照看牲口,只有把这些工作全部做完了才能吃饭,或是休闲。

  太阳落下前,一群波尼丝公主的女奴裸着胸脯,用膝盖跪进帐篷,然后爬到
她脚前吻她的脚,接着替她宽衣解带,腰带里藏着根人造阳具,奴仆们把这东西
摆在她的床边。再接着脱去她白天穿的衣服。她们用混合着柠檬汁的香油在她圆
滚肉感的身体上搓揉,逗弄过她的乳头以后,她们再把她拉起放到羽绒床上。
“我们当中谁今晚有幸为殿下消魂呢?”琦娅问,她是这群人当中最肥胖的一个。
“就是你。”波尼丝回答道,一边把她的手往上举,一边拨开她的大腿。

  琦娅刚刚把她的头放在她主子的大腿间开始舔她大腿的尽头时,一阵骆驼声
破坏了她们的好事。

  几分钟之后她们便清清楚楚听到骆驼蹄子踩在沙石的沉重脚步声。波尼丝命
令奴仆待在原处,她自己在垫子上撑起身体,等待着帐篷门被掀起。等待的时间
不长,特摩罗,这位贝督因族的王子,高大魁梧,英俊潇洒,鹰一般的眼睛,在
三个族人的陪同下出现在波尼丝的帐篷门前,这三个人半裸着油光发亮的上身。

  波尼丝朝特摩罗媚态地笑了笑。他身穿青蓝色的长袍,刺绣的头饰上扎着黑
色的羊毛头箍,看上去是如此的威严,如此的健壮。当然也很性感,腰间宽宽的
皮带上,插着一把短剑,长长弯曲的马刀垂在修长健壮的腿旁,手里拿着短柄鞭
子,硕长的阳具轮廓清晰可见。“波尼丝,你好啊。”他深沉地说,下面的那东
西又再不断地变长,这是他看到两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在床上的本能反应。“特摩
罗!”波尼丝惊叫着,女仆的手摸着她的阴蒂使她有点辗转不安。“我一点也没
想到你会在附近。我这儿有薄荷茶和咖啡。”“目前我什么都不想喝。”特摩罗
没有喝茶的欲望。“从安提阿我们就尾随苦了,你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替
阿利夫王子选妃子啊。”“你选中了谁啦?”他一边问一边坐在波尼丝身边,用
手中短剑触摸着她的乳房。“萨默娅,彭内尔家的千家小姐。”波尼丝答道。
“我听说她很美丽。”特摩罗说。“确实如此。”“她有没有为你一展双腿啊?”
“她做了,我让我的一个男奴吸吮了她。”特摩罗立即兴奋了起来。他暗示其中
的一个奴仆过去掀起他的长袍,然后把他引以为豪的男人那东西展现在帕尔米拉
的公主面前。当这个奴仆慢慢地提起特摩罗的衣服展示他主子的浅棕色的棒子,
大大粗粗地站在那里抽动、夸耀时,波尼丝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肉感的屁股一阵
紧缩,她尝过那东西的滋味,几分钟后她将会再次体验那种感觉。“过来,抱着
我的阴茎,吮啊。”特摩罗急切地说,用手中的短柄轻轻地拍打着她坚硬的乳房。
他想占有她,想要她在他身上痛苦,他还想刺伤她,要她尝尝他给她带来的痛楚,
要她哀求用他的皮鞭抽打她圆滚、裸露的屁股。他用手指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
朝自己的小腹拖,胡乱地把他的阴茎塞进她嘴里。

  与此同时,波尼丝的双手把玩他的两个睾丸,用她的嘴巴上下吸着他坚挺的
阴茎的同时享受着他抽动的雄物。“谁在安提阿和你做爱了?”他问。“谁都没
有。”波尼丝答着,嘴里还舔着他粗壮的阴茎和龟头。“你说谎。”他威胁地说
着,“用皮鞭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不、不、不,我没有说谎。”波尼丝答
着,一边更卖力,更急促地吸着他的那东西,一边期待着他鞭子的到来。“来人
啊。”特摩罗呼唤着站在门口的卫士;这家伙半裸身体。看着女仆舔着公主,公
主吸吮他主人的阴茎,这些卫士的棒子早就勃起充血了。

  特摩罗把鞭子递给一个奴仆。“贾,拿着这个。”特摩罗说,“她说,她在
安提阿没有寻欢作乐,我不相信,朝她屁股抽打十二鞭子,然后你去满足她。”
特摩罗喜欢羞辱有权有势的帕尔米拉的公主,接着他转向那三个最小的女仆。
“蒂卡,把那个奴仆带走。”蒂卡遵照吩咐手勾着琦娅的阴唇把这个丰满的女奴
拽了出去。“把殿下翻个身,咱们来看看她肥润的屁股。”这些话,刺激着波尼
丝的嘴巴。她更卖力地咬着特摩罗的阳具。由于心情迫切,她迅速地变换姿势,
由原来平仰改为微微跪着,把臀部诱人地对着皮鞭。贾一只手拿着鞭子朝波尼丝
高厥的屁股抽去,一只手扶着自己又长又细但却非常坚挺的阳具。

  当第一鞭打在她裸露的肉体上时,波尼丝忍疼地畏缩着,一阵美妙甜美的痛
感传遍全身。她滚着,跳着,尖叫着,翻滚着,特摩罗像抓犯人似地抓住她的双
手。卫士举起鞭子狠狠地抽了十二下,鲜红的鞭痕纵横交错地在她裸身上映印出
来。“现在,从她的屁股插进去。”特摩罗下令道。贾跪在波尼丝的两腿中间,
扶着她的臀部,扒开她的两股然后向后猛地一拉,他细长上挺的阴茎就进去了。

  接着她又是旋转,又是滚动,一会儿颤抖,一会儿辗转不安。

  蒂卡滑到了特摩罗的大腿中间,嘴巴含着波尼丝悬垂的乳房,两手扒开特摩
罗的屁股,然后在他主子的股间擦着他的男器。这时肥胖的女仆琦娅爬过来抓住
蒂卡漂亮的阴茎塞进她厚厚的嘴里,舌头上下地滑动着,她兴奋地感到小腹一阵
快速地抽动,一阵强烈的欲望猛袭而至,她解脱了。

  不一会儿,波尼丝把她肉感的身体蜷缩在他结实强壮的腹股沟,让她伤痕累
累的屁股靠在他的龟头上。“你认为我们能有办法让萨默娅离开她父亲吗?”波
尼丝问。“我的意思是不引起他的怀疑,不惹起他愤慨的前提下。”“我们可以
贿赂谁吗?”特摩罗问,“他有没有什么合法继承人,我们可以利用他,操纵他,
过后再敲诈勒索他?”“就我所知没有。”波尼丝答。

  接着她告诉特摩罗,当她在安提阿时,她试图去搞清楚谁是他的继承人,但
是没有发现。彭内尔庞大的生意帝国看起来是一人控制,他是个独裁者。

  波尼丝还告诉特摩罗,她注意到唯一能出席生意会谈的人就是萨默娅。但是
波尼丝和特摩罗都排除了她成为可能的继承人。“那么她现在仍然是处女身吗?”
特摩罗问。“可以这么说。”波尼丝答。一想到这,特摩罗的阴茎聚然一抽,又
充满了活力。他想独占鳌头,抢先一步。他把波尼丝的脑袋放到他的龟头上,对
她说,把他们父女分开的计划留给他来完成。他可不想把这次在沙漠中狂欢的机
会给错失掉,他将要周密安排、好使萨默娅摆脱她父亲整天的看守。“其实她父
亲也不是看管得那么严。我曾经教过她一些事情。”波尼丝说,“而且她学得很
快,几乎是一教就会,所以我把她最宠爱的女仆带在了身边作为惩罚。”“这个
女仆现在何处?”特摩罗问。“就在隔壁的帐篷里,你想看她吗?”“是的,把
她带到这儿来。”“我建议还是我们到她那儿去。”波尼丝说。

  波尼丝披了一件长长的,大红的丝袍罩住她那诱人的身体,她和特摩罗步出
帐篷,深感一股沙漠晚上冰凉的空气迎面袭来。波尼丝在一顶比她那个小得多的
帐篷面前停住了脚步,但是这顶帐篷依然可以容纳十对男女在里面。她把前帘掀
开,和特摩罗走了进去,特摩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艾琳正跪在那里。她那雪白圆润,满是鞭痕的臀部高高地撅起对着他们。脚
踝拴着铁链,两腿分开拴在大圆石上。

  特摩罗在她身边绕着圈子。她的肘部和前臂撑在椅子上一张毯子上。手腕被
绑在一起,头垂在手边。眼睛被蒙着,嘴里塞着东西,长长的金发自然地披在肩
上,没有碰到乳房,她的双乳有紧身皮背心兜着,只有乳头突出在外。这件背心
长及至腰。下面有皮带紧紧地系着,把肚腹挤在两旁。她的肛门里一插着一根又
大又亮的羊毛阴茎。

  这玩意儿绕着她的腰和大腿上,然后再系在铁链上。

  波尼丝拍了拍手掌、从帐篷里面进来了波尼丝的两个努比娅仆人②,伴随其
后的是两个长着巨乳的女人。他们全都赤裸身体,每个人身上都绑着各种模样的
皮制阴茎。他们紧靠艾琳站着。“她的那个太紧了。所以他们轮番过来松弛她。”
波尼丝公主说。“得把她撑开,他们还用我的玩具再插进。你是想在旁边看呢,
还是自己来。”“在旁边看。”他回道。

  波尼丝命令那两个阉人解开链条,拿走羊毛阴茎。艾琳叹了口气,特摩罗弄
不清这声音是寻欢的叹息,还是一种解脱,或许是一种恐惧。波尼丝移到其中一
个有着巨乳的奴仆身旁,抚弄着她的乳头,拉着她那个短而粗的人造阴茎,插进
艾琳的大腿间。

  这个肥胖的女人摆好姿势,然后抓牢艾琳的臀部,猛地插进她鲜嫩张开的洞
眼。这个肥胖有着橄榄色皮肤的女人把人造阴茎在金发女子肛门里上下抽动,自
己一双垂悬的巨乳也随之晃荡使波尼丝兴奋不已,她伸出一只手去搓揉特摩罗的
阴茎,可是他却闪躲到帐篷的远处。“换一个,我拍一次手,你们就换一个。”
波尼丝吼着。

  艾琳绝对顺服地跪着,当他们不断变换着猛力撞击抽动时也不吭一声。特摩
罗盘腿坐着两眼盯着她的头。她的头发遮住了脸,随着这运动的节奏一前一后的
摆动。这是平生和第一次看见如此白皙的皮肤和如此金黄的头发。然后他内心的
某种东西驱使他不愿让这种事情继续下去。他也就不清楚为什么。他看着,但没
有一丝乐趣。“停下来!!”他突然吼道,猛地站起来挥动着手臂,“滚,都给
我离开这儿。”“你怎么啦?”波尼丝迷惑不解地问,当她的奴仆们离开帐篷时,
她想弄清楚他们究竟哪儿做错了。“我想要她。”他回答。“好啊,我问过你,
你是想在一旁看呢,还是自己来……来吧,现在就去搞她。”“我要她跟我走。”
“你说什么?你不可能得到她。”“为什么不?”“因为她是我的。”“我买她。”
“我的钱比我需要的多得多。再说,特摩罗,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波尼丝说。
“噢,可是我有。”特摩罗回敬道。“是吗?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波尼
丝不无讽刺地惊叫着。“分裂瓦解彭内尔的车队。让他们父女分道扬镳。你最清
楚不过了,只有我才能办到这一点。只有我有足够的计谋和足够的人力,因此,
我建议用我的计划来交易这个年轻女子。”波尼丝坐了下来思考着这个问题。这
原本不是她所期望的。她原以为特摩罗观看这个金发女仆遭鸡奸会获得莫大的乐
趣并自己上去寻欢。但他却下令停止。

  这可是有违他的个性。他一定是想利用她来完成他自己那不可告人的计划。

  波尼丝的大脑在快速地运算着。拿一个愚蠢肥胖的金发女仆去换回彭内尔打
道回府去安提阿,又能让萨默娅独自一人带着嫁妆到帕尔米拉来,这还有什么好
犹豫的呢。无论怎样特摩罗想要艾琳就给他好了,反正她也没失去什么。“很好,
我们成交了。”她说。“好,给她松绑,帮她弄干净,往她身上抹一点油,再换
上衣服。我要带她走。”他说完就抓住波尼丝的手把她拖回她自己的帐篷。“该
轮到我玩你了。”他说。

  特摩罗用力把波尼丝拉到胸前,接着顺势侧过身体,把波尼丝的一条大腿扒
开拉过他的小腹,用手兜着她的乳房,用力地捏着她的奶头,然后把他的长枪往
上翘起,让这东西捣进她诱人的、淫荡的、润湿的阴穴。他把那根粗大的棒子插
进去的时候,她扭曲着身体嘴里吼叫道再深点,再用力。

  不一会他把男器抽了出来,发现她的另一个洞眼,乘其不备,恶狼扑食般地
撞了进去。他拍打她,用指甲抓她的肚皮。波尼丝毫不介意,她喜欢这样,抓得
越重越舒服。她颤抖着,扭动着。那种感觉,那种被他撑开,顶住花蕾,塞得满
满的感觉使波尼丝兴奋万分,几乎超出她忍受力。小腹又一次开始紧抽,两腿僵
直,屁股也抬起来了,整个身子开始抖动,她感到快到高潮了,赶忙夹紧他。

  特摩罗一次又一次地猛烈进入。他需要每一寸地占用她的可耕地,紧接着,
一阵急促的粗喘和狂吼,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一会儿,波尼丝便睡着了。

  黎明时分,她一觉醒来发现特摩罗和随从以及艾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尽
管因为金发女仆给她带来一点点的不愉快,她还是心满意足。无论如何,特摩罗
还是满足了她的情欲,她毫无理由再妒嫉谁了。她激起了特摩罗对萨默娅的好奇
心。他一定能让彭内尔回安提阿,然后带萨默娅来帕尔米拉。她朝思暮想地想占
有萨默娅。她想到了那些为她准备的玩物。想着想着,她发现自己下面又湿了。

  一会儿,脑里又闪出一个念头。她走到那个大箱子面前,那里面藏着纯莎草
纸和她的封印。她给彭内尔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她写道她要派两个最好的,最有
能耐的奴仆作为特别护卫保驾萨默娅平安到达帕尔米拉,波尼丝自鸣得意地笑了
笑。

  他们将会保护她的投资。她将允许他们在夜晚占有这个年轻的女人。他们可
以整天两眼盯着来抢劫的人,而当特摩罗到的时候,他们可以现场要特摩罗按她
的要求去做:把彭内尔从他女儿身边赶走,至于别的嘛,他就不用插手了。

  波尼丝的脑海中因特摩罗坚持要带走那个年轻的金发女仆给她带来的那一点
点不愉快,转眼间已激发她极大的愤怒。特摩罗也许不会按照她的命令从事,他
或许会劫持萨默娅,扣押她做人质。他的作风波尼丝是了解的。

  她唤来了两个骑士,阿摩斯和阿伦。她把封了口的信交给他们,然后要他们
启程返回安提阿,去找彭内尔。假使他的大篷车队已经出了的话就尾随其后。
“你们得紧紧地盯着萨默娅小姐。”她打开了另一只箱子,那里面装着她的玩物。
她取出几副手铐和鞭子。“你们俩得整夜待在她的帐篷里,保证她身心愉快。”
她说,同时给了他们几样物品。“你们要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见到特摩罗的人
来后要保护好她,直到此次旅途归来都不可离开她。”“具体的说我们可以对她
做些什么?用鞭子抽她?”“可以。”“我们可以向她寻欢吗。”“哦,我想可
以。”公主伸手抓住这两个几乎勃起要冲出来的阴茎。开始把玩起来,手摸着他
们的肌肉和硕大勃起的雄具,这令她兴奋,“当你们回到帕尔米拉后要直接向我
报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殿下。”他们说。“还有,
你们到达那里要弄清楚她是否完完全全执行我的指令,甚至于包括她的穿着打扮。
查一查她穿的裙子是否是从腰际一直开叉到脚背,还有乳头是否从背心的洞眼中
展露在外。若不是这样的话,这可是惩罚她再好不过的理由了,再就是她必须按
照要求去做一切事情。我要你们再想想别的事情。”说着波尼丝提起衣裙,弯下
身弓起背。“是的,殿下。”他们应答,四只眼睛盯着她肥白的臀部。“阿摩斯,
过来哦。”她说。“草草办事吧,干完了你们就可以上路了。来享乐一下吧。”
阿摩斯把公主诱人的屁股拽过来对准他男器然后直接捣进去。他用力地往里挺进,
冲刺不几分钟,一会儿就射精了。

  阿摩斯和阿伦出发后,波尼丝下令拆掉帐篷,启程上路赶往帕尔米拉。

  艾琳感到头昏眼花,腰酸背痛。镣铐解开了,她颤抖地站着,疲惫不堪地等
待着身体遭受再一次的攻击。但这情景没有发生。相反,她被用一块粗糙的黑布
裹着匆匆忙忙地穿过沙地一群较小的帐篷里,这里是特摩罗的在沙漠绿洲的另一
头扎营的地方。

  一个满脸凶相的贝督因人给她喝了一种她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她想也是驼
奶,但这饮料甜甜的,一点不咸。也许他们加了点什么东西,波尼丝只给她喝苦
涩有砂的沙漠里的水。喝完饮料,他们又令她惊奇地用羊皮轻轻地把她裹起来让
她睡觉。

  她不知睡了多久,但当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天依然黑着,她步履蹒跚,
头发昏浑身酸痛,有好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身在何处,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辨识不出身上究竟穿的是什么衣服。

  现在她身上干干净净的,还香喷喷的。她睡着的时候有人用油给她擦洗一着
身体,帮她穿衣服,可是她看上去像个男人似的。从上到下她穿的是男人的一套
装束。红白格子的头饰,又长又白又粗糙的亚麻衬衫,腰间扎了把短剑和匕首,
整个身体还裹了件黄褐色的外套和头巾,一种连头连身都包裹在里面的外套。艾
琳完全迷惑了。

  几个星期前和波尼丝穿越沙漠,可谓是彻头彻尾的灾难。在整个大篷车队,
她像玩物一样遭受每个人的欺凌。他们完全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用鞭子抽
她,用嘴巴吮她,用铁镣铐她。她忍受各种痛苦:羊毛阴茎,皮制人造阳具,还
不止一个,不论男和女人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她还得穿怪异的衣服,乳头从洞一眼中突显出来,屁股从紧绷的腰部向外隆
起。腹部、阴部和臂部赤裸着,垂手可摸。还要扛着枷锁,铁链从脖子上绕着,
光着脚像一只跳舞的狗熊。尽管从头到脚披着黑色的长袍,但波尼丝下令,只要
有人想摸她,吮她,甚至于干她都可以。

  她得顺从别人突然掀开她的外套,用手摸她的阴阜,将男人的那玩意儿插在
大腿中间,乃至于插进体内。

  夜晚她被单独关在帐篷里,锁绑在石头上,嘴里塞着东西,从波尼丝开始,
她喜欢让艾琳承受各种不同的羞辱,让她被阉人和女人排长龙似地用人造阴茎往
她下身捣。完事以后,她倒头昏睡,夜深时还要被那些赶骆驼的人再次搞醒。

  特摩罗小睡了几个小时,然后背靠马鞍,双臂交叉垫在脑后,陷入沉思。他
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搞清楚究竟是为什么、驱使他把这个女奴从波尼丝身边给弄过
来。难道是她那秀长、浓密的金发或前或后地摆动?亦或是她逆来顺受的性情?

  是她在羊毛阴茎被拨出时发出奇怪的喊叫?还是她那非常非常苍白的肌肤,
那种他以前从未曾看见过的皮肤使他做出有违常态的决定?直到现在他还没看清
她的脸庞,艾琳优美曲线的臀部倒是见过,但却没看清她的脸。除此之外,他不
知道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不管她长得什么样,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处置她?

  突击队的战士是从不带女人的。“到目前为止他的人还没有质问过他。他们
一直在不折不扣地执行着他下达的指示。还没出现反叛的迹象,至少到现在还没
有。他是他们无可争辩的领袖。

  他诡计多端,是他在保护着他们,他们也给予了他最大的合作。但是,一次
鲁莽的行动,一次错误的决定都会使他们翻脸不认人!他了解这帮凶残,具有独
立性的家伙。特摩罗象沙漠豹一样敏捷地站起来,冲出帐篷,直奔艾琳的住处。

  特摩罗进来时,艾琳正背靠在帐篷的门上。她总是凭直觉感到他的到来而非
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所以好赶忙转身面对着他,心理扑通扑通地跳着,一阵恐惧
袭来。她站在特摩罗面前,身上裹着赭色的连头巾外套。他朝艾琳面前冲去,掀
了掀头巾,拿掉裹在头上的布,然后拿起一枝点燃的蜡烛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
端详着艾琳。

  她清纯幽蓝的眼睛深陷在柔软、金色的睫毛下,乳白色的肌肤配上红润的脸
蛋,鼻子短短的却很挺直,宽阔的嘴唇,红润半启,金色的秀发浓密垂在胸前长
及腰际。

  特摩罗想,她可真是个美人胚子,一种奇特的美,确切地说,她是个美人、
还不如说更像一尊大理石雕像。然而她现在是他的了,是他的奴隶,他已经买了
她,他可能对她为所欲为了。他想要她死,她就得死;要她活,她就得活。他把
短剑从腰间的长袍皮带上拔了下来。

  艾琳站在那里一步未动,她等待着对她执行惩罚。是要处置她了,总比和波
尼丝在一起旅行要好十倍。她勇敢地面对这一切。她昂起头,挑战地直视特摩罗
长长睫毛下深褐色的眼睛。

  “你会用这个东西吗?”他拿着短剑指着她说。

  “不知道。”她答道。声音温柔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他的问题令她百思
不解。递过来的剑使她失去平衡。

  “我来教你。”他说。“要是谁胆敢再靠近你,你就杀了他们。”

  艾琳沉默不语。她要想昨天她听到过,这个声音,就是下令给她松绑的那个
人。也就是要去袭击萨默娅车队去帕尔米拉,要拿她做交换的好人的声音。她不
欠他的情。他教她如何学会保护自己,她会欣然接受。但她依然不会感激他。

  在艾琳情感的词汇里没有写进感激这个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艾琳。”她答。

  “还有别的名字吗,你应该叫…”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停顿了。他仰起头,仿
佛在倾听最温柔的切切私语声随着风,越过高山,穿过平原,飘过大地和海洋,
来到这沙漠和他相见。

  “戴戈玛。”

  这个名字的出现,对他来说是既奇怪又陌生。

  好像是强迫他说出这个名字,而且这种强迫和这个声音使他感到惊奇。他一
次次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一样。

  “戴戈玛。你叫戴戈玛。”

  艾琳吃惊地,神魂颠倒地两眼盯着特摩罗。她知道这个名字。这曾经是她的
乳名。当她住在北方的时候,她的母亲就这么唤着这个名字。那是在战前,在她
们成为奴隶之前。在罗马人第一次卖她们并把她的名字改为艾琳之前。她笑了,
第一次笑得这么久。

  “戴戈玛,我不会忘记的。”她向他保证。

  “来吧,跟着我,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我们要去哪?”她问。

  “我被风沙吹去哪儿就去哪儿。”他答。

  帐篷外面,夜晚凉爽的空气下,他的部下用骆驼粪点起簧火,有的人忙忙碌
碌地在火上烧烤山羊肉。别的人把骆驼带到水边,让骆驼喝个饱。骆驼喝水时,
人呢则在往羊皮囊袋里装水。特摩罗挨着她坐在簧火旁。

  “你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吃喝。”他说着从簧火上拽起一块羊肉,把它撕成一
块一块的。他用棍子为她戮了一块递给她,告诉她必须等待到所有的人都来齐了
她才能吃。艾琳伸出手去接羊肉,结果他又猛地把羊肉扔在地上。

  “你的左手只是用来洗东西,或者用来指敌人。”他说,“其他一切的事情
都必须用右手来做。”

  当他手下的人都到齐时,特摩罗叫艾琳站起来。

  “这是戴戈玛。”他说。“新来的勇士,我们要教会她所有的武艺。她应受
到我们每个人的尊敬,谁都不许碰她一下,她不再是女人,也不再是奴隶,她是
我们当中的一员,遵守我们的规定,我希望她受到大家的欢迎。戴戈玛,你去和
每个人握握手。从现在起,他们都是你的战友了。”戴戈玛,这个贝督因人的新
勇士,礼貌地围着簧火和在坐的每位握了握手。

  “今天我们出发,明天你就学习成为一名战士。”特摩罗说着把羊肉举到嘴
边。

  这是他们所有的人开始吃羊肉的信号。戴戈玛静静地看着,注意着每个人的
动作。预言的第一部分得以证实了。她用力嚼着这炭熏的羊肉,内心在思忖着下
面将要发生什么。她刚刚提及战争,但那已经传来,和平刚刚降临。波斯人战败
了,罗马人在统治着,战争将永不再来。古人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但萨默娅呢?

  她想到了萨默娅,无论如何她得通知萨默娅,她的大篷车队将会受到攻击。

  可是如何去通知她呢?贝督因人现在是她的兄弟。萨默娅已成为过去。

  拂晓前,他们撤了营盘,特摩罗为她准备了一头骆驼。走进沙漠绿洲时她是
艾琳,是奴隶,现在走出这里她已是戴戈玛,一个自由人,一名战士。

  再不会有人知道艾琳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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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在阿拉伯半岛和北非沙漠地区从事游牧的阿拉伯人。

  ②努比娅人,曾分布非洲东北部地区,即苏丹北部的埃及南部的沿尼河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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